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儿将小团轻轻放进沈清和怀里,指尖碰了碰它发凉的耳朵。它的呼吸比刚才稳了些,但绒毛依旧泛着不正常的灰白色。她收回手,银链在腕间轻轻一震,系统界面无声浮现。
“还能撑住吗?”她低声问。
小团没睁眼,只微微动了动耳朵:“能……听得到。”
她点头,转身走向那枚被隔离罩封住的晶核碎片。黑紫色的残片静静躺在能量场中央,表面裂纹交错,像是干涸的河床。上一次引爆脉冲器时,它内部的能量波动曾出现过短暂中断——那一瞬间,怪物的动作停了整整半秒。
“再试一次。”她说,“这次我用月光草精华模拟攻击频率。”
楚墨渊已经蹲在测试台旁,手指在投影面板上划动,调出刚才战斗的数据曲线。他声音低而稳:“吸收阶段开始后的第0.7秒,防御强度下降18%。不是被动削弱,是主动切换模式。”
“就像换挡。”夏若初站在边缘,手里攥着记录板,“它们吃进能量,然后重新分配。”
林悦儿看了她一眼:“所以如果我们能在它‘吞’的时候打断,就能卡住它的反应节奏。”
“前提是让它真的开始吞。”沈清和抱着小团走近,“不能强攻,得骗它吸。”
林悦儿没说话,抬起手腕,将灵芽界的一缕能量引出。青色光流顺着银链滑下,汇入月光草提炼液中。液体缓缓注入隔离罩,围绕晶核形成微弱的环形场。
晶核颤了一下。
小团突然抽了一口气,耳朵猛地竖起:“妈妈……它动了!就在能量进来那一秒——里面停了一下,像……像心跳漏了一拍。”
林悦儿立刻按下记录键。屏幕上,一条红色波峰骤然压平,持续时间0.3秒。
“不是宕机。”楚墨渊盯着数据,“是重启。它把外来能量当成补给源,自动开启接收程序。这个过程无法跳过,也无法加速。”
“那就是破绽。”林悦儿站直身体,“我们不做破坏,做干扰。让它刚准备吸收的时候,强行塞进去一个错误信号。”
“可上次的脉冲器已经炸了。”夏若初提醒,“现在连备用件都没有。”
“不用原来的。”林悦儿走向灵芽界入口,掌心贴上生命之树的根部。树皮微光流转,一道暗门开启。她弯腰取出一块深褐色的木芯,表面布满螺旋纹路,触手冰凉。
“锁源木?”楚墨渊认了出来。
她点头:“最底层养了三年,专门用来封控暴走能量体。它不反击,只封锁。我把它的特性编进新装置里。”
“风险呢?”沈清和问。
“如果失败,最多就是没效果。”她将木芯放在工作台上,“但如果成功,晶核会在重启瞬间被冻结,再也无法激活。”
楚墨渊伸手接过木芯,指腹摩挲着纹理:“需要双频触发结构。先放诱饵波,等它开始吸收,立刻切到锁源震荡。”
“你能做出来?”
“给我两小时。”
林悦儿看向夏若初:“你去清点剩余物资,尤其是防护服和急救包。接下来我们会靠得更近。”
夏若初应了一声,转身走向装备堆。沈清和则把小团安置在温控箱内,盖上轻质保温毯。小团的眼睛闭着,但耳朵仍时不时抖一下,像是在捕捉空气中残留的波动。
林悦儿守在测试台边,一边整理数据,一边留意着小团的状态。每隔几分钟,她都会伸手探一次它的体温。第三次检查时,发现它右耳尖渗出一点透明液体。
她皱眉:“又出血了?”
沈清和凑过来查看:“不是血,是神经液。它还在被动接收信号,虽然没主动扫描。”
“让它停下来。”
“我说了没用。”沈清和摇头,“它自己不肯断开连接。那边……还有人在挣扎。”
林悦儿沉默片刻,走到温控箱前蹲下。她把手贴在箱壁上,轻声说:“小团,我知道你还听得见。现在轮到我们来做了。你只需要休息,剩下的交给我们。”
箱子里的小团动了动,眼皮颤了颤,终于不再抖动耳朵。
三小时后,楚墨渊抬起头,手中多了一支细长金属针。针身呈哑光黑,顶端嵌着一片薄如纸的振片,正是由锁源木削成。他按下侧边按钮,针尾亮起一圈蓝光。
“双频模块装好了。”他说,“第一段释放低幅共振波,模拟普通攻击信号;一旦检测到晶核进入吸收状态,自动触发第二段高频锁源脉冲,持续0.5秒,足够完成冻结。”
林悦儿接过针,翻转看了看:“外壳防腐蚀?”
“用了回收的战甲涂层,能扛住黑雾侵蚀。”
“重量呢?”
“比原版轻40%,适合近距离投掷或刺入。”
她点点头,将针插入臂套。另一支交到楚墨渊手中。
夏若初这时走回来:“装备都检查过了。五套防护服完好,医疗包补满了稳定剂和神经修复液。我还加了两个信号增强器,万一你们失联,我能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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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和抱着小团走出来:“它体温恢复正常了,但暂时不能参与作战。不过……”他顿了顿,“它刚才说了句奇怪的话。”
林悦儿看向他。
“它说,‘它们不是怪物’。”
空气静了一瞬。
“什么意思?”夏若初皱眉。
“不清楚。”沈清和摇头,“但它坚持这么说。可能是感知残留,也可能是……某种认知偏差。”
林悦儿盯着远处那座倾斜的高塔。育婴舱的信号仍在闪烁,微弱却未断绝。
“等我们靠近核心区域,就知道真相了。”
楚墨渊站到她身边:“现在就出发?”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看了眼臂套中的断渊针。蓝光稳定地闪着,像一颗沉睡的心跳。
“先确认一件事。”她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小瓶无色液体,滴了几滴在金属针尖上。液体迅速凝结成膜,隔绝了外部空气。
“这是什么?”夏若初问。
“抗干扰涂层。”林悦儿收起瓶子,“上次爆炸是因为能量反噬。这次,不能有任何意外。”
楚墨渊看着她完成最后检查,忽然开口:“如果你觉得太险,我可以单独突进。”
她抬眼看他:“你觉得我会让你一个人去?”
他没再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针。
四人重新聚拢。沈清和将小团放进特制携带舱,固定在背后。夏若初背上医疗包,检查枪械保险。林悦儿最后看了一眼镜头方向的废墟,迈步向前。
防护罩开启一道缝隙,他们依次穿过。
地面依旧焦黑,裂缝中偶尔窜出微弱紫光,像是地下有什么东西在缓慢苏醒。越往深处走,空气越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粘稠的液体里。
突然,前方一座倒塌的墙体后传来轻微震动。
林悦儿抬手示意停下。
震动持续了三秒,随即消失。
楚墨渊低声说:“不是脚步声。”
“是信号。”林悦儿盯着手腕上的银链。系统界面正跳出一行提示:【检测到定向波动,频率与晶核共振相似度87%】
她眯起眼:“它们在召唤同类。”
“那就不能拖了。”夏若初握紧枪柄,“等它们聚起来,我们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林悦儿点头,正要下令推进,忽然察觉臂套中的断渊针微微发烫。
她抽出针,发现蓝光变成了红。
“激活了?”楚墨渊皱眉。
“不是。”她盯着针尖,“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
话音未落,前方废墟深处,一道黑影缓缓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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