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反了吧。”以前陈柚是觉得秦曳赖着徐洛，但现在事情变了。
且她跟虞力算是真有仇怨，并没有对话的心情。
但脑子想的一回事，嘴巴却张开，问，“为什么？”
虞力反手用指节敲敲桌面，没答，却走到她窗边，往下张望，“这地理位置不错，风景真好，我来了也舍不得走。”
“这栋楼旁边就是秦曳的办公楼。”她下意识道。
“是又怎么样，我遵纪守法，别瞎威胁人。”笑的呲牙咧嘴，扭头看她，“还没离呢。”
陈柚说，“他舍不得。”
这样说也无非哄抬一下自己在秦曳心里的分量，至少能压一压虞力的戾气。
不过今天的他确实看着平和，约摸还是怕过，不想真的被关。
“要真舍不得，怎么那会让别人来帮你，他还是卖了小洛一个面子。”拍了拍巴掌，虞力从兜里拿出手机，“你还有我微信吧？”
还真是有。
聊天框那么多，她跟虞力没有交集后，对话框自然被顶下去，也就完全想不起删除他。
陈柚点头。
他在联系人里找到她头像，发了个信息过去，确认能用后很欣慰的抬头，“真是好姑娘，还知道保持联系。”
陈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可
以告诉你，关于秦曳跟小洛之间的所有事，”伸出手指，掰了两下，他忽然又嗤笑一声，“太久远，我都记不清多少年过去。”
走廊外有人来回走动，这里太多小公司，之前陈柚觉得吵，今天倒是踏实。
她呼吸平缓一些，静静的看着虞力。
对视了半秒，虞力把手机放回去，“你要是想知道，就跟我去个地方。”
甭管去哪，陈柚差点儿笑出声。
她确实想知道，什么爱恨情仇前缘旧果，都想了解。
但也没那么想，不至于搭上自己。
毕竟知道了也不能改变什么，只属于“死”的比较明白而已。
“那点饭后故事，你留着自己消化吧。”她说。
虞力也不意外，视线无意识投在门口那些经过的陌生人身上，“关于你亲爹的事，也不想知道？”
陈柚意兴阑珊，坐下，“不想。”
“他还活着，能找到人，也不想？”虞力问着话，却已经抬脚走向外面。
陈柚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一句话。
这人来的毫无预兆，走的也如此突然。
就这样，没有后续，真就走了？
足足等了两分钟，陈柚才猛的站起身跑到外面看。
电梯刚刚下行。
她又迅速冲到窗口，那
姿态就跟当年舍不得秦曳出差一样，走哪看到哪。
所以行为跟真实心境，未必完全与肉眼所见一样。
陈柚专注在窗前，后面约见的客户来了，敲门，她都没顾着礼貌，说请进，却脑袋都不回。
一直到见了虞力出来。
车子远去。
她皱眉，隐约觉得虞力好奇怪。
后面聊起正事，陈柚短暂的把这事放下，直到下班后回家，站在厨房门口发着呆，接着忽然拿起手机，给彭兰打了个视讯。
母女两每天都要联系，毕竟见不到人，难免想。
彭兰在那边养的不错，身体底子明显好起来，如今镜头见一面，已经是脸色红润。
“妈，吃饭了没有呀？”陈柚见到她心情才好，于是有了胃口，自己跑去冰箱翻找食材。
彭兰看见她的脸在冰箱那儿挪来挪去，奇怪道，“我吃过了，你呢，这都七点了还没吃啊。”
“没呢，刚到家。”
“那小秦呢，你要问问他吃没吃，要一起做。”彭兰提醒道。
陈柚忽然想起，今天没跟秦曳联系。
按近来规律，他不是都回来做饭吗？
想到他跟徐洛的对话，陈柚直觉，他肯定去见了徐洛。
心里倒也没有波澜，反而笑着跟彭兰说，“他晚上有应酬，
我吃自己的。”
彭兰就絮叨，“那么要煮面方便，加点肉啊蛋啊虾啊的。”
“知道的妈，冰箱还有秀妈给的烧菜呢。”说着话去翻找，一点儿都不剩了！
陈柚表情一僵，知道又是秦曳趁自己不注意，给扔了。
她就觉得浪费！
彭兰倒是没注意她的表情，“那也行，你没事也做点好吃的给秀妈，她不是要注意饮食嘛，你买点无糖那个山药饼。”
闲聊好一会，等陈柚煮上面之后，她才尝试进入正题，“妈，我最近遇到一个——朋友。”
在虞力身上用这样的形容词确实很怪，但是陈柚不想彭兰担心，宁可说谎。
彭兰便问什么朋友。
她胡扯了几句，话锋一转，“对了妈，他好像很清楚我小时候的事呢。”
彭兰一听，愣住，“你小时候，那得是多大岁数的朋友？”
这一问，居然给陈柚问住了。
也是啊，虞力是骗自己的吧？自己爹的事，他能知道？
可疑惑归疑惑，三番五次被提起亲爹的事，陈柚再麻木，也终有松动的地方。
问道，“妈，我爸还活着吗？”
爸爸这事，也就陈柚小时候还问问。
而关于这个神秘人，彭兰的解释非常多。
一开始说她爸是离婚，有
外遇了。
后面偶尔又说她爸有苦衷，自己消失了。
吵架的时候说，你爸早死了！
陈柚根本懒得管那个爸到底咋样。
但要是活着，真在，彭兰会不会少吃很多苦？
说到底，她也不用为了医药费到处奔波。
但万一那个爸是个赌棍，酒鬼，也许还是消失更好。
陈柚脑子掠过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而彭兰没想到她忽然提起这个，顿了一下，“啥话呢，肯定死了啊。”
陈柚皱眉，“你以前不是说离婚而已，又不是生病。”
“那都是一样的，反正对我们来说就是不在了。”彭兰避开了镜头，明显的心虚。
这反应让陈柚心里咯噔。
可她没有接着问下去，就说，“噢，没事，我就问问。”
彭兰则不愿意继续话题，找了个由头，“那就先不说了，挂了啊，你快点吃饭。”
以前她都巴不得能聊两小时。
陈柚笃定，虞力说的是真的。
她心里，冒出好多不该有的念头。
一碗面吃的慢慢吞吞，起初汤汤水水一碗，现在光是面，还是一碗。
陈柚把碗推开，鬼使神差，给虞力发了消息：你要我跟你去哪里？
大约是主业不在京州，虞力相当闲，立马给出回复：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