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如离弦之箭,人影一闪,已挡在岳曦云身前,动作快得几乎留下残影。
他一手精准地抓住醉汉扬起的手腕,五指一扣,猛地一拧。
“啊,疼!疼死了!”
醉汉杀猪般嚎了起来。
他跪倒在地,抱着手腕哀嚎不止,声音凄厉。
其他几个醉汉见状,立刻叫嚷着围拢过来。
“打他!为老李报仇!”
“哪儿冒出来的野狗,敢动我们兄弟?”
尹裕把岳曦云和姜莺护在身后。
“想留手脚的,现在就滚。否则,我不介意今晚多几具断胳膊瘸腿的醉鬼躺在街头。”
那几人顿时脚步一滞,心虚地往后缩了缩,酒意都被吓醒了三分。
可他们又舍不得走。
毕竟人多势众,不甘心就这么认怂。
只能僵在原地,互相使着眼色,迟迟不敢动手。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刀兵将起,外头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嘚嘚嘚!”
夜色中,几匹快马飞驰而来,马蹄翻起尘土。
带头的官兵高声喝问。
“谁在这儿闹事?光天化日……哦不,深更半夜还聚众斗殴,是想进大牢过夜吗?”
醉汉们一听,脸色刷地变了,酒彻底醒了。
“怎么官差来了?他们啥时候报的信?我们进来才多久?连酒都没喝完啊!”
居然一点都没察觉……
他们只顾着喝酒耍横,完全没注意到店里有人悄悄溜出去通风报信。
几个兵丁训练有素,立马拔刀出鞘,把那帮醉醺醺的人团团围住。
领头的官差跳下马。
他先瞅了眼店里乱糟糟的场面。
随即,他转向姜莺,语气缓和了些,问:“姜姑娘,这是出了啥事?你有没有受伤?谁先动的手?”
姜莺微微欠身。
“咱们翠玉轩早就关门了。天刚擦黑的时候,我就把门板上了两块,只留了个小缝通风。没想到这些人喝得醉醺醺的,非但不停劝阻,反而用力撞门,硬生生把最后一块门板给踹开了。他们往里闯的时候,嘴里不干不净,说的全是些污言秽语,动手动脚。”
“我朋友为了护我,才不得已和他们起了冲突,推搡了几下。我们一直没还手,只是想拦着他们别进来,可他们越闹越凶,实在没法子了。”
那官差一听,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竟敢在寻州城内撒野闹事!成何体统!简直目无法纪!还不赶紧把人带走,押去衙门问话!”
几个醉汉当场就慌了神,酒意被吓得散了大半。
有人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额头磕在青石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另一个也跟着跪下,双手合十,语无伦次地哀求。
“军爷饶命啊!小的们喝多了,不是有意的!真没想闹事,求您开恩,放我们一回!”
第三个醉汉一边磕头一边哭喊。
“我上有老下有小,要是进大牢,一家子就全毁了!”
可兵丁们根本不管这些,面无表情,手起手落之间,麻绳一绕,套头一拉。
转眼就把他们全都反绑起来,推搡着往外走。
临走时,有个满脸横肉的醉汉被人推到巷口,忽然猛地回过头来,眼神凶狠地瞪了姜莺一眼,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给我记着!这事没完!迟早要你还!”
姜莺冷笑一声,唇角微微上扬。
她转过身,脚步急促地走到岳曦云身边,关切地蹲了下来,伸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只见岳曦云脸色发白,嘴唇微微颤抖,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
她眼神失焦,望着地上那几道被拖走的泥印子。
整个人还没从惊惧中回过神来。
姜莺握住了她的手,感受到那指尖冰凉,便立刻用自己的掌心去焐热。
“别怕,没事了,都过去了。你看,人已经被带走了,没人能再欺负我们。你现在安全了,我在你身边。”
岳曦云听到熟悉的声音,终于眨了眨眼,用力点了点头。
“嗯……”
她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却只牵动了嘴角一点弧度。
人带走后,兵丁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巷子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火把在风中“噼啪”作响。
就在这时,姜莺发现那个带队的官差还没走。
他站在原地,一手扶着刀柄,神情平静地望着她。
姜莺正纳闷,不知他为何留下。
对方忽然从怀里摸出一两银子,动作不疾不。
他上前两步,将银子递到她面前。
“姜姑娘,不知道你现在还做不做菜?冒昧打扰,实在是不得已。我家大人病了,一直咳喘不止,夜里难眠,就想着吃口热乎的夜宵,暖暖胃。听说你这里的炖菜最是养人,所以……特意让我来一趟。”
这人是姚凌云,寻州驻军的将军。
他本来是去探望生病的顾廷深,顺便商议些紧急军务。
两人谈完已是深夜,天色漆黑,街巷寂寥。
他正准备骑马回家,刚跨上马背,顾廷深突然从窗内探出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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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将军且慢!麻烦你一件事,赶紧骑马去城南的翠玉轩,买点热菜回来,越快越好。”
姚凌云当时就有点懵,心里直犯嘀咕。
这种事让府里的下人跑一趟不就行了?
何苦劳烦一位将军?
他倒不是嫌麻烦,也不是摆架子,只是顾廷深向来讲究礼数,从不轻易差遣客人,更别说让他亲自去买夜宵。
这事实在透着古怪。
结果顾廷深解释说:“家里小厮都不会骑马,脚程太慢,等他们赶到,店早关了。你有马,又能快,再晚点这家店怕是要彻底收摊,连门都不开了。我这病恹恹的,也就惦记这一口熟悉的滋味,权当是慰藉。”
他说完还咳嗽了几声。
姜莺听完一愣,眉头微动,目光复杂地看了姚凌云一眼。
随即接过银子,随手掂了掂。
那银子入手沉甸,分量十足,确确实实是一整两。
她心里立刻明白。
这钱给得太多了,一两银子够买四五份夜宵,明显是多给了。
她抬眼打量姚凌云,目光从他肩头缓缓扫过。
只见他铠甲虽穿在内袍外,却整整齐齐,铜扣排列有序。
再看他刚才指挥兵丁时的动作。
她心中一凛,已然明白。
眼前这位,绝非寻常差官。
“不知大人想吃点啥?”
她把银子轻轻塞进袖中的暗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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