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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章 笠盏茶凉
    上回书说到,崔正奉了杨戬之命,一路快马到前往那祥符码头,寻那陆寅去者。

    两人见面,一声:

    “主家有丧……”

    且是让陆寅一个瞠目结舌,立地愣在当场。

    见他如此,崔正也是个无奈,自家本就是因告知此事而来。于是乎,只能两害取其轻,赶紧躬身道:

    “不是宣武将军……”

    说罢,便是一封密信送上。

    陆寅急急了接过那密信,却因心下惊怕,那手脚听不得使唤,饶是一个急急了且是个撕扯不开。

    心下想了前几日那周亮来,出言询问汝州王安禄之事,心下顿然一个明了。

    意料之中也!终是宋易防不住那些个宵小,护不得家主,让贼人得了手去。

    想罢,且压了心下的悲痛和无奈,望那崔正躬身一揖倒地,颤声道了声:

    “了然!”

    说罢,便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出。稳了心神,抬手将那书信打开,仔仔细细看了一番。

    信中所言,那王安禄本是吕府管家吕尚所扮,然却因那病死在姑苏,一切证据,只能做的一个付之一炬而湮灭。此事便落得个,你知道是我干的,但是抓不到我任何的把柄。

    心下想那吕维得意的嘴脸,便又是一个心下恨恨!

    事情做到这个地步,也只能如此,算计如此之阴诡周详,倒不是家主身边那帮只会阵前挡刀的兵痞所能放之。且是让陆寅心下一个悔恨了,自家怎不会与家主一般抗了命,只身去得姑苏一趟?

    却在此,行那妇人之仁,不管不顾的硬下心肠且把那撩妹之事给做了,自家背了五人清白之名,且能换来医帅一命,万般说来,也好过眼看了那吕维能安然行此卑劣之举,而无能为力。

    心下算来,这密信在途中奔波的时日,今日便是那家主宋帅的头七也。

    这人就怕悔恨,只因这后悔药着实的难吃。然,也别嫌它难吃,这玩意儿还真没地找去。

    此时的陆寅,且是一个挠心挠肺的不得清爽。

    陆寅虽到宋家时日不长,却也见得那宋邸善门前,那人山人海,也曾见,宋家的粥棚接济了万千的贫苦。

    本只佩服了宋粲、龟厌、宋博元,一路舍生忘死的追随了他们到得这京都汴梁,且不是当初借了盟兄张呈荫护,在禁军中混了个出身,为以后的仕途升迁做的一个铺垫,而进京。

    如是想混一个出身,便是在那清凉古寺那会就跑了。当时情景实在是太过险恶。而且,经得地方敢冒了灭族的风险劫皇贡一事。那宋粲即便是个佛前执法的金刚,与这场官司中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这“君子不立危檐之下”的道理,他这推官之后也是知晓的。

    然,经得汝州一事,却让这陆寅甘心为奴。便是死心塌地的追随了宋粲鞍前马后,行犬马之劳。

    本就是铁了心的跟定那宋粲,然,到京后,又见宋帅为人,宋邸之大且不在家宅,便又是一个百闻闻不如一见也。

    在军中也曾耳闻宋帅大德,倒不如这在京一月耳濡目染。

    心下庆幸了自家,平白捡来了一场福泽,能于大德之人犬马鞍前。

    却不曾想,朝堂不静,奸佞当朝。天不仁,纵得这横祸降于这大善之家。

    然,美之所在,虽污辱,世不能贱。恶之所在,虽高隆,世不能贵!

    于是乎,那陆寅,便是一个“死生在手,变化由心,地不能埋,天不能煞,此之为我命在我也,不在于天”,化作了一条滚江龙,定要叫他个天翻地覆!

    这才有了他这“晓镜先生”领了一女听南与那“镜湖晓月”。

    如今,斯人作古,倒是不敢为之嚎啕一场,哭喊一声。

    陆寅心下郁结,不得一个排解。呆呆了望了远处的百舸波流,千帆遮江,且是一个双目无神。

    踉跄几步,便到得水边,颤巍巍,扶了桥木,缓缓的跪倒在那河畔淤泥之中。

    望那姑苏方向,撩开袍襟,把手扯了内里的小衣内衬,颤颤的绑于额前。

    遂,一拜下去,便是个不再起身,只见那卷曲于水面的后背,战战不止,且不发一声。

    崔正望其跪于水中,后背颤颤,心下亦是一个唏嘘不已。

    见那陆寅水中跪拜,此时尚是寒冬,又心下不忍,便赶紧上前搀扶。

    刚想上前伸手,将那陆寅拉出水来。刚举步,却见跪于水中陆寅,缓缓的坐起身来。抬眼,呆呆的望了那天际,口中道:

    “可愿随我?”

    崔正听得这没头没尾的话来,且是心下一惊!

    心下惊道:我去,怎么茬?你这厮且是要单枪匹马闯那吕府麽?

    且也听过他那老上司周亮说过,只身闯相府,手刃吕维的想法,这陆寅且不是第一次!想了便是于这寒冬,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然这冷汗还未出完,却听到身后有女子道:

    “君可往,妾身亦可往。”

    这声音不大,却惊得那崔正一个心弦崩裂,魂飞魄散!

