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突然静得可怕,只剩点歌机时不时地发出吱吱啦啦的电流声。
钟衙内攥着田平安的手腕,指甲掐进他皮肉里:
"兄弟,我的好兄弟,哥我摊上大事了。
有个女人逼太紧……"
啤酒沫顺着桌沿滴落,在地毯上洇出深色的痕。
田平安凝视着酒杯上自己模糊的侧脸,听见心跳如鼓,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他强装镇定地扯出个笑:
"我还当是什么惊天大事呢原来就是个女人闹腾。"
他故意用另一只手拨弄着盘里的花生米,
"她紧不紧的,关我啥事啊?"
"兄弟,我的好兄弟,你听我说"
钟衙内声音发干,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死死盯着田平安,握着田平安的手又紧了几分,
"这个女人你认识"
"谁啊?!"田平安感觉手腕被掐得生疼。
钟衙内喉结剧烈滚动:
"你肯定知道是谁!"
田平安突然想起那天在走廊里,袁梦莹踮着脚尖凑到钟衙内耳边,脸颊绯红地轻声说:
"晚上来我办公室有东西给你看。"
当时他就觉得两人姿态暧昧得过分。
他试探着吐出那个名字:"袁梦莹?"
"果然!"钟衙内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酒杯乱颤,"什么都逃不过神探兄弟的眼睛!就是她!"
田平安倒抽一口凉气:"我槽你们俩真搞到一块儿了?"
钟衙内长叹一声,点燃一支中华烟,火星在昏暗中明明灭灭。他沉默良久,看着青烟在灯光中盘旋成圈:
"我一到刑警队当队长,就被她迷住了。
你也知道,咱们队里清一色糙老爷们儿,突然来个仙女似的姑娘——
那脸蛋那身段,真是哇噻!"
他苦笑着弹落烟灰:
"她说就爱看我破案时较真的模样,说我这身警服比西装帅多了。
长时间在一起,日久生情了。
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
我们两个就两情相悦了!
去年破获黄金大案庆功宴,我喝断片了
醒来就在她宿舍床上。"
田平安的心猛地一沉。
他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袁梦莹的身影——
那个总是长发烫成微卷的姑娘,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最让他难忘的是那次,袁梦莹把他叫到办公室,给了他一双崭新的进口皮鞋。
"钟队长让我送你的。"
她说这话时脸颊微红,睫毛在阳光下像蝶翼般轻颤。
那一刻田平安觉得,她就是世上最温柔体贴的大姐姐。
他还记得在刑警队他和徐鹏比武时,袁梦莹作为主持人。
她当时的英姿,简直像女神下凡。
但最让他心跳加速的,是那次他误闯她的办公室。
袁梦莹正在试穿新的连衣裙,光洁的背部曲线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她惊慌转身时,胸前明亮又饱满的曲线,修长的双腿紧张地并拢。
那一刻田平安觉得呼吸困难,连道歉都说不利索。
而袁梦莹只是红着脸轻声说:"快关门呀。"
就连那次她在走廊里和钟衙内说话的样子都那么迷人。
那娇羞的模样让田平安羡慕了好久。
这么美丽优秀的女子,怎么就田平安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想起袁梦莹桌上总是摆着《简爱》《傲慢与偏见》,说起爱情时眼睛闪闪发亮:
"我一定要嫁给灵魂伴侣。"
他想起袁梦莹曾经在跟同事开玩笑时说:
"最讨厌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可现在她却和钟衙内——这个比她大好几岁、体重两百斤的有妇之夫纠缠不清。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更何况这堆牛粪已经发臭了。
也许在美丽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精于算计的心。
县长公子的身份,司法局长的地位,这些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田平安突然想起,有次听见袁梦莹和闺蜜打电话:
"找个有本事的,少奋斗二十年"
"自打我当上司法局长,她像变了个人。"
钟衙内猛灌啤酒,
"先是让我把她调到司法局办公室,再是逼我离婚,后来直接在办公室反锁门
说怀不上孩子就喝敌敌畏死在我面前。"
他掏出张皱巴巴的b超单:妊娠六周,县人民医院的红色印章刺眼。
"上周她哥从沈阳来找我,腰里别着杀猪刀。说老袁家姑娘不能白让人睡了。"
田平安脊背发凉。
他听说过袁家大哥——在肉联厂干活,能单手抡起半扇猪。
"你嫂子要是知道"
钟衙内下意识摸着肋骨,脸上闪过惧色,
"当年她协助抓通缉犯,徒手就把对方手腕掰断了。"
他灌了口啤酒压惊:
"去年有个女警给我塞了张纸条,她直接把人家过肩摔进花坛——
那姑娘躺了三天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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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平安暗自摇头。
谁不知道钟衙内老婆是现任体校校长,当年威震全省的散打冠军,带出的摔跤队拿过全运会金牌。
就钟衙内这二百斤的块头,在她手里跟布娃娃似的。
谁能想到呢?这么个出门连烟钱都要报备的"妻管严",居然敢在外头偷吃。
真应了那句老话——色胆包天!
唉,男人!
钟衙内忧心忡忡地掐灭烟头,声音压得更低:
"更可怕的是我家老爷子。"
他下意识摸了摸后脑勺,仿佛还残留着小时候挨打的痛感,
"他这人特别正统,满脑子都是老革命那套。
对我从小就是皮带加大棒,现在当局长了还动不动就训'要注意影响!'"
烟灰簌簌落在玻璃台面上:
"他最恨作风问题。
去年粮食局长搞破鞋被举报,老爷子在干部大会上拍桌子吼'这种腐败分子就该枪毙!'——
那可是真枪毙,他老同学现在还在省高院呢"
他下意识环顾四周,仿佛怕被人听见:
"我的事要是让他知道,非把我撕巴了不可。
幸好这事儿做得隐秘,连老周都不知道内情。"
"梦莹这事儿,我找过政协王主席说和,答应给二十万补偿。"
钟衙内扯开衬衫纽扣,露出胸口抓痕,
"她把我挠成这样,说'要的是人不是钱'。
最瘆人的是上周一清晨——
袁梦莹穿着白色婚纱坐在司法局门口,面前点着白蜡烛。
看门老头吓得以为见鬼了。
说她从凌晨三点坐到天亮,嘴里一直哼着张学友的《吻别》。
‘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让风痴笑我不能拒绝……’。
现在,有高人给我指了条路。
钟衙内突然压低声音,
"找个和我像的人先把袁梦莹睡了,再当场捉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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