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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2章 鼎力来相助
    春忠卿深吸一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以常理论之……”

    邵知元脸上似笑非笑,“你是说本大人不懂常理?”

    春忠卿眨眨眼,人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像是脑仁被急雨冻住的呆鹅。

    邵知元目光如刀,“常理?应该?堂堂秀才行事如此偏颇独断,这就是你行事的准则?”

    “你可知道,藐视公堂,恶意销毁证据,可是杀头的重罪!”

    春忠卿悻悻的低下头,后退了几步,根本不敢看邵知元:“知道,小人不敢。”

    “最好是。”

    邵知元又问刘胖头和庞东鸿:“你二人心细胆大,算是立了一功,这册子是谁写的?”

    刘刘胖头沉稳的回话:“回禀大人,是小人所写,我二人虽是林家武仆,蒙主人眷顾,也学了些文墨,寻常的名字还是认得的。”

    邵知元一听,也想起了林家的来头。

    “原来是青阳林家,难怪会有这样的见识。”

    “林家不愧是百年世族,就连家中武仆都如此进退知理,深明大义,处于危难之中,还不忘伸出援手,无愧于林公忠勇仁善的名望。”

    李沐风笑呵呵的跟着附和,“听说不止林家,还有青阳县一户走镖的江家,也出了大力气。”

    自家外甥女的夫家强盛了,自然是好事。

    至于那个不听人话,惹来蜈蚣妖兽的商贾曾家,李沐风并没有提起一个字。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曾家自然有人收拾。

    “青阳县虽遭了妖兽袭城,洪涝天灾,但有林家、江家这样的人户倾力相助,还有历城官员、百姓们鼎力相助,必然可以安稳渡过此次难关。”

    邵知元借着话头,狠狠的夸奖了历城上下所有人。

    人活百年,谁不想名垂青史?

    历城百姓们也是一脸的与有荣焉,有了京都大官发话,满面愁苦的青阳县百姓们也安心了些。

    邵知元看在眼里,对李沐风的知趣也高看了一眼。

    历城本可以置身事外,将青阳县的现况上报朝廷即可,但是历城这次反应迅速,处理的又快又好,窦知州也就罢了,这守备李沐风定是要升一升的。

    “将的”

    正说着,林夫人和一瘸一拐的林员外匆匆赶来了。

    他们身后的软轿上,是面色苍白的柳姨娘。

    刚好听见这一句,夫妇二人当场红了眼眶。

    林员外单腿站稳了,强撑着伤脚,躬身行礼,朗声道谢:“谢巡察使大人赞誉,天灾妖兽害人,林氏蒙受皇恩多年,自当为大乾效力。”

    林家想要回京,需要一个理由,遭了灾、要治腿伤,这样的理由虽然合理,但是不够用,不够久留在京都。

    但要是加上京东巡察使邵知元的这一句,就更为名正言顺了。

    至少,想在京都圈里打开局面,不会太过艰难了。

    “这位是?”

    李沐风急忙上前引荐:“正是青阳林氏的后人。”

    邵知元明白了,“原来如此,怎么伤了腿脚,还冒雨前来?快,请坐。”

    林员外再次拱手道谢,“谢巡察使,原本在家里养伤,听说大人亲自审案,特意前来拜见,毕竟,我们一家也是被救的证人。”

    邵知元看了眼薛龄,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原来如此,林员外是被何人所救啊?”

    林员外抬手一指:“正是青阳县大牢的囚犯,吴才德他们。”

    “哦?吴才德何在?”邵知元赶忙翻找鱼鳞册上的记录。

    吴才德拨开人群,跪在了薛龄身后:“草民吴才德,见过大人。”

    春忠卿忍不住上前指证:“大人,就是他!薛龄放了他们不说,还给他们每个人发了刀剑,手上都是沾了人血的死囚,简直不拿百姓的性命当回事!”

    邵知元的手指停顿在了名册上,看着一行行的记录,有些意外:“你……是青阳县大牢的死囚?”

    死囚出了大牢,怎么不逃?

