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的尖啸像被寒风一点点扯远,最终消失在城西的雪幕里。
云顶会所二楼包厢的丝绒窗帘后,胖子肥厚的手掌死死攥着帘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貂皮大衣上的绒毛被扯得乱翘,像受惊的兽毛。
他盯着楼下渐渐变小的警车影子,喉结狠狠滚动了两下,才愤然将窗帘缝隙猛地拉紧——那力道之大,让窗帘轨道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包厢里格外刺耳。
“没想到朱雀局的反应这么快!”戴银表的男人率先打破沉默,他下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银表,表盘的反光晃在他紧绷的侧脸上,将眼底的慌乱照得无所遁形。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主位上的男人身上。
男人指尖夹着半截古巴雪茄,深褐色的烟灰簌簌落在水晶烟灰缸里,发出细碎的声响。
鳄鱼皮表带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袖口露出的铂金袖扣上,青鳞会的蛇形徽记幽光一闪,正是杜远口中的陈勋爵。
他缓缓抬眼,扫过面前神色各异的几人,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吐出口烟圈:“慌什么?他们只带走了杜远,没上楼来,说明还没查到我们头上。”
雪茄的烟雾在他眼前散开,模糊了他眼底的阴鸷,却没压下胖子的担忧。
胖子搓着肥硕的双手,脸上的肥肉挤成一团,语气里满是焦躁:“可杜远那小子我知道,没什么骨气!就怕他受不了朱雀局的严刑拷打,把咱们供出来怎么办?”
穿丝绒西装的男人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瞳孔缩了缩,强装镇定地开口:“放心,他知道的不多。咱们只让他负责外围的生意打点,燕山的事半个字没跟他提过,朱雀局问不出什么。”
话虽这么说,他的手指却不自觉地抠住了桌沿,指腹蹭过桌面上精致的雕花,留下几道浅痕——连他自己都没察觉,语气里早已没了之前的志在必得。
“知道的不多?”胖子猛地提高声音,指着包厢那扇厚重的实木门,肥脸涨得通红,“你敢保证这扇门真能隔绝一切声音?万一他经过的时候,听见咱们谈论燕山的事怎么办?”他说着,快步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冰凉的木门上,像被烫到似的又猛地缩回来,“还有!杜远替咱们打点那些灰色生意,赌场、物流……哪一样没沾着咱们的影子?就算跟燕山的事无关,可朱雀局顺着这条线查下去,迟早会把我们一个一个都揪出来!”
“这……”穿丝绒西装的男人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推眼镜的动作顿在半空,镜片后的眼神渐渐涣散,之前在他脑子里条理清晰的“计划”,此刻像被打乱的线团,怎么理都理不清。
包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暖气烧得过分灼热,混着未散的雪茄味和香槟的甜腻,变得格外闷人。
水晶吊灯的碎光落在每个人脸上,却没半分暖意。
有人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烟盒,手指抖了半天,才掏出一根皱巴巴的烟;
有人盯着桌上空了的香槟瓶,指尖在瓶身上反复划圈,眼神里满是茫然;
还有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悄悄往后退了半步,像是想离这摊浑水远些。
所有人脸上的轻松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掩不住的忧色,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下一秒就听见走廊上传来脚步声。
陈勋爵看着眼前的乱象,终于缓缓将指间的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发出“滋”的一声轻响,像一把刀划破了包厢里的慌乱。
他抬眼时,眼底的冷意更甚,指节重重叩在红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都闭嘴。”
这三个字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齐刷刷看向他。
“担忧没有任何意义。”
陈勋爵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钢针,刺破包厢里粘稠的慌乱。
他捏着雪茄的手指猛地发力,深褐色的烟身被死死按进水晶烟灰缸里,尼古丁混着焦糊的气息瞬间炸开,“滋啦”一声轻响,在寂静里格外刺耳。
烟灰簌簌落在缸底堆积的烟蒂上,溅起细碎的火星,又很快被他指尖追加的力道碾灭。
他抬眼扫过面前瑟缩的几人,鳄鱼皮表带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腕骨转动时,袖口露出的铂金袖扣轻轻晃了晃,上面青鳞会的蛇形徽记像活过来似的,幽光顺着纹路爬动。
“这个时候,也只能委屈杜远了。”
“委屈”两个字被他说得轻描淡写,像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可落在众人耳里,却像寒冬里泼来的冰水,瞬间浇灭了他们最后一丝侥幸。
胖子肥硕的身体猛地一僵,貂皮大衣上的绒毛被他攥得乱翘,原本涨红的脸瞬间褪成苍白色,连呼吸都顿了半拍。
他们比谁都清楚,在陈勋爵的字典里,“委屈”从来不是甩锅或切割,而是“灭口”的代名词。
戴银表的男人下意识攥紧了腕间的表链,冰凉的金属硌得掌心生疼,表盘里的指针“滴答”转动,每一声都像在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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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丝绒西装的男人推眼镜的动作顿在半空,金丝镜片后的瞳孔缩成针尖,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沿的雕花,指腹蹭过木质纹理时,竟带起细小的木刺。
没人敢接话。
空气里只剩暖气嗡嗡的运转声,混着未散的雪茄味,闷得人胸口发紧。
“但杜远已经被抓进去了……”
终于,胖子憋出了一句话,声音发颤,像被冻住的棉线。
他肥手搓着大衣下摆,眼神里满是惶惑。
特勤九科的审讯室是什么地方,他们早有耳闻,钢筋混凝土的墙壁隔绝一切信号,连苍蝇都飞不进去,现在要对里面的人动手,简直是天方夜谭。
陈勋爵闻言,突然低笑出声。
那笑声没半分暖意,反而透着股令人脊背发凉的阴鸷,他嘴角勾起一道极淡的弧度,眼尾的纹路里爬满冷光,指节轻轻叩在红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回响:“你以为,之前那些九科行动的机密情报都是怎么得来的?”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在众人中间。
难怪温羽凡的作息时间,所在位置他们总能准确掌握,让他们能够多次安排刺杀;
难怪这次燕山拉练的路线图、特勤干员的部署时间,他们能掌握得分毫不差……
原来九科内部早就有了他们的人!
陈勋爵看着众人骤然明了的神色,指尖再次摩挲起袖扣上的蛇形徽记,语气里带着掌控一切的笃定:“杜远进了审讯室又如何?只要我们的人还在,就能让他永远闭嘴。”
水晶吊灯的碎光落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像他藏在温和表象下的狠厉。
包厢里的慌乱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沉的恐惧。
他们终于明白,陈勋爵从一开始就没把杜远当自己人,不过是枚用完即弃的棋子,而那枚藏在九科内部的“暗棋”,才是他真正的底气。
胖子咽了口唾沫,脸上重新挤出谄媚的笑,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还是老大想得周全!”
陈勋爵没接话,只是重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古巴雪茄,打火机“咔嗒”一声燃起蓝色火焰,烟雾缓缓裹住他的脸,将眼底的阴鸷藏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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