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财走后,田头静了很久。风贴着稻穗刮过去,叶子沙沙响。顾柏舟把最后一段模拟图贴上木板,没说话,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回了家。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道彩虹在雾里一闪就没了。
第二天一早,我去厨房舀米做饭,掀开米缸盖子,里面多了半袋米。米粒饱满,泛着淡淡的青光,是灵泉稻的成色。我认得这袋子,昨儿赵财放在田边的那个。
我端着缸子进了堂屋,当着顾柏舟的面倒进大缸里,又拿勺子搅了两下。
“他送的,咱们一起吃。”我说。
顾柏舟看了我一眼,低头吹了吹灶火,没问。
第三天清晨,我在村口老槐树下支了三块木板。第一块是试验田的完整记录,从第一天到第三天,每株稻穗的粒数、土质湿度、灌溉时间都列得清清楚楚。第二块画着六步法:松土深度三寸,株距六寸,轮作周期二十日,每日晨昏各灌溉一次,每次水深一指,收成后休田五日。第三块是块空板,只写了四个字:“共耕田报名”。
我在树下摆了张小桌,上面放着一叠布袋,还有几张手写的小卡片。
林婶挎着篮子路过,站住看了会儿,没说话。她转身回家,一会儿拎着个小布包回来,在空板上按了个红手印。是她家留了八年的麦种。
“两分地,归你管。”她说,“要是收成不好,算我的。”
老陶叔拄着拐杖过来,蹲在木板前看了半炷香的时间。他忽然站起来,一言不发走了。我以为他不赞成,结果不到一盏茶工夫,他扛着一把旧锄头回来了,往树下一放。
“这锄头挖过三十回荒年。”他说,“今天,挖新路。”
我点头,当场打开系统界面,选中【共享种子·初级】。能量值跳动,从187降到137。三十斤灵泉水稻种子在仓库里生成。我一袋袋分装好,每袋两斤,附上一张卡片:“头茬收成若不足百粒,种我赔。”
王家男人远远站着,没上前。他媳妇拉了他一把,两人嘀咕了几句,他才慢慢走过来,在名单上写了名字,领了种子。
“真赔?”他问。
“我写在卡上,就作数。”我说。
他捏着布袋,没走,站在那儿又看了一会儿木板,才转身离开。
第四天一早,共耕田开工。
地是村东那块三亩荒田,土硬,草深,多年没种过粮。我带人先用系统里的自动耕地机浅翻一遍,深度三寸,土松得像筛过。农户们提着自家农具站在田边,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拎着耙子,眼神迟疑。
我让承安站在田头,背试验田的日志:“四月十九,阴转晴,株距六寸,水深一指。”
他背完,我问:“记住了吗?”
没人应。
我走到田边,拉出彩绳,开始划格。一格六寸见方,整整齐齐。刚划到第三行,王家男人忽然上前,一脚踩进泥里,抬锄就刨。
“你这太慢!”他说,“我们以前都是撒种,哪有这么细的格子?”
他一锄下去,彩绳被带起,两格土混成一块。
我立刻喊停。
“停!”我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停了手。
我走过去,把彩绳重新拉直,插上木桩。
“以前撒种,亩产多少?”我问。
他不说话。
“去年你家田收了多少石?”
他嘴唇动了动:“一石七。”
“我家试验田,三日百粒,按这长势,亩产至少三石。”我说,“差一石三,是地的问题,还是法的问题?”
他低头看那被踩乱的格子,没吭声。
老陶叔走过来,拿起尺子量了量被破坏的间距,皱眉:“差了两寸,根要抢养分。”
我当众宣布:“从今天起,共耕田设田监。老陶叔负责巡查,林婶记日志。每天谁来干活、干了多久、有没有违规,都记下来。收成按工分算,不按地头算。”
老陶叔点头,接过尺子,往田边一站。
林婶从篮子里掏出个小本子,翻开第一页,写了日期。
下午收工前,共耕田的第一轮松土完成。彩格整齐,水沟笔直。我站在田头,看着这片重新活过来的地,对围在旁边的十几户人家说:“共耕田不是我一个人的地,是咱们村的试验田。成,大家一起富;败,我补种补肥。”
有人问:“那你图啥?”
我望向远处那片金黄的试验田,灌溉器正喷出细雾,稻穗低垂。
“图有一天,咱们村的名字,能写进农官的奏报里——不是灾情,是丰年。”
人群静了静。
林婶忽然开口:“我家那两分地,下季也走这法子。”
王家男人没说话,弯腰捡起自己刚才扔在地上的红绳,折了折,塞进怀里。
第五天,天刚亮,我正检查灌溉器的接口,承安跑过来,手里举着一张纸。
“娘!你看!”
是赵财家的雇工送来的。纸上只有一行字:“南坡三分地,入共耕田,种子照发。”
我没说话,把纸贴在了报名板的最上头。
当天上午,又有四户人家来报名。种子发完,我又消耗20点能量值,复制了十五斤。系统提示:“初级共享额度已达上限,明日可恢复。”
傍晚,我家院里开了田头会。
顾柏舟搬出竹凳,一排排摆好。雅柔端着茶壶,挨个给大人倒水。她走到老陶叔面前,踮脚递茶,小声说:“爷爷,明天我还来记天气。”
老陶叔笑着点头。
我站在院中,说:“从明天起,共耕田每日辰时开工,酉时收工。中午管一顿饭,米从共耕粮里出。工分记满三十,可换一斤灵泉种。”
林婶问:“要是有人中途退出呢?”
“地归还,工分清零。”我说,“但种过的部分,收成照算。”
没人再问。
散会后,顾柏舟收拾竹凳,我送林婶出门。走到院门口,她忽然停下。
“云悦。”她说,“你知道赵财为啥送米?”
我摇头。
“他儿子昨儿吃了你家米,半夜醒了,说梦里在吃白面馍。”她顿了顿,“三十年没听过这话了。”
我愣住。
她拍拍我的手:“人不是铁打的,心也不是石头。你这法子,治的是地,救的是命。”
我送她走远,回身看见顾柏舟站在院中,手里拿着那个空米袋。
他把它挂在了院墙的钉子上。
风吹过来,袋子轻轻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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