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舟恭敬的回答:“师傅,并不是玉炎不愿让师傅喷出骨头,而是玉炎有不得已的苦衷。”
鬼医眸光阴冷:“苦衷?说来听听,为师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如何不得已的苦衷!”
时舟当即在鬼医面前跪下,“回师傅的话,玉炎久困于宫,是因为皇帝也想要这对子母蛊。”
鬼医抬眸:“什么?皇帝也想要子母蛊?为何?”
时舟:“师父应当有所耳闻,皇帝年迈,一心求长生却始终不得。不知那皇帝什么时候见过与玉炎有相似面容之人,他认定玉炎是他多年前见过的仙人,觉得玉炎多年容颜不衰,是长生不老的仙人。”
鬼医冷笑一声,“所以那皇帝就把你困在此处,逼你制出长生不老之药?”
时舟点头:“正是如此。那皇帝追求仙药多年,为人谨慎多疑,绝不肯轻易罢休,玉炎为了玉泽师兄,为了求活命不得已才告知子母蛊一事。”
时舟:“只是玉炎困于宫中,实在无法联系到师父,只能被动等待,前些日子师傅的信鸦找到此处,玉炎才跟师傅联系上了。玉炎说的话句句属实,还请师傅明鉴!”
鬼医上下打量了时舟一眼,冷冷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为师自有定论。但这和蛊虫能不能碰有何关系?”
时舟抬头看向鬼医:“皇帝追问蛊虫进展,玉炎不得已告知以血喂蛊,这是凡间的皇帝身份尊贵,是天底下最有权势之人,是绝不会让皇帝的身体受损,那皇帝竟然真的愿意抽取心头血供养蛊虫……”
鬼医眼光一凌,一抬手把时舟掀翻在地:“放肆!为玉泽养的蛊虫,你竟然喂了他人的血,你是要害死你玉泽吗?”
时舟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是息怒,玉炎心中自然是偏向玉泽师兄的,所以……”
时舟说着,跪行到药箱跟前,取出一支细管的血,“皇帝的血都存下了,玉炎不敢坐对玉泽师兄不利之事,只是,此事非同小可那黄帝又极其谨慎,玉炎不知能欺瞒到什么时候……”
鬼医闻言,脸色这才稍稍缓了过来:“看来你心里还是有你玉泽师兄的,不枉他当年对你疼爱有加。这皇帝这么小心,他又怎么分辨的出蛊虫究竟吸了谁的血?”
时舟低头:“蛊虫吸了谁的血,自然会认主,刚刚师傅若是碰了蛊虫,只怕蛊虫会疯了似的吸取师傅的血,认下师傅这个主人。玉炎皇帝若是哪日想要渐渐蛊虫,自然会招来厌烦,到那时自然就会穿帮……”
“玉炎的命死不足惜,但蛊虫一日未养成,玉炎就不能死……”时舟顿了顿,“玉炎曾听人说,伴君如伴虎,那皇帝性格阴晴不定,玉炎实在不知能撑到何时?”
鬼医表情深冷地盯着时舟,“既然如此,为师直接杀了这老皇帝便是,这天下想当皇帝的人不计其数,死了他,换其他人当,你跟为师回巫师便是。”
时舟抬头:“师傅有所不知,这凡间的皇帝死不得。皇帝被人刺杀,只怕玉炎这个被皇帝重视,且为他制长生不老药的人,是头一个要被砍头的。若让人知道师傅是巫山之人,到时候,皇帝的子嗣即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替父复仇,只怕世上就再无巫山了!”
鬼医皱起眉头没有吭声。
鬼医久居巫山,只在民间出现,自然不知道这世上很多俗世的规矩和宫里的规矩是不一样的。
鬼医:“这么说,这皇帝动不得?”
时舟肯定的说:“皇帝动不得。”
鬼医:“那皇帝要怎么死才是正常的?”
时舟:“生老病死,和继大统者手刃,史书由新君撰写,方能瞒过天下人。”
鬼医:“继大统者?”
时舟点头:“弟子曾读过史书,这这世间继承皇帝大统者除了子嗣、兄弟,还有就是皇帝的正妻。史上曾有武氏废帝继任大统,称为全天下最有权势之人,并在史书留下千古传奇供后人传颂。”
鬼医看向时舟:“为师这倒是头回听说,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人能做些什么?”
时舟:“行天下所有想行之事,无人敢违抗。”
鬼医嘴角微微勾起:“听你这么一说,为师倒是有几分好奇,这皇帝的位置到底是何等的逍遥快活。”
时舟:“师傅在巫山可觉得快活?”
