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爬上田埂,露水还挂在草尖上,承安已经蹲在试验田边,手指戳着那根插着“第一天”木签的土垄。他扭头冲院门口喊:“娘,今天是第七天了!”
我提着水桶从井边回来,桶底磕在石沿上发出闷响。林婶和年轻媳妇一前一后从路口走来,手里都攥着那张米汤写的记录纸。老陶叔没跟上来,他家那头的田埂空着。
“老陶叔呢?”我问。
林婶摇头:“刚去他家喊了,门开着,人坐在门槛上,手里捏着炭条,纸撕了。”
我心里一沉。六天都熬过来了,最后一日却退了。
我们三人走到他田头时,老陶叔还在那儿,低头盯着地里的麦苗,脚边是撕碎的纸片。他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我们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你撕的是纸。”我把水桶放在田埂,从袖兜掏出一张新纸,铺在一块平整的石板上,“可苗长多高,土干还是湿,不会因为你记不记就变。”
林婶把她的记录纸摊开:“我记了六天,苗从三寸长到九寸五,土湿从七成降到四成,浇了三次水。昨儿个雨没下透,我就多测了一回,果然还干。”
年轻媳妇也跟着念:“我家那垄,松土比往年浅,可苗根扎得深,叶子绿得发亮。”
我说:“你记了六天,就差一天。你家这垄苗,涨得最快。你要是现在撂手,前头白忙了。”
老陶叔的手颤了一下,炭条在膝盖上断了。
我没催他。蹲下身,翻开自己的本子,指着一行行划痕:“第一天,苗高三寸;第二天,四寸半……第六天,九寸五。你家这垄,比别人快半寸。”
他盯着那串道道,嘴唇动了动。
我撕下一张纸,重新画好格子,递过去:“第七日,辰时三刻,苗高几寸,土湿几成,浇没浇水。你写不写?”
他没接,也没说话。
我拿起炭条,在纸上写下:“第七日,苗高十寸,土表微潮,未浇水。”然后把炭条塞进他手里。
他攥着炭条,像攥着一块烫手的铁,过了好一会儿,才一点点在纸上划了一道。
“记上了。”他声音低哑。
我合上本子:“明天开镰,咱们一起看结果。”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透,田头已经站了不少人。林婶带着儿子,老陶叔拄着拐,年轻媳妇把孩子交给婆婆,也来了。赵财没露面,但他儿子在远处树下靠着,手里捏着个布包。
我带着承安先去巡查试验田。走到半路,他突然蹲下:“娘,这儿有白粉!”
我蹲下细看,土表有一小片泛白,像是撒过盐。手指捻了捻,带回一点土样。
回到院里,我悄悄打开系统检测,结果显示钠离子浓度异常。是粗盐。
我捏着土样站了一会儿,没声张。转身从箱底取出两个小布袋,一个装着正常麦穗,一个装着受盐影响的半垄麦子样本。
日头升到头顶,村民陆续聚到田头。我当众割下三块田的麦子:试验田未受损部分、试验田受盐害部分、传统种植田。
脱粒、扬筛、称重。
未受损试验田,亩产预估比传统田高出四成。连那半垄被撒了盐的,脱粒后也比传统田多出一成。
林婶一巴掌拍在大腿上:“真的!真的能多打粮!”
老陶叔盯着那堆麦粒,嘴唇抖着:“我种了一辈子地,从没见过这么密实的穗子。”
年轻媳妇小声问:“那……盐是谁撒的?”
“不重要。”我说,“苗没死,粮在那儿。”
人群安静下来,盯着那三堆麦粒,像盯着三条不同的命。
林婶突然拉住年轻媳妇的手:“回去,把地翻了!按云姐说的来!”
老陶叔把拐杖往试验田边一插:“这块地,我来守着。谁敢动一粒土,先问问我!”
年轻媳妇怯生生地走到我跟前:“云姐,我们……我们没你那本事,记不准咋办?”
我从箱子里取出一叠新做的卡片,每张只写三行:今日该松土、今日该浇水、今日该测湿。背面画着简单的道道,一道是一次水,两道是两次土。
“不认字不怕。”我把一张塞进她手里,“每天来田头,我教你划道。一道,一次水;两道,两次土。苗长高了,你就多划一道。”
她低头看着卡片,手指一遍遍摩挲着那几道刻痕。
林婶大声说:“我们都学!你每天来,我们在田头等!”
我点头:“傍晚,一盏茶时间,不收一个铜板。”
话音刚落,赵财媳妇从人群后头挤上来,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皱巴巴的记录纸。她没说话,只是把纸递到我面前,指了指空白的第七栏。
我接过炭条,轻轻放在她手心。
太阳偏西,人群散去。我正收拾桌子,承安突然拽我袖子:“娘,你看!”
田头那根木签还在,但旁边多了三根新的。每根都插在翻过的新土上,歪歪扭扭写着:“第一天”。
林婶蹲在其中一根旁,正教她儿子划道。老陶叔守在试验田边,拐杖拄地,眼睛盯着麦穗。年轻媳妇抱着孩子,站在新翻的土垄前,嘴里念着:“今日该松土……”
我走过去,从袖中取出炭条,在最边上那根木签背面写下:“苗高十寸,土湿五成,未浇水。”
然后把炭条递给林婶:“你来记下一笔。”
她接过炭条,手稳稳地在木签上划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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