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家后,拎着菜,径直走进厨房,开始忙碌。
梦露从背后抱着我,柔声说,“老杨,辛苦你了。”
我转身,吻一口她的额头,“傻丫头,能够照顾你和小丫,是我前世修来的缘。”
梦露脸颊泛红,微微一笑,“明天开庭,真的要接我妈过去吗?”
我想了想,无奈的说,“很纠结。要是不让她去,估计也会发疯。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梦露轻叹一口气,“算了,还是一起带过去吧。她估计时刻等待着开庭的这一天呢。”
我搂住她的小蛮腰,柔声说,“只能这样了。”
……
翌日清晨,天还未完全亮透,窗外的风裹着秋初的凉意钻进纱帘。
我套上外套,轻轻推开卧室门。
梦露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喂奶,手指轻拍着小丫,满眼温情。
我挨着她坐下,轻吻小丫的额头,和梦露对视一眼,微笑。
梦露把小丫送进我怀里,披上风衣,眼神里藏着一丝不安。
我小声说,“把小丫交给子薇吧,带去法院,也不合适。”
梦露爽快的同意。
我敲开对门时,洪丽披头散发的来开了门。
她眼眸一亮,“老杨,早,子薇姐还在睡觉呢。”
我把小丫递过去,“今天要辛苦你俩照顾一下。”
洪丽笑着接过去,“老杨,你就放心吧。奶粉呢?”
梦露出门,递过去,“辛苦啦。”
洪丽甜笑,“我和子薇姐,一直想要个孩子,今天正好可以模拟人生,好开心。”
我愕然。
她和子薇,真不简单。
我下楼,驱车。
路上,梦露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紧紧攥着包带,指节泛白。
……
沈丽红正坐在窗边,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竟浮着久违的红晕。
梦露唤了一声,“妈。”
沈丽红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你们来了!今天……今天是开庭的日子,对不对?顾彪要被审判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语速飞快,像是压抑了十年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
她抓起早就收拾好的小包,几乎是跳着往外走:“快点,别迟到!我要亲眼看着他跪下认罪!我要让他知道,善恶终有报。”
我与梦露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沉重。
她拉着母亲的手,低声安抚:“妈,别激动,保持情绪稳定,好吗?”
“我们这就出发。”
沈丽红好像没听见似的,独自出门,下楼。
法院门口早已聚集了几家媒体,摄像机镜头像猎食的鹰隼般对准每一个进入的人。
沈丽红却毫无惧色,昂着头,挺直脊背,仿佛她不是受害者,而是来宣判命运的法官。
候审厅内,灯光惨白。
我缓缓步入。
沈丽红坐在最前排,双手紧握,嘴唇微微颤抖,却始终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期待。
九点整,法警带人出庭。
我一眼望去,眉头却猛地一皱。
那人穿着囚服,低着头,身形与记忆中的顾彪有几分相似,但脸型更窄,下颌线条也不同。
最重要的是——顾彪右耳后有一道刀疤,而这个人没有。
我靠近对梦露耳语,“不对。”
梦露一怔,也察觉到了异样,转头看向我,眼中闪过惊疑。
这时,沈丽红猛地站起身,声音尖利如裂帛:“那不是顾彪!那不是他!你们抓错人了!”
法庭内顿时一阵骚动。
法官皱眉敲下法槌:“被告身份已通过指纹、dna及多方证人比对确认,程序合法,证据确凿,不得无端质疑!请家属保持肃静!”
“可我认得他!我每天晚上都在噩梦里看见他!”
“顾彪右耳有疤!这个人没有!你们睁眼说瞎话!”
沈丽红失控地喊着,泪水汹涌而出,整个人剧烈颤抖。
法警上前欲制止,她却猛地挣脱脱,扑到栏杆前嘶喊:“我被他害了,玷污了,你们现在连真凶都不抓?!”
“我要见院长,我要向媒体爆料!这不是审判,这是掩埋真相!”
梦露冲上去抱住她,声音哽咽:“妈,别说了,我们先回家……求你了……”
我见状,明白一时之间也无法争辩,“沈丽红,回家去吧,咱们慢慢想办法。”
法官宣布:休庭十五分钟。
最终,法院还是称“身份核验无误”,庭审继续推进。
可沈丽红已彻底崩溃,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嘴里反复念叨着:“不是他……不是他……”
她开始发疯,“你们这些废物,可恶,你们作弊……”
她狂躁,一直骂不停。
沈丽红最后被法警拖出了庭审现场。
我和梦露无奈,只能一起离开。对于假顾彪的判罚,我们并不感兴趣。
法院外,阳光刺眼,却照不进任何人的心里。
梦露红着眼眶,靠在我肩上:“我妈撑不住了……又疯了。我们只能再一次送她去精神病院。”
我搂紧她,望着天空灰白的云层,小声安慰,“没事,医院住一段时间,慢慢会好起来。”
梦露叹息,“这一次,恐怕难了。”
我轻拍她的后背,不语。
医生摇头说:“沈丽红的情绪剧烈波动,伴有幻觉和妄想加重,要立即住院观察。”
医生直接叫来几个大汉,抓住沈丽红,直接打了一针镇定剂。
……
两天后,我和梦露去看她。
只见沈丽红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神情呆滞。
她嘴唇微动,一直说着二个字:“假的假的……”
我和梦露无奈的对视,留下一些牛奶和水果后,悻悻离开。
走廊的尽头,阳光被铁栏切成碎片,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孤独感,也许,正预示着沈丽红的余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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