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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5章 蕴灵诡局,心灯破妄
    聚灵殿的铜钟在辰时三刻准时敲响,厚重的钟声裹着断云崖清晨未散的寒气,从主峰之巅滚下来,绕着嶙峋的峰峦转了三圈,先擦过覆雪的断云崖崖尖,再漫过结着冰棱的西跨院窗棂,最后才慢悠悠散进翻涌的云层里,连空气里都凝着震得人耳膜发酥的余韵。

    白诗言攥着块素银令牌,正面刻着“蕴灵”二字,边缘锤纹打磨得圆润,却仍带着金属特有的凉。她指腹反复摩挲着字缝里的细痕,昨夜特意用暖帕裹着焐了半宿,此刻贴在掌心,依旧像攥着块刚从雪地里捡来的碎银,凉意顺着指缝往骨缝里钻,指尖都泛起淡淡的麻。

    她抬头望向前方的聚灵殿,殿顶琉璃瓦在晨光里泛着青紫色的光,不是庙宇琉璃的温润莹亮,反倒像极了青长老药庐里那排淬毒冰棱的颜色,冷得发僵,还隐隐透着股说不出的戾气。风卷着殿角铜铃的响过来,铃声本该清脆,此刻却混着崖底的寒气,听得人心里发紧,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了些。

    “这聚灵殿啊,据说打建崖那会儿就有了,算下来得有百余年历史。”身边的小道童捧着个描金铜炉走过,脚步放得极轻,生怕炉里的檀香洒出来。他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却还是顺着风飘进白诗言耳朵里,“您瞧见殿门里那十二根柱子没?全是整块墨玉雕成的盘龙柱,柱芯里藏着历代花尊的灵力,碰一下都能感觉到暖意呢!”

    小道童眼角余光飞快扫过白诗言腰间白丝带,又急又快,像是在确认什么,末了压低声音添了句,满是神秘:“断云崖老人们常说,只有身负花尊血脉的人,才能让盘龙柱发光,寻常弟子凑再近,柱子都是冷冰冰的。”

    白诗言心猛地一跳,攥着令牌的指尖又加了几分力,指节泛出淡白。昨夜烛火下,墨泯替她包扎“腐骨水”灼出的小臂细痕,那黑红印子是前日红药故意泼的,当时墨泯沾着清凉药膏的指尖轻得像怕碰碎她,还低声叮嘱:“蕴灵关考的不是灵力深浅,是心性纯粹,别被花架子迷了眼。”

    那时她不懂这话深意,此刻望着殿门内盘龙柱,龙首绿宝石在晨光里闪着光,冰凉中裹着说不清的暖意,像藏着团不熄的小火苗。

    “磨磨蹭蹭的,还不上去?想杵到天黑?”尖锐嗓音突然从身后刺来,满是不耐。白诗言回头,见红药换了赤红云锦劲装,玄铁腰带上悬着巴掌大青铜铃,走动时“叮铃”作响,竟像毒蛇吐信的“嘶嘶”声,听得人脊背发寒。

    红药显然故意找茬,走过时肩膀狠狠撞向白诗言胳膊。玉牌“啪”地撞在汉白玉石栏上,磕出细印,险些脱手。

    “小心!”墨泯的声音与碰撞声同时响起。她不知何时绕到身侧,稳稳接住下坠令牌,指腹擦过白诗言指尖时,悄悄渡了丝温热内力,暖意顺着指尖爬上来,瞬间驱散了墨玉的凉。

    “抓稳,别再掉了。”墨泯用折扇挡着半张脸,声音压得只剩两人能听见,眼神却格外认真,“记住,待会儿在殿里无论看到、听到什么,都别松开令牌,它能挡不少阴邪东西。”

    白诗言用力点头,指腹攥紧素银令牌,冰凉金属嵌进肉里,倒多了几分实感。可还没稳住脚步,身后人流像潮水般推着她往前,参选弟子、观礼长老、仆役把聚灵殿门口挤得水泄不通,推搡间连后退的余地都没有。

    “都莫急,按次序入殿!”威严声音突然从殿门传来,压过所有嘈杂。白诗言抬头,见白长老身着绣云纹紫袍,手持玉笏站在正中,腰间青铜令牌轻轻晃动。他身后两名灰布劲装护卫正疏导人流,将弟子按院别分成三列,依次引向殿内。

    “今日蕴灵关,先过淬灵阶,再入殿辨灵蕴。”白长老的声音借灵力传遍全场,字字清晰,“台阶湿滑且藏灵韵,诸位务必小心,莫要冲撞。”

    人群骚动渐息,白诗言却不敢挪步。方才见前面弟子踩上台阶,有人因灵力相冲疼得皱眉,有人脚下光晕紊乱,显然被反噬。她攥着令牌的手微微发颤,指尖的凉混着心底的怯,连抬脚的勇气都没了。

    “怕了?”熟悉的温和笑意从身侧传来。白诗言转头,见墨泯握着折扇站在旁边,月白锦袍下摆被风掀起。她绕到队伍这侧,目光落在白诗言紧绷的侧脸,眼底满是了然:“淬灵阶只测灵韵,不伤人,别怕。”

    “可他们都疼得皱眉了。”白诗言声音发轻,下意识往墨泯身边凑了凑,指尖悄悄勾住她袖口,“我又不会武功,万一……”

    “没有万一。”墨泯打断她,反手握住她手腕,掌心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稳稳的让人安心,“我陪你一起走。”

    “我怕。”白诗言还是没动,声音里带着点哽咽,指了指刚踏台阶就疼得龇牙咧嘴的小弟子,“你看,连他都受不住,我踩上去肯定要哭出来的。”

