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的幕僚侍从与逊清旧臣们刚刚退出乾清宫,原本看似平和的殿内气氛骤然一变。
隆裕皇太后与皇帝凌霄,这对"孤儿寡母",仿佛一瞬之间隆裕皇太后卸下了所有的皇权威仪,瞬间切换成了另一副姿态——落寞、无助,却又隐忍克制。
殿内一时沉静,只听得见殿外侍卫的脚步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群臣的议论声。
皇帝,这个年仅六岁的孩子,感知着这份异常玄妙的气氛,忽然眨了眨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故作疑问地开口了。
"少保……"凌霄拖长了音调,语气里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与依赖,"怎么这么久不进宫来看朕?"
袁世凯原本正与隆裕皇太后客套寒暄,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看向皇帝——这孩子今日竟主动开口,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今儿穿的衣服还是朕头次见呢,"凌霄歪着小脑袋,一脸好奇地打量着袁世凯身上的大元帅礼服,"此次进宫,可带了什么稀奇玩意儿?"
这问题一出,殿内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隆裕皇太后端坐在一旁,神色平静,却微微垂眸,掩去了眼底的深意。她并未阻止皇帝的"天真",反而任由他继续"表演"。
袁世凯看着眼前的小皇帝,心里暗自衡量——这孩子不过六岁,体魄倒是健壮伟岸,但即便身为皇帝,也终究只是个孩子,纵使平日里有帝师教导,却从未真正接触朝政,更不可能懂得今日这场会面的真正含义。
“况且帝师们从未对外过多透露皇帝学习近况。”
"袁世凯只觉得小皇帝怕不是到如今,还不知退位代表着什么?应暂时还无法对自己构成任何威胁。"
袁世凯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笑意,却并未表露出来,而是故作温和地起身,缓步走向溥仪,像是长辈面对孩童时的耐心与包容。
"皇上这么关心我啊。"袁世凯蹲下身来,语气和蔼,像是与小孩子说话一般,"如今我当了个新官,叫民国大总统,所以换了身衣服。"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大元帅礼服,故意让溥仪看清楚这身象征着民国最高权力的服饰,随后话锋一转,带着一丝"无奈"的感慨:
"平常事务十分繁忙,还颇为烦恼,很少有休闲时刻,不像皇上如此悠闲快乐。"
这话看似谦逊,实则暗含深意——
"我袁世凯如今是民国大总统,日理万机,政务缠身,可没工夫跟你们这些旧臣纠缠。"
凌霄眨了眨眼睛,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但凌霄依仗着小孩子的本能继续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今儿进宫仓促,并未给皇上带什么礼物,"袁世凯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今后得了什么新玩意儿,一定想着皇上。"
这话,既是承诺,也是试探——
"我袁世凯可以给你们皇室体面,但你们也别指望我能一直迁就。"
凌霄一听,顿时眼睛一亮,像是得到了什么天大的承诺,但随即又故作天真地撒娇道:
"那少保你一定可得记着朕,有什么好东西好玩意儿,记得给朕送进宫来。"
说完,他竟直接依偎在隆裕皇太后身旁,像是玩累了的孩子,直接在乾清宫大殿的金砖上玩起了积木。
这一幕,落在袁世凯眼里,意味深长。
——这孩子,不过是个天真的孩童,皇太后也演得一手好戏,试图用"孤儿寡母"的姿态,博取同情与让步。
但他袁世凯是什么人?他历经宦海沉浮,早已看透人心。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笑意,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洞悉一切的从容,也带着几分掌控全局的自信。
——"表演"而已,他何尝不是在演?
——这场会面,不过是双方心照不宣的较量与试探,谁先露出破绽,谁就输了。
袁世凯缓缓直起身,目光扫过隆裕皇太后,随后又淡淡地看向殿外——他的姿态依旧恭敬,但眼神里,已无半分真正的谦卑。
这场"孤儿寡母"与"民国大总统"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袁世凯妥善安抚了小皇帝凌霄后,将目光郑重地投向隆裕皇太后。
只见隆裕皇太后气色略显憔悴,脸颊微微凹陷,往日里那种皇太后的威严气派如今被一层病态的倦意所笼罩。
她时不时地拿起帕子擦拭脸庞,似乎想要掩饰内心的不安与焦虑,却更显出她的脆弱与无助。
那身原本象征着无上尊荣的朝服,穿在她身上,此刻也仿佛失去了往日的光彩,难以撑起应有的气势。
隆裕皇太后察觉到袁世凯的目光,心中暗自盘算,随即故作轻松地打趣道:“皇帝还小,在宫里无趣,十分惦记袁大总统呢。”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试图从袁世凯的反应中捕捉到更多的信息。
袁世凯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一丝讶然,随即笑道:“这倒是本总统的疏忽。”
他重新坐回位置,调整了一下坐姿,悠悠开口道:“皇太后,如今这大殿内也没有外人,您如此郑重地下请帖,不单单只为了这些小事儿吧。还是早些步入正题大是,依照咱们的情分,若有需要本总统定当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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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见袁世凯如此表态,心中暗喜,双方都是明白人,知道时机已到。
她微微叹了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缓缓开口,声音中略微带着呜咽之声:“既然袁大总统都开口这么说了,哀家也没什么好隐藏扭捏作态的。如今啊,皇室情况不容乐观。虽然民国政府优待大清皇室,可如今这般情形着实让人为难。”
“这是都见着咱们孤儿寡母失势,谁都想着欺辱一番吗?”
