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山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底下的人在跟他开玩笑。
玉胭楼是什么地方?
京城最奢华无度的销金窟。
不知多少达官显贵、各路名流荟萃。
也因此,他才能从中获取到更多旁人无法察觉探听的消息。
掌控朝中重臣,揣测父皇心意,左右国政推行等等,都是魏长山想要达到的目的。
明面上,玉胭楼是他的赚钱工具;私底下,玉胭楼是他暗中会见朝臣,笼络人心的绝佳之地。
梁端跪在底下,瑟瑟发抖:“殿下!!小人不敢胡说,真的炸了!”
他吓得只想哭,都破音了,那仿若破锣一样的嗓子听得魏长山一阵头皮发麻。
魏长山终于明白,这不是玩笑,更不是做梦,而是——事实。
他闭了闭眼睛,心疼得几乎滴血:“好好好,不要让我查出是谁做的,否则别怪本宫容不下你!即便天涯海角,本宫定会把你揪出来,碎尸万段!!”
“那殿下——玉胭楼那边,咱们、咱们还管么?”
“管,如何不管!加派人手过去帮忙灭火平灾,若有其他损失的,一并算在东宫头上!要多少银钱就使多少,不必手软。”魏长山迅速冷静下来。
既然玉胭楼已经保不住了,那他就必须借着机会,重新让父皇认识到自己是关爱百姓的好太子,更是能在关键时刻出面的好儿子。
“是……”
待人都退去,魏长山的身子踉跄了两下,最终愤而无力地坐了下来。
翌日天不亮,他便穿戴整齐直奔皇宫。
玉胭楼爆炸一事,震动京师。
早朝时便有人上奏。
皇帝面不改色,瞧不出喜怒,只派了官员彻查,务必桩桩件件不漏;说到周围可能被波及的百姓时,立马有人启奏,说是昨个儿多亏了周江王府的世子安排了一场拾春河祭奠,反而让周遭的老百姓没有一个伤亡的。
只是毁损民宅若干,但周江王府得知消息,立马出钱帮助这些百姓商家重建,将损失降低到了最小。
皇帝闻言,笑道:“江舟这小子,平日里瞧着嬉皮笑脸的,没想到还真有几份运道福气在身上!这祭奠得好呀!多少老百姓逃过一劫,也算他积了福了!”
魏长山站在阶下。
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
就……这么巧吗?
为了拾春河祭奠,周遭的老百姓一个不落?
所以,最后真正受损的,只有他一人?
想到这儿,他整个人都不好了,面色阴沉灰败得难看,连皇帝都留意到他,开口便问:“太子怎么不说话?”
“回父皇,儿臣听闻此等噩耗,一时心绪难安,正想着该如何料理善后,多亏了周江王世子反应果决,儿臣其实也已经派了府中家臣过去帮忙,想必多方联手,必定能将这件事处理干净。”
魏长山话锋一转,又拱手道,“还有一点启奏父皇,玉胭楼为何会突然爆炸,这事儿本身就很奇怪,若是其他可燃可爆之物,也不可能将玉胭楼毁得这样严重,若是有人……暗中偷偷运送火药入京,那问题可就不容小觑,还请父皇派人多方调查,务必查个详实。”
“太子此言甚对,朕也这样想。”
随后皇帝又安排了另外两拨官员专管此事,设立专案,时时汇报。
爆炸虽惊人,但到底没有造成人员伤亡,朝野上下都松了口气。
周遭的老百姓见有人负责重修损毁的房屋,周江王府还提供了暂住的处所以及一日的粥饭,他们再没有不愿的,一个个乐滋滋地等着新家建成,还议论纷纷,说什么玉胭楼炸得好呀,早就想修缮房屋了,可惜一直拿不出闲钱,这下可不得正好了么。
这段时日吃饭不用花自己的钱,还能免费得新房,这个年都过得喜气洋洋。
魏长山就开心不起来了。
每一日的心情都沉甸甸的,看谁都不顺眼。
就在他以为事情已经是最糟的时候,负责调查玉胭楼爆炸事故起因的两拨官员有了一个意外发现。
他们在玉胭楼某一层中,发现了昏迷不醒的各路官员,还有——景王魏衍之。
这些官员中,上及二品大员,下到文武四品,堪称人马齐备。
还有一个皇子压阵。
负责该案的官员查清了大概情况,便秘密向皇帝汇报。
原来,玉胭楼里有一层不对外公开的楼层,它藏在某一处楼梯的拐弯后面,若无专人领路,寻常人是不可能察觉到还有这样一处地方。
这隐秘的楼层装修得格外奢华富贵,美轮美奂。
可要比外头更甚。
可见平日里专门就是用来招待朝廷命官或是勋爵贵胄的。
这些被困在里面的人都没死,只是被浓烟呛得昏迷了过去,直到他们来查,才意外被发现。
不仅如此,调查的官员也查到了火药的分布。
基本上每一层都有。
藏在暗格,或是隐秘之处。
起火爆炸的原因,应当是秋冬干燥,加上玉胭楼已经好久没有开门做生意了,里面负责看管这些火药的人难免懈怠——半截烛火掉落,无意间点燃了这场爆炸的序幕。
皇帝听到这儿,气得不想说话。
玉胭楼,暗藏的楼层,朝廷命官,还有……魏衍之!
这都什么事!
他立刻下旨,将这些从玉胭楼里被发现的官员全都扣押,等他们清醒了再一一问话。
皇帝震怒,冷静下来又吩咐祝公公:“你去一趟观复学堂,把元贞女君给朕带来,就说朕这儿有几个人需要她帮忙弄醒,越快越好。”
不消半个时辰,盛娇到了。
那些人就关在宫中某一空置的处所内。
皇帝已经下了旨意,醒一个就单独关一个,单独关押,单独审问。
盛娇进去没一会儿,先醒来的,便是魏衍之。
他不确定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觉得嗓子干得发疼,说不出话来。
直勾勾地看着她那一张芙蓉面,他捏紧了拳头,勉强挤出几个支零破碎的字:“你真是……好狠的心。”
盛娇垂眸不语,快速收回了扎在他身上的银针。
随后看也不看他,径直走向了下一位昏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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