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萨克的马队如旋风般席卷而来,而刚才发出呼喊的正是为首的一名军官。
只见这人胯下一匹顿河战马,头戴白色帽檐的大毡帽,上身墨绿色军大衣、下身灯笼马裤扎进皮靴中,帆布武器带从右肩斜挎到左胯,腰间牛皮带中的恰克西马刀随着行进上下摆动着。
黄焕章一看那“两杠一星”的肩章就知道这人可是个连长,心中暗道了声“不好”。好在这么多年在哈尔滨这边走镖,他也讲了一口不错的沙语,于是就边掏酒壶边热情迎过去打起了招呼。
“连长大人辛苦,先喝口伏特加提提神吧。”
若按正常情况,这些毛子就知道贿赂要跟着来了,再凶狠的表情都会随之软下来的。
可今天这位连长却一反常态,下马后抬手就将递过来的酒壶打到地上,然后公事公办地看向黄焕章。
“我的话没听到么?打开所有箱子接受检查,我要对你们所有人的身份进行逐一审核。警告你,最好不要耍花招,否则你的尸体就会被丢进松花江里。”
“没问题,我们一定配合。”
说完,他就转头吩咐李凤山带趟子手们开箱,然后又将早准备好的“运货清单”递了过去。
其实黄焕章早在杜玉霖到来之前就在为这次行程做准备了,车上箱子里装的都是他从朋友烟馆里借来的鸦片,也只有这种档次的货物才能配得上大规模的镖队。
而且在这个时候,向偏远点地区押送鸦片本就是镖局的重要收入来源,所以用它作掩护不会引起太大的怀疑。
“运货清单”本就是“沙国护路队”开具的,所以哥萨克连长在反复看过后便将单子递了回来,而过去检查货物的哥萨克士兵在看了一圈后也朝这边轻轻摇了摇头,于是他就将目光扫向镖队里的众人。
“火车站出事了你知道么?”
他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黄焕章立马一躬身,脸上露出了有些难过的表情。
“具体发生什么不太清楚,但听说是死了不少的人,愿这些人最终能抵达河彼岸的大草原上。”
连长眯起眼,他没料到这个华国人竟还懂点哥萨克的信仰,心中的敌视情绪稍稍减轻了点。
黄焕章这人有个优点,平日就很善于倾听别人说话,从中能学到不少的知识。曾有位朋友就给他讲过哥萨克人的习俗,他们虽然也信“天堂”,但却坚信它藏在冥界顿河上游的彼岸某处,在那里“马能跑、酒不空、女人不唠叨”,只可惜天使忘了把具体位置告诉给沙皇罢了。
以前他就把这些当个乐子听,没想到今天这个关头还用上,见对面的表情缓和下来就知道自己话是说对了。
但尽管如此,但哥萨克连长却并没有就此不再检查的意思,仍回头招呼士兵下马去对所有人进行身份核验。
黄焕章真有些麻爪了,就打算将之前杜玉霖给他的“伙友”保单拿出来,但这些东西对付华国军队还行,在沙军这里就不太管用了啊。
正在他束手无策时,杜玉霖在从一边走了过来,在来到二人面前后恭敬地朝哥萨克连长一躬身,随即举起了手中的一块怀表。
“大人,渡口开船的时间眼瞅着就要到了,再不走就晚了。”
他说的是华文,黄焕章就把这话翻译给了哥萨克连长,可连长就跟没听见似的,眼睛死死地盯在那块怀表上。
就在杜玉霖收回手时,连长将那块怀表要了过去。
他把表拿在手里,拇指轻轻抚摸着表盖上的“珐琅烟盒”的图形,作为霍尔瓦特的老部下,这位连长可太知道这正是总司令的家徽啊,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他连忙按开怀表,果然在表盖内侧找到了刻上去的小字“霍尔瓦特”缩写。
深吸了口气,连长将怀表归还给了杜玉霖。
“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杜玉霖不假思索地就说出了一套瞎话来。
“我其实是这趟表的东家,来这里只是为了确保货能顺利送达,临行前家里长辈借给我这块怀表,说是遇到贵国军人就展示一下,我也不清楚这东西的是否有用,这才以这种方式展示给您看,还请别怪罪。”
在听完黄焕章的翻译后,哥萨克连长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家里那位长辈,他姓什么?”
“哦,姓苏。”
听罢他缓缓点头,随即转身上马,一挥手便带着手下骑兵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这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黄焕章到了现在才把肩头往下一垮,汗珠子从额头上就流下来了,李凤山也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凑过来。
“接下来咋整?”