    慌忙按了刀柄押了崩黄,然那口腰刀却是因他一个手软,且是一个抽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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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乱中,向那声望去。

    却见身后站了一美貌倾城,如烟如画般的女子,望陆寅万福躬身。

    说这崔正如何如此害怕?

    却由不得他不害怕。

    这崔正也是个冰井司察子出身,且不说随那周亮刀光剑影,水里火里的去,却也是警觉异常之人。

    如今这女子在身后却不知几时来的,听得多少,所为何事,近身咫尺自家且是无有半分的察觉。

    然,见他抽刀,那女子却也不曾有过半分的胆怯,倒是面色毫无波澜,依旧望了陆寅低眉顺眼的躬身。

    那崔正惊呼,咦?这当我是不存在的啊!这还站着一个大活人呢!

    此念出,便是个无奈。心道:得,您老还是把我当透明的的吧。这么近,但凡这女子手里有把长点的刀,我这身上有没有莫名其妙的多几个透明窟窿,也是个不得而知!

    这毫无声息的,太他妈的瘆人了!

    就在这崔正心惊之时,却见那陆寅起身,对那长空水面,波澜不惊的道:

    “无令也!”

    那听南再躬身道:

    “无妨。”

    那崔正见那两人一问一答,倒是左右看了,不知所云。

    心道,这一家子都什么人啊!没事满街撵了当朝宰相砍?!就是那流氓头子童贯也不敢干这事!

    大内,奉华宫。依旧是个残雪空林,黑白依旧。

    那天青三足洗依旧静静地占了那黑石之上一抹黄绿。悠然自顾的于那残阳映照中,静静地散发霞雾。将那青色欲滴,晶莹剔透于那将融之雪中,将那周遭染就了与那雪后晴空几成一色也。

    然,那三足笔洗的边缘,却将那残阳余晖散射于周遭。青丝缠绵,如墨韵于宣纸,星星点点,又犹如清汉于碧落。斑斑点点了,折射着残阳,筛于暖阁疏窗之上。

    融雪之水,沿了暖阁顶上转角处,四角翘伸,宛若飞举的飞檐翘角,静静地顺了雨链落下,引起一片的叮咚。

    暖阁中,官家伏身于矮几之上,枕了手臂轻鼾。

    手臂之下,见有一白玉小台,长不过尺半,宽不过八寸,倒是用了有些个年头了,白玉之上便有些个泛黄,却也不失个温润清澈。

    此物乃前朝遗物。本是神宗所制,因作此玉台,且遭大臣殿上抵面怒喷,殿下上书无数,只斥他一个“奢靡无度,玩物丧志”。

    神宗大行,哲宗即位,却不忍弃之,遂悄悄的拿了留在身边,以解思父之苦。

    咦?他还有这思父之苦?

    嗨,这话说的。有道是“人疼喊娘,迷茫了想爹”。

    整天追思父亲的,肯定活的很憋屈。即便是这皇帝也不例外。

    万事都有他奶奶当家,军国是?也轮不到他这“小孩”插嘴。

    遇事再有不满,也不能像他他那爷爷一样,能找个韩琦抱怨一声:“母后待朕少恩!”

    哲宗?身边别说宰相,连个大臣都找不到。只能在殿上回头望了帘内,说一句“娘娘已处分,俾臣道何语?”

    适逢宫中清理旧物,宫人听命将此台撤换。不想此事竟惹的那哲宗大怒,刀剑逼了宫人找回。太后得知后问之,答曰“此乃爹爹用过的”。

    这孩子也是个天真,且不晓得宫人“听命”才拿走了玉台的。那下令之人,不知道此玉台是他“爹爹用过的”?

    如今这官家也和他兄长一样,活的郁闷。不过,比他那早亡的哥哥好。倒不仅仅是就想爹了,且是个思父念兄,一念起,便能想了两人。

    于是乎,便将这玉台放在这奉华宫内日日相伴,如父兄在侧。

    小台之上,散乱放些个,圈点过的奏章。

    见上文字,皆参奏那武康军节度使童贯、内东头、杨戬等人贪腐之事。更甚之,还有弹劾了宋正平私离流地,论罪的札子。

    这些个林林总总,如流水不可断。便是那郑皇后,也是看罢只圈点了,却也不敢给一个定夺。

    于是乎,转了一圈后,便又呈上御览。

    那引经据典、文字工整的札子上疏中,若说有实证的,也就剩下那流放海上沙洲的宋正平私离流地了。不过这实证着实的让人看了有些个扎心。

    百十封的看来,却是一个千篇一律。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直看的那官家头昏脑胀,昏昏睡去。

    咦?提意见,反映问题,你上一封就行了,干嘛没完没了?

    喝!这话说的,要不要我录下来,放你你听你究竟说了些什么?

    提出的意见和建议得到解决、采纳,你断不会再写信反映。只有那得不到解决落实的,才会像个老太太一样絮絮叨叨个没完。

    但是,这事有实证的,你不能处理。若不是宋正平大义,至少这姑苏城是没人了。没实证的,你红口白牙,说出来也没用,别说这俩人还是个官员,就是平常百姓还讲究个“抓贼见脏,捉奸见双”!

    尽管那蔡京还是个贬官,但是人还是挂着太子太保的寄禄呢!做事也不能太过分。

    要不把他们俩撤下来?你行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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