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众人哪还有不明白的?
小沙弥自觉自己的秘密已经昭告天下,被所有人都看不起。
“是我杀了她又怎么样?”
“谁让她看不起我?”
一切证据摆在眼前,小沙弥辩无可辩,只能认罪只是他心怀恶气,恶狠狠的看着所有人。
“就像你们现在看不起我一样,我讨厌这样的眼神,我会杀了你们所有人,不许你们这样看我!”
他平的而畸形的怨恨着所有正常人。但是这所有人当中他最恨的还是薛龄。
撕开了他身上的伤疤,将伤口露给众人看。
“我年轻又长得好,也不短相钱财,她一个区区贱婢,从了我又会怎样呢,那是我看得起她!”
“居然还敢打我骂我,她当然该死!"
“我死死的掐住她脖子的时候,她眼里含泪,眉梢带春,苦苦的哀求我,贱女人!”
“本来我可以放过她的,但是她居然求我,那她就必须死。”
小沙弥凶相毕露。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十分难解。
但薛龄却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小沙弥的世界太小,小到他能与之比较的,只有那个年迈的老秃驴。
他在老秃驴面前,寻找一切能满足自我优越感的长处,并坚持自我欣赏。
但这种优越感是脆弱的,在外形完美而又高傲的凤凰面前,被打的稀碎。
如果凤凰一直高傲,小沙弥有可能会放她一命。
但当死亡真正降临的时候,凤凰害怕了,求饶了。
于是,在小沙弥的心中,完美的凤凰就不再完美了。
若是忽然被歹人盯上,难道还会伸着脖子等死吗?
与旁人不同的是。
贵公子却觉得自己的物品被旁人践踏,他好不容易才洗干净的脸上的朱砂,但。这味道却一直在鼻尖萦绕着驱赶不开。
此时此刻在听到这小山迷的逆天发言,更是觉得自己的尊严被挑衅了。
“区区婢女?你一个天残腿,四体不全,老不老少不少的怪物,你有脸说凤凰是区区婢女!”
“象奴,给我撕了他!”
小山堆一样的象奴立刻开始起身,只是他双眼对,捂住了,不知道要撕碎何人。
“这位公子请你稍安勿躁,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已经过堂审案,就绝不允许私刑杀人。”
辛夷以颇为强硬的态度压下了贵公子的不满。
“我倒要看看你们会怎么处置这杀人凶手?”
小沙弥手脚都上了镣铐带上了枷锁,他不像个悔过认罪的罪人,反而斗志昂扬像是打了一个胜仗的将军。
“你们以为,能从这山里走得出去?”
他在努力维持他的优越感。
在他没有成为杀人凶手之前,他的这一点自卑、一点自大,无伤大雅。
但他正因为这一点自卑一点自大而动手伤害他人性命的同时,他就已经彻底成为了加害者。
青阳县县令长呼一口气之后,扶着额头在烈阳之下晕晕晃晃。
“哎呀,托参领大人的福,如今凶手已经被当众备勤。不日便会伏法。”
辛夷也同意了放行:“县令大人辛苦,见你面色不佳,等验过口供之后,稍作休息,即刻出发了。”
薛龄写好验尸单后,在这小山庙边上挖了一个小小的坟包,将凤凰的尸身就地埋了。
心里默念完天尊往生咒后。
薛龄毫不客气的用黄皮子控制了象奴,让他背着还没醒过来的钱老四和重伤未愈的程锦丰。
贵公子脸色铁青的站在坟前,额头青筋暴起。
他原本有武仆护卫,美婢伺候,一夜之间竟成了孤零零一个。
龙王栽在小虾米身上。
于是,他也跟了过来。
辛夷留了人手在这看着,然后才率着众人浩浩荡荡的向涿州赶路。
借宿一夜,就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众人的情绪都不太高。
雨后天晴的好天气也没能给众人带来半分宽慰。
沉默的收拾好行囊,准备出发。
昨儿夜里烤好的野猪肉,烘烤了一夜之后,已经隐隐有了肉干的风味。
薛龄坐在马背上,啃着野猪肉干。
一路继续北行。
由于井水污了,众人现在的水囊都是空的。
赶了两个小时的路之后,那些徒步跟上的土匪们不乐意了。
吵着嚷着要吃要喝。
还有人嚷嚷:“我犯了罪,你该砍头砍头,该杀人杀人,但你不能把我渴死!”
