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君兮

    太晨宫药香袅袅，白凤九守在玉榻旁，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陌尘双目紧闭躺在榻上，白发如雪铺散，衬得脸色更加苍白。距离黑沼泽遇袭已过去三日，他仍未醒来。

    "帝君，陌尘仙君他……"凤九忍不住看向正在把脉的东华。

    东华收回手指，紫袖轻拂："心魔已除，只是器灵受损，需要时间恢复。"

    系统虚弱地闪烁了一下，像是在抗议这个说法。凤九却松了口气，伸手为陌尘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东华目光在凤九手上停留了一瞬，淡淡道："你守了三日，该回去休息了。"

    凤九摇头，眼神坚定："我要等他醒来。"

    东华不再多言，转身离去。系统悄悄探测到东华走远，立刻在陌尘神识中嚷嚷："宿主！别装睡了！东华走了！"

    陌尘缓缓睁眼，正好对上凤九惊喜的目光。她眼眶瞬间红了："仙君！你终于醒了！"说着就要去扶他。

    陌尘微微侧身避开她的触碰，自己坐起身来："无碍。"

    凤九的手僵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扬起笑容："仙君昏迷这些天，我……我很担心。"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玉瓶，"这是青丘的九转玉露，对恢复元气很有帮助。"

    系统扫描了一下："宿主，确实是好东西，用了能加速我的恢复。"

    陌尘接过玉瓶，指尖不经意碰到凤九的手，她像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耳尖泛起薄红。这个细节没能逃过系统的监测："宿主！她心跳加速到120了！这、这明显是……"

    "多谢。"陌尘打断系统的聒噪，拔开瓶塞一饮而尽。清凉药液入喉，体内枯竭的灵力顿时如逢甘霖。

    凤九眼巴巴地看着他："怎么样？"

    "很好。"陌尘简短评价，却见凤九笑得像得了什么天大夸奖，眼睛弯成了月牙。不知为何，他胸口那处沉寂多年的地方忽然轻轻跳了一下。

    系统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变化："宿主！你的情感参数又异常了！这很危险！万一影响任务……"

    陌尘没有理会系统的警告，反而问凤九："那日心魔说了什么？"

    凤九笑容一滞，低下头："它……它说仙君心中另有所属……"声音越来越小，"还说了些难听的话，不过我都当它是胡言乱语！"

    系统立刻来了精神："它说宿主心里有人？哈哈哈笑死，宿主心里明明只有任务和……和……"它突然卡壳，因为监测到陌尘听到这句话时，心跳确实有微妙变化。

    陌尘面不改色："心魔惯会蛊惑人心，不必当真。"

    凤九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那……仙君心中真的……"

    "凤九姑娘。"陌尘打断她，"我有些乏了。"

    凤九连忙起身："是我唐突了！仙君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说完匆匆离去，裙角在门槛上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系统看着凤九狼狈的背影，难得没有嘲笑："宿主……她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

    陌尘闭目调息，没有回答。

    次日清晨，凤九果然如约而至，还带了一食盒的青丘点心。此后日日如此，她总能找到各种理由来太晨宫：送新研制的伤药，带记载心魔破解之法的古籍，甚至只是单纯来问个好。

    系统从一开始的警惕反对，到后来的无可奈何："宿主，她已经连续来了二十七天了……比当年追东华还勤快……"

    陌尘正在庭院练剑，闻言剑锋一顿："你统计这个做什么？"

    系统支支吾吾："就、就是监测任务进度嘛……话说宿主，她今天好像往这边来了！"

    果然，不一会儿凤九就出现在院门口。今日她穿了一身浅碧色纱裙，发间只簪了一支木芙蓉，清新淡雅。见陌尘在练剑，她站在一旁安静等待，眼中满是欣赏。

    一套剑法练完，陌尘收剑入鞘："有事？"

    凤九从袖中取出一方绣帕："仙君上次说喜欢青丘的星灵草，我绣在了帕子上……"她展开绣帕，上面一株灵草栩栩如生，针脚细密得不像出自养尊处优的帝姬之手。

    系统扫描后惊叹："宿主！这绣线里掺了她的狐毛！青丘狐族的本命狐毛啊！这相当于……相当于……"

    "相当于什么？"陌尘在神识中问。

    系统声音突然变小："相当于凡间的定情信物……"

    陌尘看着凤九期待的眼神，伸手接过绣帕。指尖相触的瞬间，凤九额间的凤羽花印记突然亮了一下，泛出淡淡的粉色光芒。

    系统立刻警报："宿主！世界碎片活性激增！"

