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病中记事

    云屠风尘仆仆推开家门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背上的行囊"咚"地掉在了地上。

    陌尘半倚在窗边的软榻上，银发如瀑散落，一袭素白里衣衬得脸色愈发苍白。听见动静，他缓缓抬眸，长睫轻颤，唇边绽开一个虚弱的微笑："回来了？"

    "你……你怎么了？"云屠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榻前，粗糙的手掌贴上陌尘的额头，被那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发烧了？！"

    陌尘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指尖微凉："无妨，只是染了风寒。"

    "放屁！"云屠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你一个修仙之人怎么会得风寒？！"

    "系统。"陌尘在心中呼唤，"把症状调重三分。"

    系统冷冰冰地回应："宿主，本系统不是你们py的一环。根据检测，你只是轻微灵力紊乱，连个喷嚏都不会打。"

    "配合一下。"陌尘面不改色地讨价还价，"下次给你升级能量核心。"

    "成交。"系统立刻切换成紧急警报模式，"警告！宿主生命体征异常！体温385c，灵力波动紊乱，建议立即卧床休息！"

    电子音故意放得很大，连云屠都听得一清二楚。她的脸唰地白了，手忙脚乱地把陌尘按回榻上："别动！我去请大夫！"

    "不必……"陌尘刚要阻拦，云屠已经旋风般冲出了门，连沾满尘土的外衣都没来得及换。

    陌尘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系统凉飕飕地吐槽："宿主，你这种行为在我们系统界有个专业术语，叫'矫情'。"

    "你懂什么。"陌尘慢条斯理地拉高锦被，"这叫情趣。"

    云屠这一去，不仅带回了城里最好的大夫，还惊动了半条街的邻居。当她拽着气喘吁吁的老大夫冲进院子时，门口已经围了好几个看热闹的街坊。

    "让让！都让让！"云屠粗声粗气地驱散人群，"堵门口干什么呢！"

    "云镖头这是怎么了？"卖豆腐的刘婶踮着脚往院里张望，"听说陌仙师病了？"

    "关你什么事！"云屠"砰"地关上门，把好奇的目光隔绝在外。

    老大夫诊脉时，陌尘配合地咳嗽了几声，眼尾微微泛红，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云屠在旁边急得直搓手，活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奇怪……"老大夫捋着胡须，"脉象上看并无大碍，可这症状……"

    "到底怎么样？"云屠忍不住插嘴。

    "应是水土不服引发的虚热。"老大夫斟酌着说，"我开几副清热的方子，好生将养几日便无碍了。"

    云屠长舒一口气，付了诊金又亲自送大夫出门。院门外，看热闹的人不但没散，反而更多了。

    "云镖头，陌仙师没事吧？"王大姐关切地问。

    "没事。"云屠硬邦邦地回了一句，转身就要关门。

    "哎哟，要我说啊，这男人家身子骨弱，可经不起折腾。"刘婶意有所指地说，"云镖头出门这些天，陌仙师怕是茶饭不思……"

    云屠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乱七八糟的？"

    "别装了！"王大姐压低声音，"街坊们都知道了，你去翠香楼相看新人了是不是？听说还要把陌仙师卖到南风馆去？"

    云屠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放你娘的——"

    "云屠。"陌尘虚弱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药……"

    云屠立刻把到嘴的脏话咽了回去，狠狠瞪了众人一眼，"砰"地关上门。

    煎药时，云屠还气得直嘟囔："什么翠香楼南风馆……这帮长舌妇脑子里装的都是泔水吗？"

    陌尘靠在厨房门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所以……你没去翠香楼？"

    "我去的是临县镖局！谈生意！"云屠挥舞着扇火的蒲扇，"再说了，我要是敢找别人，你还不得——"她突然意识到说漏了嘴，赶紧闭嘴。

    "不得什么？"陌尘缓步走近，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

    云屠耳根发烫："不得……不得用雷劈死我……"

    陌尘低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颈侧："知道就好。"

    药熬好了，云屠小心翼翼地端到床边，一勺一勺吹凉了喂陌尘。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女镖头，此刻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苦……"陌尘抿了一口，微微蹙眉。

    "良药苦口。"云屠板着脸，却偷偷从袖中摸出一包蜜饯，"喝完给你吃这个。"

    陌尘眼中笑意更深，乖乖喝完了药。云屠果然兑现承诺，拈起一颗蜜枣送到他嘴边。陌尘却握住她的手腕，就着她的手咬住蜜枣，舌尖不经意扫过她的指尖。

    云屠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好好休息！我去做饭！"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陌尘惬意地躺回榻上。系统实在看不下去了："宿主，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会。"陌尘理直气壮，"她外出五天，连个传讯符都不发。这是应有的惩罚。"

    系统无语凝噎："本系统第一次见到把'想老婆'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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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是云屠亲手熬的青菜粥和几样清淡小菜。陌尘本想自己吃，却被她严令禁止。

    "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样子！"云屠凶巴巴地说，手上动作却温柔至极，每勺粥都要吹三下才喂给他。

    陌尘乐得享受这种服务，时不时还"虚弱"地咳嗽几声，惹得云屠心疼不已。饭后，她又忙着打水给陌尘擦脸洗手，活像个尽职的小丫鬟。

    "你也累了，早点休息。"陌尘拉住忙前忙后的云屠。

    "不行，我得守着你。"云屠搬来个小凳子坐在床边，"万一半夜烧起来怎么办？"

    陌尘往床里侧挪了挪："上来睡。"

    "会压到你的……"

    "不会。"陌尘拍拍身侧的空位，"我需要你陪着。"

    这招果然管用。云屠犹豫片刻，还是脱了外衣躺上来，小心翼翼地避开陌尘，生怕碰疼了他。

    陌尘长臂一伸，将人捞进怀里："别躲。"

    "你的病……"

    "抱着你好得快。"陌尘面不改色地撒谎，顺手把云屠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睡吧。"

    云屠挣扎了两下，终究抵不过连日出差的疲惫，很快就在熟悉的怀抱中沉沉睡去。陌尘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眼中哪有半点病态？

    第二天一早，云屠轻手轻脚地起床，生怕吵醒"病人"。她煮了软烂的米粥，又去药铺抓了几副补药，回来时发现陌尘已经坐在院中晒太阳了。

    "你怎么起来了？"云屠急得差点打翻药包。

    陌尘微微一笑："好多了。"

    确实，他脸色红润，眼神清亮，哪还有昨天的病容？云屠将信将疑地摸摸他的额头，果然不烫了。

    "这好得也太快了……"

    "夫人照顾得好。"陌尘面不改色。

    云屠撇撇嘴，还是坚持让他回屋休息。陌尘从善如流，却在她转身时突然将人打横抱起。

    "喂！放我下来！"云屠惊呼，"你病还没好全呢！"

    "骗你的。"陌尘大步走向卧房，"根本没病。"

    云屠呆住了："什么？"

    "只是想你多关心我。"陌尘踢上房门，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现在，该算算你五天不联系的账了……"

    "陌尘！你个混唔——"

    未尽的话语被堵在唇间。院墙外，路过的街坊们听到里面隐约传来的动静，纷纷摇头叹息。

    "听说了吗？云镖头到底还是把陌仙师给……" "啧啧，病还没好就……太不知节制了！" "陌仙师那样文弱的人怎么经得起啊……"

    而此时卧房内，被同情的那位"文弱"仙师正把威风凛凛的女镖头欺负得眼泪汪汪。系统早已自觉地把自己关进小黑屋，只留下一句电子音的叹息：

    "恋爱的酸臭味……"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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