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在沙层下悄然蔓延,林悦儿掌心贴着银链,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能感觉到地下根系正顺着震动波向前延伸,像一张无形的网,静候猎物踏入。
三辆摩托停在十五米外,枪口充能的蓝光逐渐稳定。第一辆摩托开始移动,朝着载具右前方逼近,显然是想绕开藤膜屏障的覆盖范围。
就是现在。
她手腕一抖,意识猛然一震。
沙地骤然隆起,数根带刺藤条破土而出,精准缠住第一辆摩托底盘。刺尖渗出淡绿色汁液,顺着金属缝隙钻入传动系统。驾驶者猛地拉舵,但为时已晚,引擎发出刺耳摩擦声,车身剧烈晃动,随即侧翻在地。
那人滚出几米远,迅速起身,却被一股麻痹感从脚底窜上脊背,动作迟缓了一瞬。
楚墨渊抓住机会,从右侧车门跃出,步枪切换至电磁脉冲模式,瞄准第二辆摩托的武器接口。枪口轻闪,一道低频震荡波射出,击中对方枪械充能环。蓝光骤灭,武器失灵。
第二名敌人立刻弃车后撤,试图拉开距离更换模块。
林悦儿没给他时间。她将最后半瓶凝露膏倒入藤膜裂缝,同时默念口令,唤出灵芽界深处那株月光草的精华。透明屏障表面泛起一层微弱银光,温度骤降,热成像画面瞬间扭曲。
“视野干扰成功。”沈清和盯着仪器,“他们看不清我们了。”
楚墨渊低身疾行,绕至侧翼,枪托横扫,击中第二名敌人手腕。对方闷哼一声,备用模块脱手飞出,落入沙中。
最后一辆摩托上的驾驶者反应极快,迅速从腰间取出一个黑色方块,拇指在表面快速滑动。通讯模块正在重启。
“他在传信号!”夏若初喊。
林悦儿闭眼,意识沉入灵芽界。小团蜷缩在温养区中央,忽然睁开眼,小小的手掌按在一座由光点组成的阵法上。
“情绪共鸣,反向引导。”它轻声说。
刹那间,夏若初对林悦儿的信任、沈清和守护团队的执念、楚墨渊眼中那抹无法掩饰的坚定——这些情感波动被系统捕捉,化作一道暖流注入阵法中心。
能量汇聚。
林悦儿睁开眼,抬手拍地。
一道无形波纹自掌心扩散,顺着藤蔓深入沙层,如同音波般精准传递。远处,第三名敌人正要按下发送键,脚下的通讯模块突然爆裂,零件四散。紧接着,地面震动,他站立的位置沙层塌陷,整个人陷下半米,动弹不得。
楚墨渊冲上前,用束缚带将其双手反扣,拖至载具后方。另两人也被陆续制服,武器缴获,关押在封闭舱内。
战斗结束得突然,却没人放松。
林悦儿靠在车体旁,呼吸略显急促。银链上的微光仍在闪烁,像是与某种节奏同步跳动。她没动,只是将手掌贴回灵芽界入口,感知内部状况。
植物恢复了些许生机,角落里的灵兽缓缓站起,根系震颤频率趋于平稳。小团趴在阵法边缘,小脸发白,但眼神清亮。
“你还撑得住?”夏若初挪到她身边,声音压得很低。
“还行。”林悦儿点头,指尖轻轻碰了碰储能环。金属表面的血纹已不再蔓延,反而开始缓慢褪色,像是被某种力量吸收殆尽。
楚墨渊站在车顶,手里握着缴获的通讯残件。他拆开外壳,取出核心芯片,插入便携读取器。屏幕上跳动几行乱码,随后定格在一个坐标点上。
“这个信号没发出去。”他跳下车,走到林悦儿面前,“但它的目标地址是荒原西北区,距离我们当前位置约四十七公里。”
沈清和凑近看了一眼,“那里是地图空白区,没有任何标记。”
“正因如此。”楚墨渊目光沉静,“chaos不会随便设定接收点。”
林悦儿盯着那个坐标,忽然察觉灵芽界内的植物再次轻微震颤。方向一致。
她没说话,只是将银链缠绕在手腕上,多绕了两圈。
夏若初注意到她的动作,“你在担心什么?”
“刚才的干扰部队……太准时了。”林悦儿缓缓开口,“他们不是巡逻路过,是冲着我们来的。”
“意思是,我们的位置一直被锁定?”沈清和皱眉。
“不是信号。”楚墨渊摇头,“我们启程前就切断了所有外部通讯。除非……”
“是储能环。”林悦儿低声接上,“它在吸收我的血,也在向外释放某种波动。”
三人同时沉默。
楚墨渊盯着她手腕上的银链,“能切断链接吗?”
“不能。”她摇头,“一旦断开,灵芽界会立刻关闭,所有资源都无法调用。我们现在依赖它维持屏障和治疗。”
“那就只能限制它的外泄。”楚墨渊从缴获的装备中取出一块屏蔽板,“我试试改装车载干扰器,把它包裹起来,看能不能阻断被动信号发射。”
“小心操作。”沈清和提醒,“那东西现在像活的一样,贸然接触可能触发反应。”
楚墨渊点头,正要动手,林悦儿忽然抬手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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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她闭眼,掌心再次贴上银链。
灵芽界内,植物根系剧烈抖动,方向直指地下深处。那扇“呼吸的门”震动频率变了,从十二秒一次,缩短到十秒,再缩至八秒。
“它在加速。”她睁眼,“下面的东西快醒了。”
楚墨渊停下动作,“你是说,陷阱本身是唤醒装置?”
“我们停的位置,就是启动点。”林悦儿看着脚下,“腐蚀液、刺针、流沙塌陷……都不是为了杀我们,是为了激活地底结构。”
夏若初脸色微变,“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动不了,留在这又等于在帮他们开机。”
“目前只能等。”沈清和检查仪器,“地下震动还没达到临界值,说明启动程序还在初期阶段。如果我们能在完全激活前破坏连接点,或许能中断流程。”
“连接点在哪?”楚墨渊问。
“不知道。”林悦儿摇头,“但一定在车辆正下方,深度超过三百米。”
楚墨渊盯着地面,片刻后下令:“所有人检查装备,准备下探。清和,准备应急氧气和抗压药剂。若初,把备用能源接到屏障系统,确保我们离开载具后防御不中断。”
“你打算挖下去?”夏若初皱眉。
“不。”楚墨渊看向林悦儿,“我们不挖。她有办法。”
林悦儿没否认。她伸手探入灵芽界,取出一株通体漆黑的藤种,种子表面布满细密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符号。
“这是‘穿岩引’。”她说,“能在地下自行生长,直达震源。我可以借它感知内部结构,甚至……种进核心,让它从内部瓦解。”
“风险呢?”沈清和问。
“如果震源是活体结构,它可能会反噬藤蔓,顺着链接攻击我的意识。”她顿了顿,“但我必须试。”
楚墨渊看着她,忽然伸手握住她手腕上的银链。他的掌心温热,指腹擦过她皮肤上未愈的裂口。
“你不是一个人在连接。”他说,“我在。”
她抬眼,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她将穿岩引按入沙地,双手合拢覆盖其上。灵芽界能量缓缓注入,种子开始下沉,像被地心吸引,无声无息地钻入裂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藤蔓深入地下,沿途反馈的震动越来越强。三百米深处,她终于触碰到目标——一块巨大的、脉动着的金属结构,表面布满类似血管的纹路,正随着规律跳动不断扩张。
她正要继续探查,忽然,藤蔓末端传来一股吸力。
那结构……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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