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竟然是没有备注的来电。

    不过尾数她确实认得，这些年也依旧没有变化，上次联络时，陈柚忘了把他加进通讯录。

    “喂，宁老板。”以前喊宁哥，野哥，很多称呼，现在统一了，反而更顺口，陈柚喊出了寒暄客户的姿态。

    那头也确实陪着客户，“柚子，你跟杜白绵在一块吧？晚上有空没，吃个饭。”

    这块温泉滑雪场挺有名，景点也多，赶着不错的时候了，宁野的客户也想来玩玩，这便正好凑一桌。

    “晚上——”陈柚看着杜白绵。

    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但实际上又懒得动。

    听出她的犹豫，宁野顺势就给了台阶，“这次没空不要紧，回去后我跟张总都要去公司，到时再见也行。”

    陈柚挺感激的。

    若是换做秦曳，肯定把陪客户放在首要，威逼利诱的也会叫陈柚过去。

    拿他的话说，便是，“你坐那吃吃喝喝，就说两句话能累着？”

    又或者，“应酬的时候你不去，拿奖金的时候就也别来。”

    相比下，宁野同样雷利风行，可比他圆融一些，至少在回国后从未在工作上主动找过陈柚，仍旧把她当做旧友，而非下属，两人之间的阶级感并不明显。

    “谢谢，今天确实有点累。”她道。

    而杜白绵在一边急得跳脚，惦记着自己的和牛大锅，慌不迭的凑到电话旁，“那我呢宁哥，我去帮你陪客户吧！”

    话筒边传来风声。

    “出门了，信号不好，回聊。”礼貌的，宁野把电话挂断。

    陈柚咂舌。

    杜白绵失落的撇下嘴角。

    反倒是这会，秦曳的信息又过来，却是发在杜白绵拉的三人小群里，“吃饭不？”

    “这来的这不赶巧。”杜白绵捂住自己的包包，戳着手机相当犹豫，“首先吧，请一顿确实超出我的预算。”

    陈柚赞同，且皱眉，“确实不赶巧。”

    “是的，就算是你请，时机也不对，你刚刚拒绝了宁哥，现在又跟曳子吃饭，那太打脸了。”杜白绵道。

    陈柚没什么表情的躺下，一副摆烂姿态，“我不去，”话音落下时，手上动作也结束，飞快的发了两字过去，“不饿。”

    然后熄屏，闭眼，跟杜白绵道，“便利店搞个盒饭吃吧，在搞个泡面。”

    想着大餐没戏，两人都懒得动弹。

    沉默的躺到肚子咕咕叫。

    杜白绵挨不住，终于爬起来，“行，那我去买，待会打视频看你要吃啥。”

    没等她穿好外

    套，房门忽然响了。

    挺礼貌的敲了几下，“在不？”

    两人一起扭头。

    是秦曳的声音。

    “来了。”杜白绵好奇开门，看到他手里提着一个便利店的袋子，满满当当不少东西。

    见状，马上喜笑颜开，“还是我秦总会疼人。”

    秦曳穿着袜子走进来，懒洋洋的盘腿坐下，“没买到票，还得待两天。”然后拆了袋子，把东西一股脑倒出来。

    陈柚这会也睡懒了，本不想动，可看着杜白绵手忙脚乱的样子只能叹气，然后起身挥赶两人，“让让，我把餐垫铺下。”

    她忙活着整理食材，烧水，把塑料膜拆开，尽量在桌上搞出好看的造型，显得也算相当丰盛。

    而杜白绵凑在秦曳身边，认真看他打游戏，“曳子，你什么时候开始玩游戏的？”

    “上周。”

    他水平很差，看的杜白绵眉头直皱，“以前你不是不玩儿嘛，谁教你的？”

    秦曳面无表情，打对抗游戏打出了消消乐的麻木感，“裴浔。”

    “他为啥教你这个？”

    “说我这人无聊，刻板。”说到这，秦曳忽的收起手机，问杜白绵，“真这样？”

    杜白绵脸都皱巴的没形了，“不，不这样。”然后飞奔去桌旁

    ，“我来帮你啊柚子，你一个人太忙了。”

    秦曳看着她两，过了会才想起自己还在游戏。

    点开，发现已经输了，然后是陌生人的投诉跟私信辱骂。

    他平常心的把手机扔到一边，坐去陈柚对面，“宁野来了。”

    “知道啊，他约了我们吃饭，”接话的是杜白绵，一如既往的好奇心丰富，“怎么你也知道啊？”

    “他领来的那张总也是我朋友，刚刚我去打了个照面，”他吃的若无其事，随口跟陈柚道，“你本来也该去，后期你的工作可能跟张总有来往，可提前联络感情。”

    “秦总，你看，人家裴浔说你是有原因的吧，”杜白绵吸溜着面条，无语的瞥他，“人柚子是出来散心的，谁乐意被绑去应酬客户啊，再说了，”她机关枪似的吐糟，“你现在又不是她上司了。”

    仿佛被提醒，秦曳拿筷子的动作一顿。

    后面垂了眼皮，“嗯”了声，埋头吃东西，再没开口。

    陈柚本来觉得气氛尴尬，犯不着如此，但是张了嘴，竟发现自己找不到一句折中的话。

    因为杜白绵说的完全就是她心里话。

    想了想，也作罢。

    饭吃完，秦曳提了垃圾，出门前挥了个手，算作招呼。

    大家各玩各的，以为这趟不会再有交集。

    倒是没想到，第二天，陈柚还是在雪场看见他。

    仍旧是那条滑道。

    不过除他之外，还有宁野跟那位张总。

    三人站在一处，看着毫无隔阂，聊的挺欢。

    陈柚知道了，秦曳这是迫于客情，勉强露个脸。

    边上的两人都穿了滑雪服，抱着板子站在一旁，宁野见到陈柚，便点头示意她来。

    到了这儿不好在躲，她只能上前一一招呼。

    跟张总以前见过，寒暄必不可少。

    聊了些闲话，宁野提议准备下场，临了却忽然想起什么，注意到秦曳一身黑色冲锋衣，问道，“你今天不滑？”

    “不方便。”他礼貌笑。

    宁野点头，有些遗憾的伸手向陈柚，“那今天我带你，张总水平也不错，我们三往前走走，那边人少。”

    说完开始做最后的装备，“秦总，上次跟你玩还是很多年前，我记得你输了。”

    秦曳敛了眸。

    陈柚刚刚走到宁野身边，听到这话，眉心忽然一跳。

    那次她在，并非是好的回忆。

    她担心秦曳受刺激，贸然应战，便抿了唇小心翼翼去看他。

    却发现，秦曳的视线垂下。

    嗤笑着勾唇，看着宁野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