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柚震惊，“可是虞力——”

    “我知道，但是虞力吃了亏，不至于还为你犯事，他为什么针对你，这之间必然有原因，你应该了解的。”

    杜白绵又说，“而且我觉得，这趟去你肯定有收获，因为目的地太特殊了。”

    海城，好像回到了原点。

    秦曳的原点。

    陈柚皱眉，“我不能告诉任何人，他们都不会答应的。”

    “你还有我，我陪你。”杜白绵道。

    她们商量，陈柚把杜白绵的手机设置特殊呼叫，如果有事直接拨通。

    再找个熟悉的酒店，就往人堆里扎，看看虞力到底要干嘛。

    尽管是说的认真，好似明天就能动身，但陈柚心里没有真的下定决心。

    担心莽撞，自寻死路了。

    犹豫的另一个借口是，毕竟店刚挂了一次直播，虽然不是大型专场的宣传，但效果在，应该趁热打铁。

    陈柚便说还是等事儿搞完再说。

    晃了晃空瓶子，陈柚起身出店，准备去工作室好好忙一天。

    刚出门，打眼就瞥见一个跟这儿环境格格不入的大叔在四处张望，乍一看背影，很眼熟。

    可能是因为就她关注自己，大叔便顺着她目光走近来，挺小心翼翼的问，“请问秦总在这里吗？你是他的员工吧。”

    从这栋楼走

    出来的，确实都知道秦曳，但陈柚偏巧是最特殊的那位。

    她眯了眯眼睛，其实已经认出这是谁。

    “我不清楚他在哪，你可以打他电话或者去前台。”出于礼貌，她道。

    然大叔局促的，“前台不行，没有预约，电话么我也没有，”在陌生环境里，他显得特别淳朴，“我女儿有，但是女儿不肯给我。”

    这么看来徐洛并不知道他来找秦曳，那是为的什么事？

    陈柚说，“你是徐洛的父亲。”

    徐父一愣，“你认识我，你是洛洛的朋友呢？”

    带着海城口音，竟有点久远的熟悉感。

    陈柚没吭声，反问，“你在这里只是白等，不如再去前台问问。”说完，觉着自己也算客气，准备回工作室。

    而徐父可能是真的感激，又很希望能通过她联系上秦曳，竟然跟着她一路往前走，“谢谢你，怎么称呼你。”

    陈柚不便回避，淡道，“我姓陈。”

    她已经走进写字楼的大门，想着跟徐父不必有太多交集。

    可就这三个字，让徐父忽然停下脚步，全然变了一副表情看她。

    身边人来人往的，陈柚猛的警觉起来，下意识的往旁边靠靠。

    徐父此刻开口，“你就是陈柚。”

    这会儿的他已经不见那种畏怯神情，反而

    多出几分不知哪来的自信。

    陈柚相当讶异，“徐洛还跟你提起过我？”

    “确实说过。”虽然家庭不富裕，但是徐家人的关系似乎很融洽，徐洛的每段感情，分分合合，竟然都告诉了家里人。

    尤其关于秦曳，跟他始终未能走在一起，其中关键原因就是陈柚，不可避免的多次被提起。

    徐父说，“她现在看病，本来之前蛮好的，说秦总很照顾她，但是这段时间不太行，”家人都是互相维护，没有道理可言，他对陈柚的敌意来的比徐洛那方表现的还明显，“是因为你，你总是缠着我女儿。”

    陈柚平日觉得自己口舌伶俐，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解释的话。

    缠字从何而来？

    她双手抱胸，“那真是不好意思，祝她早日康复，我先走了。”

    徐父却追上一步，逼迫她只能停下来，否则吵起来很丢人。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女儿现在很幸福，你是个很会耍手段的女人，去抢别人的男朋友，很不地道。”如今这口方言腔，越听越难听。

    陈柚皱眉，“可是秦总跟我已婚，现在不该掺和的人是她。”

    “那不一样，他们本来就是朋友，凭嘛因为你就不来往呢？”徐父振振有词。

    陈柚有点儿想笑，“我该走了。”

    “希望你的父母好好教育你，我教育我的女儿就让她很懂事。”还是碍着在外，脏话骂不出来。

    徐父没有追过去，而陈柚的脚步一路匆匆，上电梯后低着脑袋，耳朵反复环绕他那句话。

    其实客观说，徐父骂的居然没错。

    她没有父亲的。

    小时候跟同学吵架，人家就骂：没爹养的东西，跟你妈一个德行。

    不知道从哪来的委屈，以前都不觉得在意，今天忽然就哭了。

    陈柚趴在办公桌，哭的要死要活。

    时间哗啦啦飞逝，电话微信一个没接。

    后面是杜白绵找来，一进门就嚷嚷，“我说裴浔给咱俩买吃的了，让你下去吃，你怎么不回呢？”

    然后看见她眼睛通红。

    杜白绵手里的炸鸡一放，迅速过来，抱着她，“这又是怎么了？”

    哽咽了两下，陈柚说，“要是我从小有个爸爸，人生就会不一样。”

    然世界没有如果。

    杜白绵只是唏嘘，“那么多年你怎么不感慨，现在来哭。”

    陈柚擦着眼睛，去抓炸鸡袋子，“刚刚我在楼下遇到了徐洛的父亲。”

    她把整件事基本还原一遍。

    杜白绵听完要气死，狠狠跺了跺脚，“哪有嘴这么毒的老男人！”

    骂这几分钟的功夫，裴浔也找过来了，一

    进门就察觉不对。

    于是杜白绵又转述一遍。

    同样的事，等于陈柚经历三次，反倒是麻了，还要转头安慰杜白绵，“算了，反正以后少管闲事，看到熟悉的人不上前了。”

    裴浔听的一愣一愣，若有所思的，“我说曳子跟一老头拉呱啥，我都没认出来那是徐洛的爸。”

    “曳子还真去见他？”杜白绵气道。

    “他不是跟我一块来找你两嘛，下楼就遇到了啊。”这也算是注定的巧合。

    陈柚平复了心情，“不说了。”

    然这样交代着，杜白绵却不肯，于是怂恿裴浔把这事讲给了秦曳听。

    等晚上陈柚回家，便看见秦曳早早的在楼下等她。

    “一起？”他说。

    陈柚答应了。

    出发前他先点了生鲜快送，然后问陈柚，“今天的事不想聊聊吗？”

    “没什么聊的。”她道。

    要说真没大事。

    秦曳道，“徐叔不知道你的情况，否则不会刻意那样说，他乡下——”

    约摸想说淳朴，直爽，没坏心。

    陈柚打断道，“我不计较。”

    他“嗯”了一声。

    陈柚侧头看他，觉着方才的对话他可不是来安慰自己的，倒像是替徐父“平反”。

    她笑笑，有点儿冷的，忽然又问，“他找你时挺急的，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