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棠的指尖刚碰到纸条边缘,就像被火燎了似的猛地缩回。
那纸张表面的温度烫得反常,甚至透过茧子往肉里钻,更让她心悸的是——那灼烧感里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金芒,像极了三年前归魂木里,灶神残识触碰到她本味感知时的波动。
"这不对。"她喉结动了动,盯着纸条边角洇开的三瓣叶纹路。
沈婉柔的字迹她见过,嫡女自幼习的是簪花小楷,笔锋该是婉转如柳叶,可这"归位之时"四个字,起笔处却带着焦糊的钝感,像是用烧红的炭笔戳出来的。
陆明渊已经凑过来,玉牌在指尖转了半圈,金芒裹住纸条轻轻一提。
纸条悬在半空,他盯着那三瓣叶纹路,眉峰微拧:"天膳阁的徽记,是你刻在初代牌匾上的第一个纹路。"
苏小棠突然攥住他手腕。
她的掌心还留着刚才汤面里那双眼的影子——漆黑瞳孔翻涌金芒,和此刻纸条上的波动如出一辙。"这不是沈婉柔写的。"她声音发紧,"是灶神。
它在借她的手留息。"
话音未落,后殿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陈阿四的胖身子撞开半掩的门,手里举着卷泛黄的旧纸,油光光的额头全是汗:"苏掌事!
我翻了御膳房最顶头的霉木柜,找着这个了!"
陆明渊的玉牌金芒一闪,纸条"唰"地落回苏小棠掌心。
她接过陈阿四递来的卷轴,霉味混着松烟墨的苦香钻进鼻腔。
展开的瞬间,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歪歪扭扭的绘图:地下宫殿的结构,七拐八弯的地道,最显眼处用朱砂标着"灶神庙"三个大字,旁边注着小字:"初代御膳师供奉灶神之所,毁于先皇三十年冬,地道通御膳房地窖"。
"地窖?"苏小棠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记得上个月沈婉柔来御膳房时,说是要学做樱桃酥,可那女人站在灶台边,袖中飘出的甜香比糖霜还腻——和此刻厨房弥漫的"心狱"气息,简直是一个模子刻的。
陆明渊突然扣住她后颈,将她往身后带了半步。
汤锅里的水不知何时已烧干,锅底结着层焦黑的膜,正"滋滋"冒着细烟,那烟不是白的,是暗金色的,像极了归魂木里灶神残识的颜色。
"归位之时。"他盯着卷轴上的"灶神庙",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铅,"祭祀仪式。
灶神要归位,需要祭品。"
苏小棠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本味感知突然不受控地翻涌,她尝到了铁锈味——是血,混着陈阿四刚才碰翻的菜油甜腻,还有纸条上那缕金芒的灼痛。"祭品是沈婉柔?"她哑着嗓子问,"所以它先困我们在'心狱',再把她......"
"不只是困。"陆明渊的拇指摩挲着玉牌,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它在试探。
试探我们对灶神之力的警觉性,试探沈婉柔作为祭品的契合度。"他突然抬眼看向陈阿四,"地窖的钥匙在谁那儿?"
陈阿四的胖脸抖了抖,油光都褪了:"老......老厨头走之前,说地窖积灰,钥匙收在他屋里的铜匣里。
可上个月沈侧妃来,说要找当年的御膳谱,我......我给过她钥匙。"
苏小棠的呼吸陡然一滞。
她想起沈婉柔走时,袖中那团甜香里还裹着点土腥气——现在想来,该是地窖霉砖的味道。
"去封锁地窖所有出口。"陆明渊突然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一道淡金印记,那是他用半条命换的与玉牌共鸣的契印。
金芒顺着印记爬上手背,他将玉牌拍在陈阿四胸口,"带着御膳房所有能使唤的人,守好地窖入口。
若有异动,捏碎玉牌。"
陈阿四接过玉牌的手直打颤,却还是梗着脖子应了:"得嘞!