杜玉霖接过话头。
“赶紧装车,以免夜长梦多。”
“是。”
到了现在,李凤山也发觉出这位年轻东翁真不是一般人啊,所以对他发出的命令没有半点抗拒的意思。
徐子江把嘴一撇,暗道一句“服了吧”后,也屁颠颠地来到杜玉霖身边。
“都碰上哥萨克好多次了,啥时候能真刀真枪跟他们干一把,我倒想看看这些骑兵是不是像传言中说的那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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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玉霖胳膊肘怼了他一下。
“以后肯定有机会,现在滚回去当你的趟子手。”
“哎,遵命喽。”
徐子江回到原位,还朝一直都不敢多说话的安重根眨了眨眼,那一脸轻松样完全不像在敌人包围圈中,反正这么多次走下来他也品出来了,跟着大当家混保准没事。
当队伍再次启程时,杜玉霖很自然地肩负起指点路径的任务,黄焕章出于对他的信任也没有多干预,于是在“态势感知地图”的加持下,镖队很顺利地来到了“庙台子”。
“庙台子”是位于松花江与呼兰河汇口的一处台地,因上面建有一座关帝庙而得名,是此时往北道路上重要的换船节点。
为了省时间,黄焕章带着队伍并未停留,直接就来到了口岸,然后去找到之前就联系好了的船老大,赵老桅。
看见黄焕章带那人往这边来,杜玉霖眼睛就眯了起来。
这人面相可够凶的了,年纪刚过五十的样子,一道大刀疤从左眉横到右嘴角,络腮胡子因为常年被江风吹都变成了焦黄色,一张嘴就露出满嘴的大黄牙。
杜玉霖还不忘回头打趣徐子江。
“就这牙跟你爷有一拼啊。”
“嘿嘿,那他还差点。”
说着话,赵老桅来到了近前,黄焕章为他介绍起来。
“这位就是这次走镖的东翁。”
然后又转向杜玉霖。
“赵老大是庙台子附近最牛的船老大,看到他脸上的这刀疤没?就是当年为了保护货物跟水匪拼命时留下的,路上要由他来护着咱们,那保准是万无一失。”
赵老大一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一脸不用我转头就走的表情,真就带足了老江湖的派头。
杜玉霖也没在意,眼下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才是首要的,于是笑着一抱拳。
“那这一路上可就辛苦赵老大了。”
“好说。”
说完,他还往队伍里瞅了几眼,然后问向黄焕章。
“宋老弟呢?”
黄焕章就是一愣,他还真不知道宋殿臣跟他还有啥交情。
“啊,出发前腰伤到了,在家里趴着呢。”
“哎呦咋这么不小心,那回头我得去看看他。”
“那自然是好。”
说完,赵老桅便不再逗留,一抬手指向岸边停靠的两艘“拉哈辫”快船。
“船就在那,跟着我来吧。”
随后就走到最前头带路,可就在他的脸背向众人时,笑容便转变成了阴冷,等会拉哈辫一开,你们的钱财都拿来啊。
但赵老桅却也没注意到,那位东翁杜玉霖的眼睛也跟着冷了下来,“态势感知地图”上代表船老大圆点红的好刺眼啊。
你就快要见到宋老弟了。
写在九月三日。
刚看完阅兵内心还很激动,就想聊聊对这本书的想法,有些话真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啊。
昨晚一位读者在最新一章留言说:主角放着几千人的军队不管,像李云龙一样到处搞小动作,就是土匪思维。
当时看到这段话,说真的有些心灰意懒了,开始怀疑写这些东西是不是真的有意义。
从赚钱的角度看,这本书无疑是失败的,从一月写到现在,赚那几万块跟写作付出的时间比真就不成正比。
但我又很骄傲自己还在坚持着,而且还是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坚持下来,尽管在开头时为了迎合番茄平台选择加入系统,但写的故事大体都还是我喜欢的。
写书是给人读的,但第一个读者肯定是我自己,如果我都厌恶自己写的内容,就算为了钱我也坚持不下去的。
那我到底想写什么呢?
简单讲就是能跟着杜玉霖一起经历清末明初的岁月,尽管为了达到爽文的效果过程会有点夸张,但我也一直在尽量做到“真实”,比如书中的很多人名、地点、事件都是真实存在的,所以才会到现在写一章都至少要用掉三个小时的原因。
我知道这么写不符合大部分番茄读者的习惯,他们喜欢更直接的、更符合他们以为的内容的写法,我做的调查工作很多人并不在乎,也有的根本就看不出来,这里从在读数就看得出来。
回到上面读者的评论。
杜玉霖做的事是小动作么?
咱就说 1909 年的,修铁路、杀张宗昌、引起沙倭矛盾、救安重根、杀沙财政大臣,那个小?哪个是李云龙会做的的?
以前有个读者问到,这书的事件会不会跟别的书一样对历史不造成影响?说实话我没看过别的书,番茄书认真看过一本《斩神》的前二百章,别的都是开个开头就看不下去了。但我要说,我这书的将来一定会有影响的,而这种历史上的改变才是写这书最好玩的地方啊。
救下安重根,将来能否打出去在朝显与倭军对决?修铁路能否导致二十年代就断了倭国全面侵占东北的根基?这些都可以去琢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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