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川想让姜晚柠赶快离开,只是他这次到嘴边的话,刚一开口,就有一大股鲜血,顺着喉间涌了出来。
呛的他整个人,都跟着咳嗽起来,再之后,便是他的意识,彻底变得模糊了起来。
昏迷的前夕,眼前所见,还是姜晚柠哭着叫他千万不要睡的画面。
可是……
谢言川想,自己这次,恐怕不能够再听她的话了。
无尽的黑暗之中,谢言川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自己刚和姜晚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就那样趴在栏杆上面,摇晃着脑袋,满脸天真的问他,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又为什么,不和其他小孩们一起玩?
当时的谢言川没理她,拿着自己的书,就起身回去了别墅之中,任凭后方的姜晚柠在原地气的直跺脚,也无动于衷。
直到第二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谢言川又再次遇见了她。
因为前段时间,谢楷文去讨好谢老爷子,意外从对方那里,获得了一份家族企业中的闲职。
让谢楷文以为,自己的努力和天赋,总算是被谢老爷子看进眼里,后者终于是要开始重用他,而为此高兴好一阵,连带着,对谢言川的看视,也变得松懈许多。
他也总算有闲情逸致,再度跟刘栀意培养起感情。
俩人“蜜里调油”,一时也懒得再拿他撒气。
所以谢言川也就同样有了更多的机会,可以去到自己的秘密基地中,获得短暂的安宁。
只是这份本该独属于他一人的静溢,却是被姜晚柠给打破。
谢言川有些不耐烦的跟她蹙眉:“滚开,别来烦我。”
当时的谢言川,虽还未有如今这般强大的气场。
但周身那股压抑又隐隐疯狂的架势,已经初见雏形,根本不是同龄孩童所能够比拟的。
所以当时同样年幼的姜晚柠,也几曾何时见到过这样的场面,当场就被他吓哭了去。
女孩嚎啕般的哭声,很快引来大人们的注意。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谢楷文和刘栀意。
谢言川感觉头疼欲裂,再望向姜晚柠的眼神,也多了些恨然的情绪。
因为他好不容易才拥有的这份静溢,被姜晚柠给毁了。
惹怒了那对疯子,接下来将等待他的日子,可绝不会好受。
但让谢言川意外的是,这次他预想中的毒打并未到来。
在他马上将遭受这份谴责的前夕,随姜晚柠一同前来的女人,也就是她的母亲,宋瑶,温柔笑着跟谢楷文提议道:“我们家这小丫头啊,就是胆子小,稍微有点动静,就会哭个不停。”
“我们最近是在她外婆家里做客呢,也没个朋友跟她玩,看你们家这孩子,跟她年纪差不多大,不然就让两个人一起做个伴好了。”
之后谢言川诧异睁大眼睛,见自己那向来不可一世,眼高于顶的父亲,竟难得跟人低头,同时弯下腰来,跟人连应了几声好。
也是那时,谢言川才知道,眼前女人的身份,正是姜氏集团最大的股东兼创始人的姜钺的妻子。
彼时的姜氏,已经在姜钺的带领之下,在京市之中,是如日中天的存在。
便是谢楷文,也不得不讨好对方,想着若日后自己继任谢家,也能从对方那里得到些助力。
所以之后,顺理成章的,谢言川被宋瑶拉着,一同带回到了姜晚柠外婆的家中。
也是刚一进家门,宋瑶便换了副脸色。
女人方才脸上的温柔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义愤填庸的气势:“我早两天前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谢家那大儿子,真不是个东西,表面看上去是跟人和和气气的老好人,实际背地里,居然对自己儿子都下这么狠的手!”
同时在宋瑶的身旁,也有一个更年长些的妇人,见此正拿过医药箱,帮着谢言川处理胳膊上前几天才留下的伤口。
这年长些的妇人,正是姜晚柠的外婆杨婳。
后者见状,也是狠狠咂了下舌:“这邻里邻居的相处这么久,要不是瑶儿你过来带着晚柠注意到不对劲,我还真没发现这回事呢。”
“你说说这小家伙,这么大点,怎么就瘦成皮包骨了?……瞧着真是可怜人的呢。”
也是那时,谢言川才知道,原来那天姜晚柠跟朋友玩耍,意外发现自己后,回去就告知了宋瑶这回事。
而后者见多识广,很快便也意识到这其中暗藏的一些“玄机”,之后便跟姜晚柠商量了这第二次的见面。
把他从那对疯子的手中,给短暂救了出来。
只是……
谢言川却避开了杨婳伸过来的好意:“你们不用帮我。”
他在几人诧异的目光下,冷漠开口,展现出根本不属于这个年龄段之人该有的心智:“即便我现在接受了你们的招抚,也只是暂时的,你们不可能帮我一辈子。”
“我现在日子已经过到最坏,如果从未感受过温暖,或许还能忍一忍……”
但身处黑暗,若是被阳光涉足,便会忍不住心生贪念,渴望更多的温暖与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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