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唉——”婆子先是长叹一声,这才把丫鬟出去打探消息的事情说了出来:“小姐遇到娘子,感觉她有些不对劲,便让下人们出去问问,她去了哪里,可有惹下祸事。不问还好,出去一打听,外面都翻了天……”
婆子眼瞅着侯夫人的脸色从迷惑到严肃到震惊-愤怒,最后血色褪尽,但这样关系侯府上下的事,她不能不说:“夫人,您快让人把侯爷叫回来吧,咱失了先机,得做个态度出来,不然外人该如何揣测府中?”
别人如何想侯夫人无暇关心,她捏着帕子的手都在发抖:“贺儿那边……”
“母亲。”周知墨扶住母亲的身形,心疼道,“我已经让人去守着了,消息暂时传不进去,大哥还不知情。”
“好,好……”侯夫人艰难的挪动到椅子旁,抖着双腿坐下,不行,她头晕眼花根本站立不住,这个时候她还不能晕——:“去,命人紧急把侯爷请回来,不管侯爷有什么事都得让他放下!”
“是。”身后下人赶紧出去。
“让府医过来。”周知墨担心极了,生怕母亲下一秒就撑不住。
“我没事,墨儿,母亲没事。”侯夫人极力想让自己镇静下来,她伸手去端茶喝一口,却打翻了茶盏,茶水泼在衣袖之上。
“母亲!“周知墨担心坏了,她上前握住侯夫人的手,郑重道,“母亲,墨儿在,墨儿与您一同承担。”
“傻孩子,”侯夫人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这件事最无辜的便是你,本该去年就定下你的亲事,都是那个混账闹的……”
“我不怕,母亲,墨儿不嫁,就在府中陪着您,你不用太过担心。”
侯夫人心绪翻滚,府中不是只有一个女儿,还有庶女啊,她这个侯夫人不能只顾自己,庶子庶女难道都因为周贺一人不活了?
“是我的错,我没教养好他,当初由着他定亲,见他病重又由着他把这个祸害娶了回来,终究是害了我们一家。”
周知墨沉默,她也不愿与徐家结亲的。年前侯夫人提出让徐家替换女儿,把徐乐婉嫁过来,那不单是侯夫人与侯爷的意思,也是她的意思。抛开诸多风波不谈,就嫡出与养女也知道该选谁。奈何大哥铁了心,说什么都不同意。
侯爷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他在军营任职,对外界的消息还无从听闻,回来见到夫人与女儿的神色,心中涌起不好的感觉:“夫人,墨儿,怎么了?”
“唉——”侯爷一来,侯夫人强撑着的盔甲瞬间坍塌,眼泪再也止不住,“侯爷,就当没生过那个孽障,把他赶出去吧,从此一刀两断,免得连累了上下这么多口人。”
“夫人慢慢说。”侯府忙上前安抚,他就知道,又是那个混账惹的夫人动气。
这样的事,别说未出阁的姑娘家,就是侯夫人这样的当家主母也说不出口:“侯爷今日,没听到什么风声吗?”
“我在军营,军纪森严,没人敢乱嚼舌根。”侯爷环顾一圈,“怎么回事?”
有刚才在场的下人,战战兢兢出来把事情快速的讲了一遍。
侯爷听完脸色阴沉:“怪不得,徐止在礼部晕倒,被人抬回了徐府。我还奇怪,当他是这段时间心情郁郁,熬坏了身子。”
这件事中,最可怜的莫过于徐止,引以为傲的长子长女,同时打了他的脸,啪啪作响。
“你还有心去想他?咱们又好到哪里去?”侯夫人哭过后心中松快了几分,她身心疲惫道,“为他付出这么多,也算全了母子缘分,以后他过的他的,我们过我们的。”
“贺儿,知道了?”侯爷问道。
周知墨摇头:“大哥应该还不知道,我担心他身子受不住,就没让人告诉他。”
“嗯,墨儿长大了。”侯爷夸赞一句,遂看向侯夫人,“夫人,贺儿还不知情,你就算要把他赶出去,也要告诉他所为何事才行。”
告诉他……侯夫人有些犹豫,赶出去总归是知道他还活着,但是告诉他,就他病了半年的身子板,万一真的……
“夫人,告诉他吧,结局怎样都是他的造化。何况,我们又能瞒几时呢?”侯爷劝道。
“我真恨不得,打死那个贱人,若不是她,我们贺儿何苦会这样。”侯夫人恨的咬牙切齿。
侯爷安抚着顺着夫人的后背,命人把周贺以及徐乐诗带了上来。
周贺是被下人搀扶着过来的,而徐乐诗则是被婆子拉扯而来。
“父亲,母亲,这,这是怎么了?”周贺神情茫然,看着婆子手下没轻没重的,还过去挡了一下,“你们还不快住手!她是我娘子,侯府的主子。”
婆子怜悯的看了眼公子,沉默的退至一旁。
“母亲!”周贺有些不满,“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既成了一家人,我们该向前看。”
“向前看?”侯夫人定定地看着儿子,“但愿今日之后你想法依旧。”如果是那样——起码他还有条命在。
周贺疑惑的看了母亲,又转头去看身边的妻子,徐乐诗垂着头,不肯与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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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何事?”他止不住的心慌。
侯夫人看向徐乐诗:“我给你个机会,你自己做下了什么,自己说与贺儿听。”
徐乐诗身子猛的瑟缩一下,抬头先看了看面容冷冽的侯爷与侯夫人,接着看向周贺:“夫君~诗诗,诗诗……”
“别怕,我在。”周贺见不得她委屈,一颗心霎时像是被狠狠的揉了一把,轻声道,“是不是外面的人又传了什么流言蜚语?你说出来,解释清楚就好了。”
“哼!”周知墨看着蠢大哥的样子,气的心肝俱疼,“对啊,你解释清楚啊,外面传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乐诗有口难言,她哭的梨花带雨,偏偏张不开嘴,最后在周贺期待的目光下,堪堪吐出几个字:“夫君,你要相信诗诗,诗诗不是有心的……”
“我呸!”周知墨火冒三丈,“敢做不敢当,一副小家子做派!”
“知墨!”周贺皱起眉头,“她是你的大嫂。”
“我才没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大嫂!”周知墨气的直跺脚。
“好了!”侯夫人一颗心止不住的往下沉,指使身后的嬷嬷,“说与大公子听。”
嬷嬷应声上前,在周贺错愕的注视下,先把多余的下人打发走,这才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将事情道来。
全屋寂静无声,只有嬷嬷平稳清晰的叙述声在梁间回荡。所有的目光悄然聚集在周贺的脸上,无一不在等着他听完的反应。
府医提着药箱等在门外,只待主子一声呼唤就立马冲进去救人。
“公子,事情就是这样,如今,整个京城都传遍了。您就算不信老奴所说,随便找个人出去打听打听,都能听到一样的说辞。”末了,嬷嬷欠身一礼,回到夫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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