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在空旷的雨夜树丛里显得格外清晰。
两个人都晃了晃神。
宋馈垂眸看向手机屏幕,是唐谕以‘琴谱’的方式发来了一个定位信息。
田沣有些急切地看过去,眼睛里带着某些期待的神色。
但宋馈没有忽略藏在他眼底更深处的恐惧。
宋馈很明白那是因为什么。
这个世界上,最狠的报复不是将孩子或者亲人弄死,让被报复的人一了百了,深切的痛过一时就结束了。
也许死亡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容易的事情。
可是,这就太仁慈了。
犯罪集团不是善良之辈,他们只会用更阴毒狠辣的手段折磨对手,也震慑其他相关的人。
他们可能会对原本健康的小孩子注射他们正在研究的未知病理情况的药品,将小孩子弄得半残疾再丢到警局门口,让他们的家人领回去。
也可能会割走器官或者打断四肢做成人棍丢回来。
家属会永远活在愧疚之中,还不能一了百了。
毕竟如果他们自杀了,那么智力低下或者身患残疾不能自理的人就更无人看管照顾了。
除非,亲手杀死他们,再自戕。
可是绝大多数的家属永远不会这么做。
所以只能在日复一日的内疚和折磨中生活,成为彼此的折磨。
这是外人所无法体会的痛苦。
而这种痛苦会形成巨大的情感洪流,从曾经健康活泼的孩童身上发泄出来。
他们不再有光明的一面,会越来越阴郁,越来越暴躁。
会控制不住自己,怨恨父母亲友,自残,甚至用更极端的方法刺激身边所有人。
这就会形成一个无法解脱的情感闭环。
亲人之间,都成了刺伤彼此的利器,还是未开刃的利器。
钝刀子割肉,不出血。
却更加强化了痛感。
田沣不怕卧底时的牺牲,但他惧怕姐姐和姐夫唯一的孩子昭昭因为他的缘故遭到这样的厄运。
宋馈冷静地问道:“你外甥是哪一天失踪的?”
上一次见他时,还没有发生这个事情。
“三天前。”
田沣苦笑了一下,果然时间到了,都是要还的。
他只觉得自己的上牙和下牙直打架,发出卡啦啦的声响,手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宋老师……”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但他现在好像除了宋馈之外已经没有人可以再依赖了。
沈冬至十多年前已经牺牲了。
而老师的遗孤,田沣到现在也没有找到。
因为后续去他处的卧底,再加上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他内心的惶惶。
居然借着卧底期间的便利,染上了赌瘾。
用这样更大的刺激逃避和解脱。
钱也是在这个时候欠下的。
联络人曾经两次三番找过他谈话,劝他不要这样做。
这次卧底结束后就回来,好好工作。
也找了关系,将他以前的欠款解决了,送他去看心理医生,得到他产生这样状况的原因后,对他的家人也进行过一段儿时间的保护。
田沣开始还配合治疗,后续也好了很多,只是他终究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再度走上了这条路。
被催债公司堵到了门口。
还爆了他的通讯录,电话催到了联络人的手里。
他当年的联络人赶来的时候,眼睛里都是失望的神色。
替他解决了一部分,剩余的只能靠他自己。
如果不行,就只能按照规章制度办了。
这件事情也没有办法再隐瞒下去,联络人正准备报给李泽如那边的时候,意外出了车祸离世。
在谁都没有反应过来,以为这就是单纯的一场意外的时候,田沣率先想到是不是自己的身份被发现了。
直到同一天,联络人的家人也遭遇了意外,妻儿被烧死在了自己家中。
田沣肯定,这绝对不是意外了。
当年,他们的消息都是通过联络人中转,局里在根据信息进行布局,坏了组织里很多好事。
而沈冬至到死也没有招供,没有说出联络人的情况。
组织在没有其他人的关联证据下,也就无从下手找到目标进行报复。
可现在,怎么就突然知道了呢?
田沣不解,也无从推测。
直到第二天,他的外甥在和姐姐,姥姥逛街的时候,被人骗走。
两个大人当时查了监控,才发现是一个穿着动物玩偶服,拿着五彩气球的人将小孩子带出了监控范围。
她们立刻报警,虽然找到了车子,但已经报废在一处偏僻的小路边,烧得只剩下一个框架。
好在里面没有骸骨痕迹,应该是在这里,监控的盲区,进行了转移。
刑侦这两天几乎在连轴转,但也分出图帧的人员进行侦查。
李泽如让他们测算出不同车型经过这两个监控之间的速度和时间,再寻找那些超乎正常范畴的车辆,进行综合比对。
但这也如大海捞针一般。
这段路虽然偏僻,但车流量一点儿不少,尤其是两个监控录像的地方,有一处还是客运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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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辆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田沣也一直在找,他隐约觉得这件事情是冲着他来的,而不是单纯拐卖儿童事件。
但,他已经躲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问题,怎么现在被找到了呢?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今天找上他的面具人给了他答案。
【教官,多年不见,你还是一样。】
曾经的学生别澜即便是戴着面具,田沣也能听出来他的声音。
【你怎么没有用变声器呢?】
也许是曾经的习惯,被找到的田沣居然忘记了害怕,反而十分平静。
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对方没有使用变声器。
【哈——】
别澜轻笑出声,眼睛里闪过一些古怪的神色,【你还有心思管这些么?】
田沣抿了下唇,没有说话。
但他的眼睛在问对方,为什么会在十多年后找到自己。
别澜也读懂了,将手里那个田沣借款时,拿身份证的照片怼到了他的面前。
【阿叔说得没错,赌徒早晚还是会赌。
【而赌输了,就会再去借钱。】
他其实想说狗改不了吃屎,但考虑到以前对方是自己的教官,他忍了下去。
这算是他最后一点儿素质。
好巧不巧,田沣这次借钱的地下钱庄,就有隶属于组织的。
当田沣借钱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进入了组织的视野。
痛打落水狗没有什么意义。
但折磨将要上岸的狗,才更能得到快乐。
别澜笑了出来,【如果想要你的外甥活着,就把‘在芙蓉山发现原材料’的这句消息传递回去。
【教官,这点你很熟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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