    吴才德一脸坦然,“是。”

    他寻仇杀了人,被捉了关了大牢,砍头也是活该。

    但是,他出生入死救了这么多人,想要进镇妖司做人上人,过去就抹不掉。

    “你身为死囚,为何会奋不顾身救这么多人?”

    吴才德一脸不满,高声抱怨:“大人,天灾要人命,谁不怕死啊?”

    “都是薛龄给我们下了毒,要是我们不听他的,就不给解药,过了午夜就死路一条,我们只好照办,拼命救人了!”

    难怪没人逃跑。

    邵知元摸摸鼻子,这个薛龄心黑手狠,这手段不像是官员,更像是活阎王。

    青阳百姓们听到这儿,心头怒火也平息不少。

    薛龄虽然放了他们,但也用了手段约束,没有将他们这些无辜百姓的性命视若草芥,反而是为了尽力救他们。

    眼看人群渐渐冷静下来。

    薛龄有些意外,吴才德虽然很辣,但却没有这样的脑子,竟然是有人在背后支招。

    原身的名声不好,要是再加上这些死囚,给人感官不好,更容易引起百姓反感。

    但若是,吴才德他们并不顺从薛龄,那在旁人看来,薛龄就是用尽心思,想要救人。

    这样一来,于他们所有人而言,反而更好。

    抬眼四处打量的时候,刚好看到了满脸笑意的林员外,还有人群中的百夫长莫如阳。

    就连伤了胳膊,不愿见人的张捕头也在。

    张捕头胡子拉碴的,一脸邋遢样,但好在精神头还不错,满脸关切的看着他,伤了的胳膊被人撞了都没察觉到。

    薛龄这才放下心来,眼里泛起热意。

    自从到这个世界以来,张捕头是全心全意拿他当弟弟,对他好的第一个人,薛龄不希望他有什么三长两短。

    邵知元拍着桌案:“当时形势迫人,现如今可安全了,人也救完了,薛龄,你还不交出解药?”

    薛龄垂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瓮声瓮气的回话:“没有解药。”

    邵知元差点惊掉下巴,他以为薛龄下的是什么无解的毒药,“你虽救人有功,但胆敢毒害这么多条性命,也是死罪!”

    吴才德满脸不善的看着薛龄:“大人,的确没有解药!”

    “他哄骗我们说是毒药,亲手将伤药塞进了嗓子眼里,说什么:没有解药就会口鼻流血、暴毙而亡、不得好死,恐吓着我们做牛做马,拼了命的救人,实在可恨!”

    吴才德说的恼恨,但却惹得青阳县百姓们哄然大笑。

    死囚、囚犯,都是不守规矩的人,就该遭受惩罚,被薛龄忽悠成了冤大头,更是出了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心中的一口气。

    邵志元这才放下心来,“薛龄,你喂给他们的果真是伤药?而非毒药?”

    薛龄侧脸贴在冰冷的城砖上,激荡的情绪慢慢恢复了平静。

    “回禀大人,毒药可比三神汤贵多了,这么多的人,我哪来这么多钱?都是之前杀蟒妖受伤时候,杏安堂那个好心的老医师给的伤药。”

    “我要不吓着他们,这么多的囚犯跑出去了,找不回来可怎么好?”

    邵知元看了看春忠卿和黑大的口供,贿赂买官、勾结妖兽、私放囚犯、鱼肉乡邻,四罪已经抛开了三样,还剩鱼肉乡邻这一条了。

    “这么说来,这些囚犯都受你的手段钳制,并没有肆意胡作非为,祸害百姓?”

    薛龄扭头换了一面贴地,接着冰眼睛:“是,他们想逃跑、想害人的,都叫我当场杀了,好好听话,拼命救人的,都在这儿了。”

    他捎带脚把柴承德他们几个的亮到了明面上。

    只是,他忙着掩饰自己的眼泪,语气太过平淡,杀人像是杀鸡一般。

    老县丞抹着额头上的冷汗,赶忙帮着回话。

    “是,薛龄说的没错,有林家和江家的武仆打头阵,再加上这些囚犯们拼命相助,才等到了城西大营的援兵来,这才能渡了洪水上山,保全幸存百姓的性命。”

    邵知元不放心,又问吴才德和刘胖头:“你们来说,事实可是如此?”

