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陀眼神示意一名侍人,那侍人微微躬身端着方盘来到芷兰身旁。
芷兰瞥了一眼,方盘里有她当初要的东西,酒、丝线、金针。
刘太医此时也躬身来到芷兰身边,殿内异常的安静,甚至大口喘气的声音都没有。
显然,这是对帝王的惧怕,让所有人都格外的小心翼翼。
李胤坐在上位,眸光深沉的盯着张氏的一举一动。
即便芷兰不抬头,她也能感受到殿内所有人的目光。越是这样,芷兰反而冷静了下来。
最坏的结果能是什么?她不会让曹牧谦死,她有白石井水,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他。
缝合?无非是制止他的伤口继续恶化,对她来说最艰难的,是她晕血……
她是真晕血,想她在现代也是够点背的。
被抢劫的用刀子插过心脏一刀,幸亏不深,但是鲜血还是染透了她当时穿的白色羽绒服。
之后的几年,因为用过的玻璃杯摔在地上,惯力反弹的玻璃尖插在她的脚背上。
那血和小喷泉一样,毛巾都用了七八条愣是堵不住。
这两件事以后,她是彻底晕血晕伤口。
芷兰心跳的很快,没人知道此刻她的紧张,尽管表面看来,她面不改色。
今日的风有些大,时不时吹进殿内,烛火摇摇曳曳像是在跳舞。
同样,风吹进来也将殿内的血腥味吹散了些许。
“张氏孺子请吧。”春陀蹙眉催促,这女娘磨磨蹭蹭是想等陛下发火么?
芷兰被催促,强自镇定的微微颔首。走到侍女端着的水盆前,不疾不徐净手。
身后跟着的刘太医,也赶忙在另一个侍女端着的水盆里净手。
刘太医此刻心在剧烈的跳动,他紧张又激动。
紧张是因为陛下在此看着,真要是哪个细微之处做的不好,惹得龙颜大怒,他怕受皮肉之苦。
可他又忍不住激动兴奋,缝合之术!这张氏孺子真的会缝合之术?倘若今日学到了,那日后外伤可就又多了一救治的法子。
总之,刘太医是一会害怕一会激动。还没等实际操作,他就兴奋激动的满头大汗了。
芷兰擦干手,拿起托盘里的金针放入碗里倒入酒。
这酒称不上烈酒,但聊胜于无。她微微低头,向上首的李胤道““可否向陛下求火一用,这金针需要火来炙一下。”
李胤摆摆手,春陀忙躬身“喏。”
春陀转身对殿内的侍女摆摆手,示意去取火。
很快火盆取来,芷兰拿着金针在火上烤了一会后,等着凉了一些的时候。才将金针掰弯一些,她深吸一口气来到伤者身边。
她蹲下身子,看见伤者胸口皮开肉绽,伤口深到见骨……
芷兰脸色苍白,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她强压着胃里的不适,努力让自己有些晕的大脑清明一些。
她撇过头呼出一口浊气“刘太医,可否帮忙将伤者的伤口尽量贴在一起,我来缝合。”
刘太医忙点头,蹲下身子两只手尽力将伤者的伤口往一起聚。
这伤者面色惨白本是昏迷着,因刘太医这一举动,痛的有呻吟出声。
芷兰额头冒出细腻的汗珠,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刘太医离着近自然看见芷兰这些细微的举动,原本还在激动中的他也冷静下来了。
他这回也想起张氏说过,她并不会缝合,只是听人说过此法。
这也是她第一次演示这缝合之术,还是在陛下面前……
此刻刘太医紧张起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张氏孺子,这可是在陛下面前,倘若做不好,轻则受皮肉之苦,重则性命不保。
你可要仔细行事,别连累下官同你一起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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