这样调到丽江的话,立马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
“你们接受高头大马,我们两条腿走路,还不给水喝,你不如现在就把我们渴死算了。”
这个叫嚷不休,十分嚣张的宵小,正是昨天晚上闯山门的赖狗。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路悄无声息的,到了这个关口,突然开始犟嘴吵嚷。
薛龄下意识的环顾一下四周。
狡兔三窟。
单看山上的小山庙,便可知道那土匪数量必然不少。
不然修不起这么大的庙来。
“这些人闹的厉害,但是却渐渐的缩到了队伍中间,他是想让前面的人当靶子吗?”
青阳县县令犹如惊弓之鸟,咋咋呼呼的退到了辛夷身边的。
“哎呀呀,那和贼和尚刚才说我们走不出这山……他们这是要以下犯上了!”
队伍一点一点缓慢的往前行走,山路颠簸,钱老四渐渐清醒过来。
等他大口呼吸后,这才彻底的清醒过来。
看见薛龄,更是呲着牙花子笑得欢快,“薛老哥,我做梦梦见你来着!”
能活到他这个份上,心也是挺大的。
“钱老哥,你的失踪了那么久,辛夷可担心你了,究竟出了什么事?”
“嗨,说来话长,我也就长话短说了。”
钱老四在小山庙里四处转悠,寻找贵公子的时候。
刚好看到贵公子转了一大圈,在柱子、墙壁上敲敲打打的,进了方丈室之后,整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钱老四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墙角忽然出现了个门洞,他被人一推,就掉了进去。
然后,就被困在了里面。
绕来绕去,触发了其中的机关,才会中了迷烟,情急之下点燃干粮,试图让别人发现自己的存在。
“……”
薛龄听完都快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明显是被那贵公子算计了,这么简单的计策也会中计。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知道是我自己大意轻敌了,但是,你也不能用眼神侮辱我呀!”
薛龄捏捏眉心,有些无奈,“好了,过去的就不说了,现在有个问题,钱老哥看看应该如何处理才好啊?”
“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说来话长我三言两语,跟你大概说一下。”
“……啊,我不过是昏睡了下,怎么就生了这么多的事儿?”
钱老四比薛龄还要惊讶。
“这些土匪强盗,到现在还不消停,我去把他们赶到最前面,想让我们当挡箭牌,绝无可能!”
他做势要翻身下马,差点整个人后仰着,从象奴背上翻了下去。
这么高的位置,要是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摔下去,断了一条胳膊腿都是轻的。
幸好薛龄手上的长枪及时出手,钱老四一把捉住,这才没当场摔死。
“嘿嘿嘿,多谢谢老哥,又救了我一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钱老四这才发现,他居然是在象奴背后上,再一看黄皮子大仙儿。
顿时笑得见眉不见眼:“呦,薛老哥厉害啊,他这么蛮横,都能听你的?”
“行了,你消停歇着吧,我去。”薛龄有些无奈。
钱老四长了一脸凶相,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十恶不赦的大逆罪人,谁知道和人混熟了之后,竟然是这么个缺根筋的憨子。
薛龄策马往前了几步,和吴才德并肩走了一会儿。
过了一小会儿,那赖狗拖拖沓沓的不肯往前走,刚好一脚踩在了吴才德脚上。
吴才德飞起一脚,就将赖狗踹到了队伍前面!
“哪个作死的踹我,不想活了!”赖狗身上的枷锁重重的打在身上,立刻就多了两条乌黑的印子。
吴才德体格比他大了一倍不止,“格老子的,你踩了老子的脚还敢骂骂咧咧,来你过来!”
冯莽,徐伏虎他们都聚在了吴才德身边,刘胖头他们也有样学样。
好几十人加起来,比仅剩的五个土匪强盗,人数多多了。
赖狗一看这架势,只能忍了。
就这样,仅剩的五个土匪强盗,总能精准碰到吴才德,然后被一脚送到所有人的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