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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5章 百草堂之黄荆子
    黄荆子:山野良药解乡忧

    暮秋的雨,像扯不断的银线,缠缠绵绵下了三天。青石村被裹在湿冷的雾气里,土坯房的屋檐垂着细密的水珠,顺着茅草尖儿滴在泥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小的坑洼。村西头的百草堂里,药香混着潮湿的水汽飘出门外,王宁正坐在靠窗的木桌前,指尖捏着一枚泛褐的药材,眉头拧成了川字。他穿着件浆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领口别着个素布香囊,里面装着晒干的陈皮和艾叶,左手虎口处有一道浅褐色的疤痕,掌心和指腹布满老茧,指缝里还沾着些许不易察觉的药粉。

    “王药师,再给我抓两副治咳嗽的药吧,我家老婆子这两天咳得更厉害了,昨夜几乎没合眼。”门口传来张大爷的声音,他裹着件打了补丁的旧棉袄,手里拎着个豁了口的陶碗,脸色比外面的天色还要阴沉。王宁连忙起身,接过陶碗放在柜台上,转身去药柜前抓药。拉开一个个贴着红纸标签的抽屉,当归、紫苏、杏仁……往日满满当当的药斗,如今大半都见了底。他指尖在抽屉里摸索着,最后只从最底层的抽屉里倒出小半捧棕褐色的颗粒——那是黄荆子,颗颗都像饱满的小珠子,表面泛着微光,还带着淡淡的辛香。“张大爷,实在对不住,治风寒咳嗽的药材只剩这些黄荆子了。这黄荆子味辛、苦,性温,归肺经,能祛风解表、化痰止咳,您家大娘是风寒犯肺,用它煎水喝正好对症。只是量不多,我先给您称半两,您让大娘先喝着,我再想办法。”

    张大爷接过包好的黄荆子,手指捏了捏纸包,叹了口气:“唉,这鬼天气,村里好多人都咳着呢。昨天我去村东头的济世堂问,孙老板说只有高价的西洋药,一副要抵我半个月的口粮,哪喝得起啊。还是你这儿实在。”话音刚落,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宁的妻子张娜抱着三岁的小虎跑了进来。她穿着件靛蓝色的布裙,鬓边别着朵晒干的野菊,脸上满是焦急:“阿宁,你快看看小虎,他从早上就发低烧,鼻子堵得喘不过气,还老咳嗽。”王宁连忙放下手里的秤,伸手摸了摸小虎的额头,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眉头皱得更紧了:“是风寒感冒,得赶紧用药。”他转身去翻药柜,可翻来翻去,除了那点黄荆子,再也找不到其他对症的药材。

    这时,里屋的门帘被掀开,王雪背着个鼓鼓囊囊的粗布包走了出来。她才十六岁,梳着两条乌黑的麻花辫,辫梢系着红色的布条,布包里装着小锄头、竹篮和一本翻得卷了边的《本草纲目》。见王宁脸色难看,她凑过来小声问:“哥,是不是药材不够了?”王宁点点头,拿起一粒黄荆子递给她:“你看,这是黄荆子,类球形,直径大概2到4毫米,表面有纵沟,闻着有股辛香。它能治风寒感冒和寒痰咳嗽,可现在就剩这么点了,根本不够用。”王雪接过黄荆子,放在鼻尖闻了闻,又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纹路,突然眼睛一亮:“哥,后山的山坡和灌木丛里不是长着好多黄荆树吗?现在正是黄荆子成熟的季节,我们去采啊!”