说到此处,皇太后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哀怨与无助,仿佛真的是孤立无援。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也微微颤抖起来,开始呜咽哭泣:“就说皇室最近在京城的流言蜚语,哀家身处这深宫之中,都听见了不少皇家丑闻在市井间流传。”
“如今内务府的官员们越加放肆贪污腐败,丝毫不顾及皇家颜面,依旧不体恤大清皇室近况。”
“如今皇室收入锐减,总不能完全依靠民国政府的优待经费。哀家稍微有意节俭,对内务府进行整顿削减,这些内务府的官员们依旧欺上瞒下不肯消停,这让哀家和皇帝怎么存活啊?”她一边哭诉,一边用手帕擦拭着眼泪,模样楚楚可怜。
"哀家也知晓,内务府官员贪污成风,已是长久的惯例。可此一时彼一时,哀家就只想安安静静的守着皇帝在这后宫把日子过下去。"
"哪知前十五小朝会上,听马佳绍英汇报,哀家才得知袁大总统的民国政府也有意介入内务府审查财政支出。″
"只是不知袁大总统,民国政府是何意思,是嫌哀家和皇帝还不够可怜吗?可是如今皇室在民国政府制度政策下都在极力配合,是还有什么不满吗?″
"皇室如今在醇亲王的组织下,皇室自救投资实业,主动清理皇室资产,这些醇亲王也是前往中南海拜访过大总统的,你也是首肯过的,民国政府又何必如此行事。”皇太后的话语中充满了委屈与不解,仿佛真的是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
皇帝凌霄虽然在一旁玩耍积木,但时刻留意着皇太后的神情变化。看到皇额娘失态痛哭,他立马表现出附和哭泣之声,小小的脸上满是委屈。
此时乾清宫内顿时哭声大震,哭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更增添了几分悲戚的氛围。
袁世凯见此情形,心中暗自叫苦,只觉得此事难以善了。
他看着隆裕太后,觉得她果真是缺乏政治经验和决断力,性格懦弱寡断,易于被外界影响和操纵。
一遇到内务府这样贪污腐败的丑闻,便惊慌失措没有主见,只会一味地哭诉与抱怨。袁世凯只觉脑仁微微一痛,他稍稍平复了一番气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等皇太后心情稍作平缓,袁世凯才开口道:“本总统与民国政府自是体恤皇太后与皇上,怎会有意为难呢?”
“民国政府之所以发放公文至内务府,有意介入内务府的运行,正是内务府越发不成体统,近日来民间对于皇室的丑闻是越演越烈。本总统此举正是为了更好地协助皇上太后管理好内务府,除此之外别无他意,还请皇太后宽心。”
“果真是如此吗?不是为了别的?”皇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袁世凯见此情形,“皇太后这事还信不过我吗?本总统答应皇太后的诸多优待事项可有不作数的?此举正是为了维护大清皇室的体面。”
“既如此,袁大总统有意帮助咱们孤儿寡母,那是再好不过。”
“可如今后宫的情形,袁大总统与民国政府多少也是知晓详情,如今内务府的一众官员奴大欺主,肆无忌惮。”
“在贪污丑闻一事上哀家与醇亲王表示要对内务府的官员进行惩处,可这抵抗之力不无所谓不大。”
“如今是对他们撤职罚俸禄对内务府官员进行更换都难以执行。那袁大总统要帮咱们孤儿寡母就帮到底吧!”隆裕皇太后满怀期待地看着袁世凯,眼神中充满了渴望与祈求。
“哦,只是不知皇太后要怎么做?民国政府自当配合。”袁世凯不紧不慢地问道,心中却在快速思索着应对之策。
“大总统说笑了,如今哀家能做什么,不过是希望民国政府能让哀家的旨意能在后宫内庭进行执行,对内务府这些贪污腐败的官员进行撤职查处,同意哀家任命的内务府官员上任,还大清皇室一个体面。”隆裕皇太后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诉求,眼神紧紧地盯着袁世凯,等待着他的回应。
袁世凯在心中思量一番,此事由民国政府出面协助皇太后处理,皇室则变相地妥协了民国政府对内务府的审查之权,对自己有益而无害。
他微微颔首,欣然答应道:“民国政府一定协助皇太后执行旨意,一律严惩涉事官员,若有不服从者可根据民国法律进行审判,查清贪污款项数量责令返还。内务府的官职可任由皇太后任命。”
“在此本总统可以作出承诺,皇室大可放心投资实业,无论是清理皇室资产土地,民国政府一定根据优待条件最大权限上维护皇室的权益。”袁世凯补充道,进一步安抚皇太后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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