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退回到大约一个星期前,特拉维斯和同一军营的同伴在执政官的要求下组成特别行动小队,去被古神慈悲繁植占据的土地进行调查,主要是搜寻那片区域是否有幸存者。
他们的目的地是属于精灵王国边境精灵与人类,以及部分妖精混居的城镇,和巨人的领地接壤,有超过一万的居民,算是相当大的城镇。
根据附近目击者的报告,植神降临的时候,绝大部分居民还没来得及撤离就被周围疯长的植物包围。
那些巨木就像囚笼一样把城镇环绕,那些长出来的植物也极具攻击性,军队想要清除它们进入内部都极为困难。
好在同行的同伴中有个魔法使很擅长幻象类的魔法,就是限制人数和范围,所以能带进去的人必须是擅长战斗的精英。
大家都以为这次是一次轻松的调查和搜救任务,没想到到达地点后看见的景象确实如此令人恐惧。
特拉维斯都不知道生长在城镇内的到底是生物还是植物,因为这些东西完全混杂在一起变成另外一个东西,并且这些人都还活着,看见他们的时候甚至还有意识求救。
畸形,怪异,丑陋……这些词都不足以形容那些彻底脱离原本形态的植物,至少一把将它们烧毁才是真正的慈悲。
问题在于放火烧死畸变植物的时候,他们惊醒了那个原本在沉睡的古神。
高浓度的精神污染伴随着古神的苏醒扩散,一瞬间就让他们中跟随的士兵陷入癫狂状态。
这群可怜的家伙在发出哀嚎的同时摘下头盔开始自残,用剑割掉了脸上的器官或者在身上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然后冲进灌木丛中,而在场的每个人都很清楚他们的结局会怎么样。
之后更大的损失是那些怪物一般的植物造成的,每种植物拥有各自的攻击手段,根本无法正常防御,剩下的人在植物的围攻下都或多或少受了伤。
特拉维斯当时能做的就是尽量护好队伍中的魔术师,让他们赶紧把准备好的防护魔术展开,好让其他人能够腾出手反击。
就在大家陷入被动的情况下,植神现身了。
回到现在。
特拉维斯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植神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很快祂就做出反击。除了形状诡异的根须之外,原本环绕在祂身边的植物瞬间疯长,变成屏障试图将祂与特拉维斯隔开。
周围树木的树皮表面竟然浮现出一张张表情痛苦的人脸,它们张嘴用空洞的口发出会让人身体麻痹,甚至影响感官的尖啸。
可惜特拉维斯似乎拥有某种特殊的力量,靠近他的植物立刻枯萎消解,只留下干瘪的枝干,就连他脚下的草地都变得暗淡枯黄,露出一片干枯的泥土。
“别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你知道这一天我等了多久了吗?”双耳流出鲜血的特拉维斯神色疯狂地大吼道。
他握紧拳头用指尖刺破掌心的皮肤,待血液浸透指甲后再猛地回避,暗红的弧状血光飞出将阻碍他的植物尽数斩裂和腐蚀。
处理掉碍事的植物后,特拉维斯又把注意力放回到植神身上。
震荡与土地开裂声中无数的树木拔地而起,它们像被无情的大手捏合在一起一般变成长枪的形态。
树木长枪蓄力后猛冲向特拉维斯,可又在对方一击重拳砸向树干的时候轰然崩解。
“你这家伙原本的力量可没有那么弱,小苍兰说的是对的,即使是神也有弱点。”
特拉维斯擦去从脸上寄生藤蔓缝隙中流下的血,他缓缓张开插入树体的拳头,手指撑开裂口的时候亮绿色的液体渗了出来。
坚韧的树皮下露出的是血肉一样的韧皮层,而韧皮层下面就是更加脆弱的内部。
特拉维斯的狼爪无比锋利,并且附着同伴给他施加的魔法,在魔法的加持下,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将比这片土地上任何事物都要坚硬的树皮撕裂。
“真没想到你变成这样了还能动,真的像虫子一样。对了,这句话你很熟悉吧?当初你也是这么对我的同伴说的。”
“等等,等一下!我可不记得我招惹过你!你不是被我诅咒的人才对,可为什么你的身上有我的诅咒?”
植神终于不再从容淡定,祂的语气中全是惊慌与疑惑:“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能不能好好谈谈?啊疼疼疼,别对我的核心动手!”