    王宁眼前一亮,是啊,后山的黄荆树长得茂盛,每年这个时候,枝头都挂满了棕黄色的果实。只是这几天下雨,山路湿滑难走,而且后山深处常有野兽出没。可看着小虎通红的脸蛋,想着村里那些咳嗽不止的村民,他咬了咬牙:“好,我们现在就去。你把采药的工具带好,注意安全。”张娜连忙拦住他们:“阿宁,雨还没停呢,后山路滑,太危险了。”“没事,我熟路。”王宁拿起墙角的蓑衣和斗笠,递给王雪一件,“我们快去快回,村民们还等着用药呢。”

    两人穿戴好,刚要出门,就见药铺门口闪过两个熟悉的身影——是孙玉国的手下刘二狗和郑钦文。他们缩着脖子,躲在墙角,偷偷往药铺里张望,见王宁和王雪背着工具要出门,对视一眼,悄悄跟了上去。王宁没注意到身后的尾巴,他和王雪踩着泥泞的山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后山走。雨丝打在蓑衣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山间的雾气越来越浓,远处的树木只剩下模糊的轮廓。王雪紧紧跟在王宁身后,手里紧紧攥着那本《本草纲目》,心里既紧张又兴奋。

    后山的雾气比山脚下更浓,白茫茫的一片裹着湿冷的风,刮在脸上像细针扎。王宁走在前面,踩着被雨水泡软的落叶,每一步都走得极稳。“哥,你看!那是不是黄荆树?”王雪突然停住脚,指着前方雾中的一抹深绿。她的麻花辫被风吹得晃了晃,粗布包里的小锄头硌着腰,却丝毫没影响她的兴奋,伸手从怀里掏出那本卷边的《本草纲目》,翻到记着黄荆子的那页对照:“掌状复叶,五片小叶,没错!就是哥说的黄荆树!”

    王宁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几棵一人多高的灌木立在山坡上,枝叶间缀着串串棕黄色的小果实,像撒了把碎金子。他快步走过去,抬手拨开带露的枝叶,指尖捏起一颗黄荆子,放在鼻尖轻嗅——辛香中带着点微苦,正是入药的好品相。“熟得正好,药效足。”他从王雪的布包里拿出竹篮,“你小心点摘,别把枝叶折了,留着明年还能结果。”王雪点点头,学着王宁的样子,指尖捏住黄荆子的果柄轻轻一拧,颗颗饱满的果实就落进了竹篮里。她时不时停下来,把摘到的黄荆子凑到眼前细看,确认表面有纵沟、大小符合哥哥说的“2到4毫米”,才放心放进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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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山野里的药材,大多不起眼,却藏着大用处。”王宁一边摘,一边随口教她,“《本草纲目》里说黄荆子‘祛风化痰,下气止痛’,咱们村里老人常说的‘土常山子’,就是它。以前缺药的时候,老一辈就用黄荆子煮水喝,治风寒很管用。”两人说着话,竹篮里的黄荆子渐渐堆起了小半篮。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树枝晃动的声响,王宁警觉地抬头,却只看见雾气里模糊的树影。“谁在那儿?”他喊了一声,没得到回应。王雪也停下手里的活,有些紧张地攥紧了小锄头:“哥,会不会是野兽?”“别怕,可能是风吹的。”王宁皱了皱眉,心里却有些不安,加快了采摘的速度,“我们再采些就回去,别待太久。”

    可没等他们采满一篮,身后突然传来“扑通”一声闷响。王宁回头一看,只见刘二狗和郑钦文从坡下的灌木丛里钻了出来,两人都穿着短打,裤脚卷到膝盖,满腿是泥。刘二狗手里还拿着根树枝,脸上带着坏笑:“王药师,这么大的雨,还来山里采这种不值钱的野果子,怪不得百草堂的药不管用呢。”“你们跟着我们做什么?”王宁把竹篮护在身后,脸色沉了下来。郑钦文搓了搓手,走到刘二狗身边,眼神瞟着竹篮里的黄荆子:“孙老板说了,这山里的药材,早该归济世堂管。你采这些破果子回去骗人,不如趁早把百草堂关了,省得误了村民的病。”“黄荆子是正经药材,能治风寒咳嗽,你们别胡说!”王雪忍不住开口,把《本草纲目》举起来,“书上都写着呢,你们不懂就别乱说!”