    队伍还在往前挪,很快就轮到白诗言。守在台阶旁的护卫见她迟迟不动,忍不住提醒:“白姑娘,请尽快踏上淬灵阶,莫要耽误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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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目光瞬间聚过来,有催促,有好奇,还有红药跟班投来的嘲讽。白诗言脸颊发烫,攥令牌的手心沁出薄汗,脚步却像灌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

    墨泯反手握住她的手,抬眼看向护卫,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陪她一起走。她不会武功,我得护着她。”

    “不可!”护卫立刻上前,双手横在身前,恭敬却强硬,“按断云崖规矩,淬灵阶只许参选弟子独自通过,旁人不得陪同。墨公子非参选者,不能破例。”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墨泯眉梢微挑,握白诗言的手又紧了几分,“她若是伤了,这选拔我看也不必继续了,大不了我们现在就下山,总好过在这受这份罪。”

    这话一出,观礼席上的青长老突然笑了,笑意却没达眼底,嘴角弧度带着邪恶的冷:“呵,墨公子倒真是护得紧。既然你非要凑,便随你。”他甩了甩拂尘,目光扫过淬灵阶,语气满是嘲弄,“但好话说在前头,淬灵阶灵力可不是闹着玩的,寻常弟子都得脱层皮,你一个‘外人’硬要陪,能不能走完,各凭本事。”

    他刻意加重“外人”二字,眼神恶意几乎要溢出来:“待会儿若护不住人,反倒自己栽在台阶上,可别怨断云崖规矩严,毕竟是你自己要破的例。”

    白诗言心头一紧,下意识攥住墨泯的手:“要不我们算了吧?我不想你受伤。”

    “怕什么?”墨泯低头看她,眼底坚定压过周遭恶意,“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她转头对青长老,语气冷得像冰,“多谢长老‘通融’,只是待会儿若真出了事,断云崖怕是也担待不起。”

    青长老脸色一沉,刚要发作,白长老突然开口:“罢了,既然墨公子坚持,便允了。只是中途若力竭,立刻退出,莫要硬撑。”他显然怕出意外,既坏了选拔,又落人口实。

    “白长老不是说,淬灵阶只测灵韵,不伤根本?”墨泯声音压得低,只对白诗言说,“真疼了,就抓紧我的手。”

    白诗言咬着唇刚要点头,就见白长老持玉笏从殿门走出,紫袍云纹在晨光里泛着柔光。他目光扫过停滞的队伍,最终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眼底闪过丝极深的深意,那目光里藏着探究,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却没多言,只对身后的弟子沉声道:“让后面弟子稍等片刻,莫要乱了次序。”

    墨泯握着白诗言的手,率先踏上第一级台阶。脚刚落下的瞬间,白诗言眼尖,瞥见她脚下云纹骤然泛起一缕极淡的黑光,不是阴影该有的灰败浑浊,反倒像砚台里刚磨开的浓墨,裹着层细腻的光泽,顺着石纹轻轻漫开,可还没等旁人看清,又倏地隐了下去,快得像晨光下的错觉。

    “那是……”观礼席前排的郝长老猛地顿住捻佛珠的手,檀木珠子卡在指缝里,他身子微微前倾,目光死死盯着墨泯的脚,语气里满是惊疑,刚要追问,墨泯已牵着白诗言踏上第二级台阶,那抹黑光彻底没了踪影。郝长老眉头拧得更紧,指腹反复摩挲着佛珠,眼底的疑惑几乎要溢出来,却没再出声,只将目光牢牢锁在白诗言即将落下的脚上,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观礼席上也瞬间静了大半,方才青长老的嘲讽还飘在耳边,不少弟子都伸长了脖子盯着墨泯,眼里明晃晃写着“等着看笑话”:毕竟是个没资格参选的“外人”,偏要硬闯淬灵阶,多半走两步就得被灵韵冲得疼出声。

    “我赌她撑不过三级!”后排有个穿灰布劲装的弟子压低声音,语气满是笃定,“你看方才武院那师兄,踩第一级都疼得皱眉,她一个没灵根傍身的外人,哪扛得住这灵韵冲体?”旁边几人跟着点头,连站在殿门旁的红药都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墨泯的方向,眼底藏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铜铃,似在等着听墨泯吃痛的闷哼。

    可下一秒,所有人的目光都僵住了,墨泯的脚稳稳落在台阶上,月白锦袍的下摆连晃都没晃一下,脸上更没半分疼色,嘴角甚至还带着点浅淡的笑意,仿佛踩的不是藏着烈性灵韵的淬灵阶,只是自家院里铺的寻常青石板。

    “怎……怎么会没事?”方才打赌的弟子下意识张大嘴,声音都变了调,手忙脚乱地拽了拽身边人的衣袖,“方才李师兄踩上去都得咬牙忍疼,她怎么跟踩平路似的?”

    郝长老再也坐不住,侧头凑到白长老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藏不住急切:“不对劲!这小子身上肯定有古怪,我方才分明瞥见暗灵韵的影子,可转瞬间就没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压了下去!以她这年纪,哪能有这般压制灵韵的本事?”

    白长老没接话,目光像淬了墨似的盯着墨泯的脚,指节捏着玉笏,连指腹都泛了白,他看得比郝长老更清楚:方才那抹黑光又冒了丝尖儿,顺着墨泯的裙摆往下漫,可还没碰到台阶,就被她指尖悄悄溢出的一缕淡白气息裹住,像被无形的网兜住似的,瞬间压了回去,快得让人以为是晨光晃眼。他捻着胡须的手顿了顿,眼底添了几分更深的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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