我这就去!"他转身时撞翻了条凳,"哐当"一声,惊得梁上的灰扑簌簌落了他一头。
苏小棠盯着他跑远的背影,又低头看手里的纸条。
那三瓣叶纹路不知何时变得清晰,像活了似的在纸上游走。
她突然扯下鬓间银簪,在铜镜背面刮了两下,镜面蒙了层白雾。
当她将纸条贴上去时,镜中浮现出一道若隐若现的金色轨迹——是地道的走向,终点正是卷轴上标着的"灶神庙"。
"它在引我们去。"她将铜镜递给陆明渊,指尖还在发抖,"归位仪式需要祭品,需要地点,更需要见证者。"
陆明渊的指腹抚过镜中金纹,眼底翻涌着暗潮:"它以为我们会慌不择路。"他突然握住她发冷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茧子渗进来,"但我们要让它知道,慌的该是它自己。"
苏小棠望着他眼底跳动的光,突然笑了。
那笑带着股狠劲,像当年在侯府柴房,她被嫡姐推下灶台时,攥着半块烧红的炭说"我偏要活"的那股子劲。"去地窖。"她将纸条和卷轴塞进衣襟,"我要看看,这灶神的归位仪式,到底是它的算计,还是我们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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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渊的拇指蹭过她发顶,将她额前乱发别到耳后。
金芒从他袖口窜出,绕着两人腰间缠了两圈——那是防止"心狱"再次困人的防护。"我让人封了西六宫到御膳房的所有通道。"他低声说,"现在,该我们瓮中捉鳖了。"
汤锅里的焦膜突然"啪"地裂开道缝,暗金色的烟从中窜出,像条活物般撞向窗户。
苏小棠望着那烟撞在陆明渊布下的金芒上,发出刺耳的尖啸,突然攥紧他的手:"走。"
地窖的方向传来陈阿四的吆喝声,混着脚步声由远及近。
苏小棠望着铜镜里那道金纹,又摸了摸衣襟里的纸条——灶神要归位?
那就让它看看,这局里,到底谁才是执棋人。
地窖的木门在身后"吱呀"合拢时,苏小棠的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
霉味混着潮湿的土腥气往鼻腔里钻,她摸出火折子晃亮,跳动的火光里,青石板地面爬满暗绿色的苔藓,像极了侯府柴房墙根那片——只不过这里的苔藓泛着诡异的金斑,和纸条上的纹路同色。
"当心脚下。"陆明渊的手掌虚虚护在她后腰,指尖触到她衣襟里的断契匙残片,"这石板缝里嵌着细铁丝。"他蹲下身,火折子凑近,果然见青石板接缝处缠着极细的金丝,"是锁灵阵的引。
初代御膳师怕灶神残识外溢,用金铁镇着。"
苏小棠的本味感知突然翻涌。
她尝到铁锈味里裹着焦糊的甜——那是沈婉柔袖中甜香的余韵。"在左边。"她攥紧火折子,金斑苔藓在火光下泛出流动的光,像条发光的河引着路,"跟着苔藓走。"
地道越走越宽,当两人转过第七道石拱时,苏小棠的火折子"噗"地熄灭。
黑暗里传来陆明渊低笑:"抬头。"她仰头,只见穹顶嵌着几十颗夜明珠,幽蓝的光漫下来,照出眼前景象——
是御膳房。
灶台、蒸笼、案几、铜锅,连墙上挂着的葱串都和前院御膳房分毫不差。
苏小棠一步步走过去,指尖触到案几边缘——是石头雕的,凉得刺骨。"镜像。"她声音发颤,"连我上个月摔碎的那只青釉碗,碎片都在这儿。"她指着墙角,那里果然躺着几片雕工精细的石片,形状和御膳房地上那堆碎瓷严丝合缝。
陆明渊的玉牌突然发烫。
他解下玉牌,金芒在掌心流转,照向灶台下方。
石灶里塞着半块炭,炭身刻着歪歪扭扭的小字:"以食为祭,以心为炉,灶神不死,因念而生。"
"初代御膳师。"苏小棠脱口而出。
她想起卷轴上的字迹,和这炭上的歪扭笔画有几分相似,"他建这座镜像厨房,是为了......"
"困住灶神。"陆明渊的指尖划过石案上的刀痕,"真正的灶神不是神,是执念。
初代御膳师用自己对烹饪的执念造了它,又怕它失控,所以建了镜像,用现实里的每一次烹饪消耗它的力量。"他突然顿住,玉牌金芒暴涨,照向最深处的石墙。
那里有座石台。
青铜面具扣在石台上,表面爬满细密的云雷纹,双眼位置嵌着两颗鸽血红的宝石。
面具旁压着封信,羊皮纸边角卷着,墨迹却新鲜得像是刚干的。
苏小棠的本味感知不受控地爆发。
这次她尝到的不是血或焦糊,是清冽的竹露混着松烟墨的苦——是真正的、未被灶神扭曲的"本味"。
她踉跄两步,扶住石案,额角沁出冷汗。
陆明渊立刻揽住她腰:"消耗多少体力?"