“你当然不会记得我,就在你被我们围攻濒临死亡,决定释放诅咒和我们同归于尽的时候,是小苍兰保护了我。”
特拉维斯可不打算和古神聊太多,这个距离下祂释放的精神污染对普通人来说足以致命,他只能再多坚持几分钟而已,所以得速战速决。
“啊哈,我想起来了!一年前确实有一群不自量力的家伙一起来攻击我,当时我太过轻敌,导致核心受损不得不转移到眷属身上。”
经由特拉维斯提醒,植神才想起来之前发生过的事情的细节,当时那群不自量力的挑战者当中确实有一两个看起来很美味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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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像小苍兰一样漂亮的家伙竟然还没有死吗?我当时还可惜没能把他吃到嘴里,没死可真是太好了!”
“该死的混蛋,你给我闭嘴!小心我真的杀了你!”植神兴奋的感慨让特拉维斯更加愤怒,他用力攥紧拳头握住那颗翠色的核心,可是最后理智制止了他。
他知道还有很多人需要这个东西,所以他不能为了复仇毁掉其他人的希望。
“我就知道你的目的是我的核心,不过我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情吧。我们活着的时候,核心是与我们绑定的,一旦从我们体内取出就会消失。核心消失我们也不会死掉,只会回到最初的状态陷入沉睡。”
听到植神的话,特拉维斯手上的动作确实停顿了一下,可他没有完全相信这个狡猾的家伙说的话:“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万一这是你为了逃跑找个借口呢?”
“呵呵,你可以试试,反正这件事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损失。”
“特拉维斯先生,您还好吗?”战斗一开始就躲起来的卡利亚慢慢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她有些紧张地握紧拳头,看着地上残破的橡树和狼藉的地面。
只是在一瞬之间梦幻一般的景色就只剩下一片废墟,这股超越人类的力量还真是让人羡慕。还有那就是植神的核心,有了它就能解除大家身上的诅咒了!
卡利亚目光炽热地看着特拉维斯手里植神的核心,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把它抢过来,可她知道自己没这个本事,只是在不远处观望着。
“该死!”特拉维斯很清楚这些神从不说谎,神赋予的性质决定祂们必定无法用话语欺骗任何人,但祂们可以选择隐瞒一些事实。也就是说,眼前的植神不见得把话说完。
“把那个孩子交给我,我可以赋予她使用我的力量的权利。”
植神伸出根须指着一脸茫然的卡利亚,语气中满是诱惑:“我的核心出现裂缝,裂缝导致我没有办法积攒力量,这样下去的话我确实会消失。如果我有一个宿体的话,我可以暂时把力量储存在宿体中。等积攒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再用力量来恢复身体。”
“我可不能给你恢复力量的机会,不如现在就拿走你的核心……”特拉维斯的右臂缓缓抬起,只要再用力一点,他就会将核心从植神的体内拽出。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植神打断特拉维斯继续说道,“你想想看,那个孩子持续使用力量的话,我就会永远保持这个状态。对你们来说这不是件好事的吗?又能利用我的力量,又不用担心我会再次伤害你们。”
植神提出的条件确实诱人,可是特拉维斯知道这件事情不能由自己决定,他抬头看向对面的卡利亚,郑重地问道:“孩子你是怎么想的?你愿意为其他人做出牺牲吗?一旦你接受这个家伙,你的人生将会发生巨大的改变,你就将无法过上平静的生活,我会在你失控的时候亲手杀了你。”
“村长爷爷曾给我们说过,人类缺乏的不仅仅是自保的力量,还有能够对抗其他种族,反对压迫的力量。”卡利亚没有犹豫太久,比起平凡的人生,她更想选择一条充满苦难与挫折的路,至少这条路上她会得到渴求已久的东西。
“就算对方会带着我的生命没有关系,我愿意接受。”
特拉维斯静静看着卡利亚,准确的来说是看着她的眼睛。
那双透亮的眼睛当中充满野心和欲望的火焰,他曾经在很多人的眼中看到过那种火焰,而拥有这种火焰的人,最终会爬到更高的位置上去。
可是这不是一件好事,谁知道最后这个孩子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特拉维斯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这是最好的办法,眼下还有很多人等着他们去拯救,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没有办法,我会看着你们签订契约,这是我作为见证人应该做的事情。植神,你别想耍手段,只要你有什么小动作,我会立刻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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