    刘二狗嗤笑一声,上前一步,突然伸手去推王宁的胳膊。王宁没防备,被他推得一个趔趄,手里的竹篮“哗啦”一声掉在地上,满篮的黄荆子撒了出来,滚得满地都是,还有不少掉进了旁边的泥坑里,瞬间被泥水裹住。“你干什么!”王宁又气又急,弯腰想去捡,刘二狗却一脚踩在泥坑边的黄荆子上,使劲碾了碾:“捡什么捡?这种烂果子,捡回去也没人要。我看你还是别费劲了,老老实实回村里吧。”王雪看着满地被踩脏的黄荆子,眼圈一下子红了,她冲上去想推开刘二狗,却被郑钦文拦住:“小丫头片子,别多管闲事!”

    王宁站起身,拳头攥得紧紧的,刚要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声:“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人还毁药材,未免太过分了吧?”众人回头一看,只见雾气中走来一个女子,穿着件月白色的布裙,腰间系着个绣着草药图案的锦囊,手里拿着一根木杖,杖头挂着个竹编的药篓。她头发用一根木簪挽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却透着清亮,正是常来村里云游的护道者林婉儿。

    刘二狗和郑钦文见有人来,气焰顿时弱了些。林婉儿走到王宁身边,看了眼满地的黄荆子,又看了看刘、郑二人,语气平静却带着分量:“黄荆子虽生于山野,却是治风寒的良药。《千金方》中早有记载,用其配伍生姜、紫苏,可解风寒急症。你们毁了药材,耽误村民治病,就不怕良心不安?”刘二狗咽了口唾沫,强撑着说:“我们……我们是跟王药师闹着玩的,关你什么事?”“我虽云游四方,却见不得有人糟践药材、欺负良善。”林婉儿从药篓里拿出一个布包,递给王宁,“我前几日路过这后山,采了些黄荆子晒干,本想留着备用,现在看来,倒是能解王药师的急。这黄荆子性温,你拿去给村民入药,莫要让这些人的恶行,耽误了治病的大事。”

    王宁接过布包,指尖触到里面干燥的黄荆子,心里一阵暖流。他对着林婉儿拱了拱手:“多谢林姑娘相助。”刘二狗和郑钦文见林婉儿不好惹,又怕再待下去吃亏,互相使了个眼色,灰溜溜地顺着山坡跑了。王雪看着他们的背影,小声对王宁说:“哥,肯定是孙玉国让他们来的,太过分了!”王宁握紧了手里的布包,眼神坚定:“不管他们怎么闹,咱们先把药材带回村里,村民还等着呢。”林婉儿笑着点点头:“我陪你们一起下山,也好帮你们看看路。”

    三人收拾好东西,顺着原路往山下走。雾气渐渐散了些,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满地的落叶上,泛起淡淡的金光。回到青石村时,雨已经停了,天边漏出一抹浅金色的光。百草堂的木门一推开,药香混着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张娜正站在柜台后焦急地张望,见三人回来,连忙迎上去:“阿宁,小雪,你们可算回来了!小虎又咳嗽了,李阿婆的儿子也来问了两趟。”

    王宁没顾上歇脚,径直走到里屋的炮制台边。这台子是用整块老松木做的,表面被磨得光滑发亮,台面上摆着竹筛、铜碾、瓷盆。他解开林婉儿给的布包,将晒干的黄荆子倒在竹筛里,指尖轻轻拨动着颗粒:“娜姐,你烧些热水来,先把黄荆子淘洗一遍;小雪,你去把灶上的砂锅洗干净,等下用来煎药。”王雪应了一声,背上的粗布包还没放下,就快步往灶房跑。林婉儿站在炮制台边,看着王宁熟练地晃动竹筛,筛掉黄荆子里的碎叶和杂质,轻声说:“黄荆子入药前淘洗很关键,既能去除表面的浮尘,又能让药材稍微吸点潮气,等下碾的时候更容易出药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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