"四成。"她咬着牙,"但......这是好的消耗。"她指着面具,"它在排斥我,可本味感知却在告诉我,这面具里藏着答案。"
陆明渊的拇指擦过她汗湿的鬓角,玉牌在另一只手攥得发白:"我守着,你看信。"
羊皮纸展开时发出脆响。
苏小棠的指尖颤抖着划过字迹,那是她熟悉的、卷轴上的歪扭笔法:"若此信被你所见,则说明命运已然流转。
灶神非神,乃心之火;归位非复生,而是传承。
唯有真正理解'本味'之人,方可承继此责。"她翻到背面,最后一行字让她呼吸一滞:"沈婉柔是钥匙,不是祭品。
她体内有我埋下的锁,等的就是能看透'本味'的你。"
"钥匙?"苏小棠猛地抬头,"他说沈婉柔是钥匙......"
"姐姐......是你吗?"
声音从身后传来,像一片沾了水的羽毛,轻轻扫过她后颈。
苏小棠的瞳孔骤缩,转身时带倒了石案上的石蒸笼。
陆明渊的玉牌金芒如剑出鞘,却在触及那道身影时顿住——
沈婉柔站在阴影里。
她的月白裙角沾着土,鬓边珠钗歪了半支,可最让苏小棠心悸的是她的眼睛。
那双眼本该是沈婉柔惯常的柔婉,此刻却泛着暗金色的光,像两团烧得极弱的火苗,明明灭灭。
"婉柔?"苏小棠试探着唤她,脚步却往陆明渊身后挪了半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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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婉柔的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角,金芒在她眼底闪了闪,又暗下去:"我......我在找樱桃酥的方子。
姐姐记得吗?
小时候你总说......"她突然捂住嘴,指尖渗出血珠——是指甲掐进了肉里,"不,不是小时候。
是......是灶神说,吃了樱桃酥,就能回家。"
她的声音越说越轻,最后几个字几乎是气音。
苏小棠望着她眼底金芒与原本的柔婉纠缠,像两团在瓷碗里搅混的墨,突然想起信函里的"锁"。
或许初代御膳师早就算到,沈婉柔会被灶神选中,又或许......
"婉柔,过来。"她伸出手,本味感知再次翻涌。
这次她尝到的是沈婉柔身上的甜香——那甜香里裹着极淡的苦,是她从前总往胭脂里掺的苦楝花汁,"我带你去吃樱桃酥。
真正的,不掺假的。"
沈婉柔的睫毛剧烈颤动。
她望着苏小棠的手,金芒在眼底炸开又熄灭,反复三次后,终于抬起脚,却在迈出第一步时顿住。
她的喉结动了动,声音里多了丝不属于她的冷硬:"你以为你能......"话未说完,又被另一个颤抖的声音打断:"姐姐的手......好暖。"
陆明渊的玉牌突然烫得他松手。
金芒如活物般窜向沈婉柔,却在触及她衣摆时散成金粉。
苏小棠望着那金粉落在沈婉柔脚边,突然明白信函里的"锁"是什么——是沈婉柔自己,是她被灶神操控时仍残留的、对"家"的执念,对樱桃酥的记忆。
"过来。"她又轻声说。
沈婉柔的脚步虚浮,像被两根线扯着,一根往苏小棠这儿,一根往石台上的青铜面具那儿。
当她的指尖即将碰到苏小棠掌心时,面具上的鸽血宝石突然泛起红光。
沈婉柔的瞳孔瞬间被金芒填满,她甩开苏小棠的手,指甲掐进自己胳膊:"走!
快走!
它要......"
话音戛然而止。
沈婉柔的身体突然僵直,金芒从她七窍涌出,在半空凝成灶神的轮廓。
苏小棠望着那轮廓举起青铜面具,耳边响起陆明渊的低吼:"护好信!"她猛地攥紧羊皮纸,本味感知如洪水决堤——这次她尝到了,不是血,不是焦糊,是灶神金芒里裹着的、沈婉柔残留的、极淡极淡的,对"姐姐"的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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