鬼医道:“那是自然。”
众星捧月一呼百应,在巫山,鬼医是最尊贵之人,所有子弟都惟她命是从。
时舟:“皇帝之位可比师傅在巫山时要快活多的多,巫山之名不知,但皇帝之位却是天下皆知的富贵,每个王朝更替之际,为了争夺皇帝之位,都是尸山血海堆积而成,谁都想坐上皇帝之位,成为天下最珍贵的人。”
鬼医的手指动了动,“你这么一说,倒是让为师更加好奇了。”
时舟:“师傅,玉炎如今伸出困境,很有难处,不知该能撑多久,若师傅不留后患带玉炎离开此地,玉炎日后定一心一意侍奉师傅,想尽办法唤醒玉泽师兄,玉炎恳请师傅救玉炎。”
鬼医:“你且等着,为师自然不会丢下你在此处,被那皇帝要挟,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的垂死挣扎罢了!”
这是门外传来一些脚步,时舟赶紧对鬼医做出噤声的动作,门外侍女开口:“时姑娘有何吩咐?”
时舟:“刚刚惊醒说了梦话,无事,退下吧。”
侍女应了一声,这才退下。
鬼医压低声音:“你在这地儿倒是威风,一点风吹草动,就有人过来询问,想必皇帝就更加逍遥快活了。”
时舟:“那是自然。”
鬼医没有久待,确认时舟位置后,很快就离开了。
几日后,皇帝再来,正碰上时舟手里抓着一只乌鸦,皇帝惊讶:“这里竟然还有这种不祥之物?”
时舟:“陛下有所不知,这是我师傅养的传信鸦。”
皇帝一愣:“你师傅?”
时舟当即应道:“我师傅是巫山鬼医,名浮图,四位貌若天仙的女子,她名下子弟众多,在民间很有些声明,世上的人若是遇到疑难杂症,若鬼医浮图说不能治,那一定是无药可救了。”
皇帝以后:“原来你师父声名在外,难怪你的医术也得宫里御医的赞赏。你有如此手艺,想必你师傅更是不同凡响了。”
时舟说:“我幼年见我师傅时,她貌若天仙身姿轻盈,是世上最美丽之人,以医术行遍天下。”
皇帝好奇的问:“哦?那你师傅现在变成么模样了?
时舟:“回陛下,我师傅擅驻容,多年以来容颜未改,依旧倾国倾城,她为了遮掩面容,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
皇帝呵呵笑了一声:“朕后宫之中的女人都是千挑万选的秀丽佳人,你这倾国倾城的师父能美成什么样?何况还是上了年纪的?”
时舟沉默半响,才道:“陛下认定我是仙山来的仙人,我师傅自然也是仙山来的。”
这话一出,皇帝一下愣住了,“你的意思是你师傅跟你一样来自仙山,是长生不老的仙人?”
时舟:“若陛下认定我,所来之处是仙山,那我师傅自然也是来自仙山了。”
皇帝的心情有点激动:“所以你师傅如今的容颜,跟你幼年见到的一模一样?”
时舟点头:“回陛下,小人眼中,师傅一直貌若天仙。”
皇帝又问:“那你师傅现在身处何处?是不是在你口中的仙山,仙山所在何处?”
时舟:“陛下,师傅如今出山行医,刚刚乌鸦送信,刚得知师傅就在京城郊外十里地的客栈,师傅原本是想来京城见我一面,只是如今我为陛下制药,无法成行,正打算给师傅回信,恳请我师傅体谅。”
皇帝略一沉思,“仙山之人都是容颜不老之人,朕属实好奇你这师傅究竟何等美貌。时舟,朕命你给你师傅回信,约下会面之日,朕要亲自会会这位来自仙山的仙人!”
对皇帝来说,时舟的师傅一定比时舟的医术更高明,要是能让时舟的师傅亲自动手制作,长生不老药,那是不是会比时舟这个弟子来的更加得心应手?
皇帝的心中,看这美貌的仙人是假,亲眼见证这世上还有其他不老仙人才是真的。
他求长生多年,若是能在同一年见到师徒双仙人,那他长生之路就不远了。
时舟听他这么一说,当即跪在地上恳求皇帝放弃出行,“陛下万金贵体,小人不敢让陛下因小人无意中的一句话而让陛下犯险,恳请陛下放弃此行。”
皇帝当然不肯,这么多年他求的是什么?求的就是长生。
为了能见到仙人,别说出宫,就算是亲自去找仙山,他也在所不惜!
皇帝怒道:“朕还用得着你来指点证如何行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