    吴才德恨恨的看着薛龄,“是有几个不长眼的,想偷跑上山做土匪,还捉了人做人质,都叫杀了。”

    刘胖头老老实实的回话:“是有这么回事儿,记在了鱼鳞册的后三页,大人可以一观。”

    “洪涝塌陷了青阳县,城从南北两路避难,我家主人从南边绕路,北上避难,但是人手单薄,拖家带口的怕遭了难。”

    “兔妖成群结队的祸害人,城西大营的将军们和镇妖司的好汉们都脱不开身,薛大人带了我们一块儿去接应,途中柴承德他们反水,想要杀人逃窜,就被当场格杀了。”

    邵知元看了名册上的记录,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薛龄好歹是个官身,杀了半路想要逃跑,害人的囚犯也说得过去。

    何况,这其中还有城西大营程家军和南秀府镇妖司辛参领的指派,更是名正言顺了。

    邵知元面上不显,心中思量再三,直接将这事儿拍板定了性。

    “亏你一个人能管着这么多人,鱼龙混杂,要是不杀伐果断些,这些心怀歹意、不知悔改的死囚们,也会成为南秀府的心腹大患,杀得好!”

    林员外松了一口气,挺直的脊背也稍稍放松了。

    虽说薛龄的手段不同寻常,但是,只要获得了百姓们和审案判官的的理解,那这罪名就大不到哪儿去。

    “你趴地上做什么,起来回话!”

    薛龄闭了闭眼,热痛酸胀的泪意已经退去,这才慢慢站起身来。

    他这一站起身来,身上的伤口更加显眼。

    邵知元看了,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嘶,你身上伤口也太多了!”

    薛龄低头看了眼,指着伤口,开始细数来历。

    “肩膀上,这一个洞,是狐妖戳伤的。”

    “后腰上这一爪子,是白骨坡上的雌兔妖抓的。”

    “腰腹上翻起的这些月牙伤痕,是黑水村边上的蟒妖卷出来的。”

    “后背从肩背到腰节,这一道,是兔妖群那个最阴险的小兔崽子划伤的。”

    “腿脚,和头上……”

    薛龄说顺口了,差点说出哀神山上有蜈蚣妖兽,幸好薛龄反应过来及时驻守,不然恐怕会引起百姓恐慌。

    “你居然遇见了这么多的妖兽?”邵知元听得瞠目结舌,差点惊掉下巴,又看见了最显眼的一个伤疤。

    “那你当胸这个圆形伤疤,又是被什么妖兽伤的?”

    这是辛夷随手掷出斩马刀,刀柄砸出来了的淤青。

    薛龄摸着伤痕,看了辛夷一眼,她耳尖泛红,正坐立难安呢。

    “这个不是妖兽伤的,是个脾气不好的小鹿撞的。”

    辛夷耳朵更红了,飞眼剜了薛龄一眼,薛龄通体舒坦,格外受用。

    “哦?倒是开了眼界了。”

    一听不是妖兽,邵知元没了兴趣,继续审案:“即便事出有因,可你手段毒辣,并非正道,不可取。”

    “春忠卿状告你四项,还有最后一条,鱼肉乡邻,欺男霸女,害他妻女性命,你可认罪?”

    薛龄回话比刚才还快:“不认。”

    一条条一项项,薛龄都解释的清清楚楚。

    即便薛龄现在的态度还不如刚才说起小鹿时候温和,也没有百姓叫嚷不满了。

    “他妻女好好活着,就在那儿呢,我又何曾害过她们的性命?告我鱼肉乡邻,我又何曾伤过平头百姓?”

    冯莽也转过弯儿来,学着吴才德的口吻,对着薛龄发泄不满。

    “是,薛当然不曾伤过平头百姓,却把我们这些街头闲汉折腾的不轻,但凡惹个大小事情,就会被抓起来,加以教训,不认错,不知罪,就不放人!”

    他心头也是有怨气的,因此说的真情实感。

    春柔抹着眼泪,也连连点头,“薛大人没有害过我们,还从狐妖口中救了我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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