魏衍之想继续追问,无奈手脚发软,连坐着都费劲,更不要说去扯住她的衣裙,只能眼睁睁瞧着她越走越远。
很快,祝公公便派人将魏衍之送去隔壁的宫室。
“景王殿下得罪了,这是陛下的旨意,还请您配合。”祝公公拱手弓腰,语气很谦卑,但态度却更坚定。
魏衍之要求面见圣上,说自己有要事回禀,都被祝公公给挡了回去。
“殿下。”祝公公叹了一声,“这话论理不该由老奴开口的,可老奴伺候陛下这么多年,从未见过陛下像如今这般操劳费心;您是陛下的儿子,更是尊贵的皇子,难道不该想着为君父分忧么?老奴说句实话,如今陛下最不想看见的,怕就是您了……”
魏衍之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他被拖出去之前才留意到屋子里其他昏迷不醒的人。
——怎么都是朝廷命官?其中好些还跟他私交不错,怎么他们也在这儿?
没等他想明白,人已经出了宫室大门。
在他走后,盛娇才缓缓撩起眼眸,冲着他离去的方向轻轻冷笑。
不出半个时辰,这儿的所有昏迷者都已经醒得七七八八。
盛娇面圣回话。
“玉胭楼爆炸那样严重,火势熊熊,他们这么多人居然能活下来,你方才为他们诊断时,可有发现?”皇帝问。
“回陛下。”盛娇道,“臣妇猜测,应当是因为玉胭楼里的一种特殊的酒,这酒原先臣妇也品尝过几回,是用雪山月泉酿造,其中还添加了数十味珍稀药材,搭配得当;这酒,也只有玉胭楼里最尊贵的客人才能品尝到。”
“你去过玉胭楼?”皇帝蹙眉。
“是,臣妇原先替灵韵夫人寻舞姬时曾去过,在这之前,臣妇也与琅王殿下去玩过,不过是白日里包场,听曲赏酒罢了。”
听到这话,皇帝放心了。
这事他知道。
平川公主原先是个什么性子,他作为父皇更是心知肚明。
“你接着说。”
“是。”盛娇垂眸一一道来,“这种酒虽容易醉人,但也能很快消解人体内的淤湿阴毒,调理身体最好不过;臣妇猜测,当日玉胭楼爆炸,他们应当是在瞬间就被巨大的冲击撞晕了过去,加上福大命大,又有这种酒在体内护住心脉,这才侥幸都活了下来。”
她顿了顿,又疑惑,“不过这只是臣妇猜测,有一点臣妇不明白。”
“什么事?”
“既然玉胭楼内爆炸大火,他们就算能侥幸活下来,为何……一个个身上都完好无损?连衣衫都没被烧掉一点,这实在是……叫人费解。”
皇帝冷笑:“你自然不了解,因为玉胭楼里还有另一处暗层,他们竟然、竟然在此处相会说话,吃酒快活!!”
他重重一拍桌案,“简直不像话!!”
盛娇不再言语,恭敬地低头立在一旁。
皇帝又细细问了她一些关键之处,盛娇也事无巨细全都说了。
好一会儿,皇帝才让她离去。
刚出宫门,远远地瞧见魏长山的马车过来了。
对方停在了盛娇面前的不远处,魏长山从马车上出来,高高立在上方,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个女人。
偏她不慌不忙,镇定自若。
到了魏长山跟前,她福了福:“见过太子。”
“元贞女君这是去哪儿?”
“自然是出宫回府。”
“玉胭楼爆炸一事你已经知情了?是本宫低估了你的能耐,真是好快的耳报神。”魏长山是特地等在这里的。
宫中密报传来,说皇帝宣召了元贞女君进宫,要治疗一批从玉胭楼里救出来的幸存者。
这消息对魏长山而言如晴天霹雳。
不是说没有人伤亡的吗?
他的玉胭楼里还有幸存者,他怎么不知道?
更让人提心吊胆的,是这些幸存者的身份……竟然能被皇帝留在宫中,那就意味着这些人绝对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
盛娇抬眼,清凌凌的眸子坦荡干净,直直地盯着他:“太子殿下是想知晓刚刚我替什么人治疗的,对不对?”
魏长山抿紧唇,负在身后的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
“其余的不好说,但有两个人太子殿下应当最熟悉。”
“什么人?”
“一个是您的手足兄弟,从前您最信任的人;一个是您的得力部下,现在您最得用的人。”
她弯起殷红的嘴角,“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臣妇先恭贺殿下了。”
说完,她又福了福,径直掠过他身边。
魏长山回眸,刚要做了个手势要身边的人将其拿下,突然不远处他瞧见似笑非笑的江舟。
江舟环抱双臂,手里还紧紧捏着一根漆黑的棍子。
足有四五尺那么长。
他唇边噙着笑,眼睛盯着魏长山,直白的贪婪显得过于期待,看得魏长山心头咯噔一下——江舟是在等自己出手么?等他对盛娇出手!
很快,魏长山改了主意,又进了马车内,吩咐左右:“进宫。”
江舟有些失望。
不过心爱的妻子已经到了跟前,他眼底的失望一转即逝:“累不累?咱们先回府吧,还是你要去观复学堂?”
盛娇摇摇头:“快到年下了,便是学堂也该歇一歇,有些学生的家在京郊附近的州县,还要给他们算上路上的时间,辛苦了一年了,总该让他们回去与家人团聚,共享天伦。”
“那咱们就回家。”
“好,回家。”
马车里,盛娇才打开了话匣子:“你刚刚……是不是想对太子动手来着?”
这家伙连魏衍之都敢下狠手,估计打太子也不是做不出来。
“也没有,是他想对你动手。”江舟否认,“他要是对你动手,我作为丈夫难不成还在一旁干瞪眼嘛?那肯定得揍他啊。”
盛娇:……
她有些哭笑不得:“这可是在皇宫门口。”
“是啊,他敢在宫门口就对有诰命封号的外命妇、周江王世子妃动手,那不得揍他。”
一语说完,江舟又弯起眉眼,“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必不会打坏了他,毕竟人家是太子呢!打完我就进宫向陛下请罪,绝不会叫你受累。”
“傻瓜,你替我出头,我还能叫受累?你我夫妻,自然是要共同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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