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曳进来时，她想着杜白绵待会就会回，门便开着的。
外面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大约刚好看见里面这幕。
不知道来人是谁，但没急着进，反而悄无声息的站定。
几秒的间隙里，陈柚分明看见他眼里千头万绪涌起，捏在下颚的手挪去她的后脑，姿态暧昧像极了要搂着她深吻。
男人脊背微微躬起，迁就着她的高度。
呼吸交互的时候，陈柚听见自己的心跳，没来由的一下比一下剧烈，因为距离太近，本能的想闭上眼睛。
更难以承受他像茫茫夜色一样笼过来的视线。
然只这么几秒，他眼里的风波又平歇，最终松开她，“拿着。”
陈柚当时没反应过来，直到他主动退后，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再一次道，“拿着。”
她才低头，看见那条项链。
扒拉着锁扣，她想起门口还有人，刚要抬眸，却听见杜白绵的声音由远及近的来，“啊哟，宁哥，你怎么门口站着呢！”
陈柚顿了顿，忽然明白了什么，眼底有被戏弄的不满，凝着秦曳，“你刚刚是故意的？”
她知道两人不和，且好端端的秦曳对她哪有什么旖思？不过是发觉外面来的是宁野，所以故作与她暧昧的姿态。
而宁野确实有避讳，大约是误会了什么，所以守在门口没进来。
乍一听她在质问，秦曳微有
诧色，但很快理解过来，刚张开的嘴又闭上，不知想着什么，笑笑，索性走向门口，大方的把门拉开，“宁老板，怎么不进来？”
“怕不方便。”宁野谦和道。
杜白绵闹不清状况，也不管宁野意愿，推着他就进来，“怎么不方便，方便的很，吃饭的点你们谁来都方便。”
反正都是冤大头。
陈柚本来挺懵的，这会硬生生被她逗笑，索性道，“是啊宁老板，我们准备一起吃饭去的，你来了也正好。”
多一个人，少一分尴尬，若是宁野不去，这顿饭陈柚也懒得吃了。
“你们三个约好了？”视线在三人脸上迅速环过，宁野最终冲着陈柚笑，“既然是三个，应该不介意再多一个。”
她懂男人话里的含义，明显是误会自己跟秦曳旧情复燃。
陈柚不愿被猜测，坦然道，“当然不介意。”说完似无意的勾起项链，示意杜白绵过来帮自己戴上，“刚刚刮了头发，幸好曳子在，不然这撮就只能剪了。”
随口两句解释了误会，宁野若有所思瞥了秦曳一眼，“你总是赶得及时。”
大约有深意，不过秦曳没理，只礼貌笑下。
宁野这会心情不错，打了个响指，冲大家道，“这样吧，今晚我请，毕竟难得在这里一聚。”
杜白绵率先欢呼，随后反应过来，又热情搭着宁野肩膀，“宁
哥这顿可以等回去再请，咱们这回说好了，曳子买单。”
没等宁野搭腔，秦曳嗤笑一嘴，背身出门，“我不抢，他请更好。”
“没事，我请，”宁野等屋里两人穿好外套，再一起出门，“约好吃什么了？”
“约好了！我带路！”杜白绵积极道。
几人到了地方，时间刚好，热气腾腾的锅子配了手握跟拉面，欣赏着窗外雪景，要了两壶清酒，不到半小时，人人都热的脸颊发烫。
大家小聚，聊的话题也很随意，说来说去，他们四个中变动最大的当属陈柚，自然也被讨论最多。
说起她现状，杜白绵觉得很有趣，拿手指虚空点点她跟宁野，叹道，“你们真的很有缘诶，柚子面试时应该完全不知道老板会是你吧！”
陈柚单手撑着脑袋，看着窗外一颗光秃秃的没落雪的树枝出神，“不知道，是确定后问了刘斯成才猜出是他。”
“我也是等你确定入职后，看到刘经理提来的简历才知道是你。”宁野端了小小一盏，“不过我这公司小，平常不亲自管，跟你从前相比可能显得杂乱些。”
公司虽小，但宁野说来是不卑不亢的，只单纯跟陈柚阐述现况。
“我目前适应还好，至少是在京州，刘经理当初承诺我的自由也确实给到位了。”陈柚由衷道。
宁野便笑，“你主要也是为了阿
姨才留下吧，否则以你的能力，可以去更广的平台。”
只是平台好的，需要等时机。
偏陈柚急着赚钱，等不住。
倒是听宁野这么一说，杜白绵的好奇心被勾起，不解道，“宁哥，既然你也觉得柚子有能力，为什么不把她带到你们老宁家持股的集团里去？那规模不是蛮大的。”
这问题稍显唐突。
陈柚知道宁家那集团里的关系网太复杂，不比秦曳这边，宁野一个人说了不算，还得顾及着叔伯兄弟姐妹的意思，硬塞一个人当然可以，但未来难免成为炮灰。
不让她去，其实是为了稳定。
宁野看了她一眼，情绪复杂道，“不是我不愿意引荐。”
陈柚点头，“嗯，我也觉得鼎鑫很好。”
倒是一直没吭声的秦曳忽然笑了，抖落筷子上的两根面，淡道，“留她在这儿管什么项目？初创的公司业务忙嘛。”
话是跟宁野说的，自然他来答，“确实没有大项目，眼下就京州一个合作的综合体，规模还算可以，打算交给她做。”
“华和万家？”这些消息各个都被秦曳记在脑海，也难怪他马上说出来。
宁野道，“不错。”
他便正了脸色，一副谈公事的表情，“留她做这个，简直大材小用。”
陈柚感觉到，秦曳是做惯了自己上司，但凡设计到前程规划的，他都本能要掺
一脚，也并非故意要怼宁野。
“其实——”
她本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但宁野不疾不徐的接过了话头，“可我给的自由跟空间确实更多，况且这是她自己的决定，你或许可以尊重她。”
秦曳顿了顿，忽的看向陈柚。
“嗯，我真的觉得蛮好。”到这个份上，她也只是实话实说。
秦曳便点点头，又玩起了手机。
后面大家聊去别的事情，他就再也没有开口，好像手机里什么内容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陈柚眼角余光观察着，感觉他的情绪越来越低沉。
起初只是无聊，后面定格在某个画面很久，然后熄屏，又独自要了一壶清酒。
吃了差不多两小时，大家才散场，各自回房。
一进门，杜白绵就拉住陈柚，好像说的很隐秘的事，在屋内还得把声音压低，“你发现没，吃饭时曳子状况不对。”
“嗯。”陈柚皱眉，“他跟宁野合不来，一直都这样的。”
“不是不是，”杜白绵摸出手机，扒拉着自己的朋友圈，“你光顾着发呆，肯定没看到徐洛的动态吧？”
“徐洛？”陈柚感觉这个人跟自己的世界完全不搭尬。
凑过脑袋，她也稍微被勾起一丝好奇，“她怎么了。”
“她还挺拿的起放得下，”杜白绵指着一条几小时前发布的动态，情绪复杂的，“徐洛竟然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