    陌尘装作没看见那异象，只是将绣帕收入怀中："绣工很好。"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凤九笑逐颜开，额间凤羽花又亮了几分。她鼓起勇气道："仙君，青丘今晚有流星雨，据说对着流星许愿特别灵验……仙君可愿一同观看？"

    系统刚要反对，陌尘却已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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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九欢天喜地地告辞后，系统忍不住问："宿主，你最近答应她邀约的频率提高了375，这是……"

    "碎片活性与她的情绪正相关。"陌尘淡然道，"接触越多，活性越强。"

    系统将信将疑："真的只是因为这个？"

    陌尘没有回答，只是望向远处的云海，眼神深邃难测。

    夜幕降临，陌尘如约来到青丘的观星台。凤九早已等候多时，身旁石桌上摆满了各色点心和一壶桂花酿。

    "仙君！"她小跑着迎上来，发间步摇叮咚作响，"流星雨还要等一会儿，先尝尝我做的点心吧！"

    系统扫描点心："无毒，且蕴含灵气，宿主可以食用。"

    陌尘坐下，尝了一块桃花酥。甜而不腻，入口即化，确实不错。凤九双手托腮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好吃吗？"

    "嗯。"陌尘点头，又拿起一块。

    凤九开心地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桂花酿，小口啜饮。酒过三巡，她脸颊泛起红晕，胆子也大了起来："仙君……可有喜欢的人？"

    系统立刻紧张起来："宿主！危险问题！"

    陌尘放下茶杯，看向夜空："曾经没有。"

    "曾经？"凤九敏锐地抓住关键词，"那现在……"

    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打断了她的问话。紧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很快，整片夜空都被璀璨的流星雨照亮，美得惊心动魄。

    凤九仰头望着，不自觉地靠近了陌尘一些："真美啊……"

    陌尘没有躲开。在流星最密集的时刻，凤九突然转身面对他，眼中映着万千星光："仙君，我……"

    话未说完，她额间的凤羽花印记突然大放光明，一道粉色光柱直冲云霄！凤九痛苦地捂住额头，踉跄着后退两步。

    "凤九！"陌尘下意识伸手扶住她，这是第一次直呼其名。

    系统紧急扫描："宿主！世界碎片正在觉醒！她情绪波动太剧烈了！"

    凤九在陌尘怀中颤抖，额间光芒越来越盛。突然，一道影像从光柱中投射出来：那是东华帝君的身影，却比现在年轻许多，正将一枚凤羽花种子交给一个酷似凤九的少女。

    "这是……先祖的记忆？"凤九忘记了疼痛，呆呆看着影像。

    影像中的东华开口，声音悠远："此花乃我半心所化，可护青丘万年安宁。待花开之日，我自会来取。"

    画面消散，光柱也随之收敛。凤九茫然地摸着额间印记："所以……这凤羽花是帝君留给青丘的……护身符？"

    系统快速分析："宿主！看来东华当年分割的半心化作了凤羽花种子，而世界碎片就藏在其中！难怪他说要让凤九动情，花开才能取碎片！"

    陌尘注视着凤九额间已然平静的印记，若有所思。凤九却突然抓住他的手："仙君，我明白了！我对帝君的执念，其实源于先祖的记忆！那不是真正的喜欢！"

    系统目瞪口呆："这、这转折……"

    凤九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直视陌尘："我现在很清楚自己的心意。仙君救我、教我、陪我……这份感情，再真实不过。"她声音越来越小，"不知仙君……可愿接受？"

    夜风拂过，带来一阵桂花香。陌尘看着眼前这个勇敢表白的少女，胸口那处沉寂已久的地方再次轻轻跳动。系统监测到他的情感参数剧烈波动，却罕见地没有出声阻止。

    "凤九，"陌尘终于开口，"你可知我的真实身份？"

    凤九摇头，却笑得坦然："不管仙君是谁，从何处来，我都喜欢。"

    系统小声嘀咕："宿主，她这算是……表白了吧？"

    陌尘沉默良久，忽然伸手轻触凤九额间的凤羽花："若我要取走此物，你可愿意？"

    凤九怔了怔，随即毫不犹豫地点头："若仙君想要，随时可取。"

    这般毫无保留的信任，让陌尘心头一震。系统也惊讶道："宿主！她竟然……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陌尘收回手，轻声道："还不是时候。"

    凤九虽然不解，却也不多问，只是依偎在他肩头，一同看完了剩下的流星雨。回太晨宫的路上，系统一反常态地安静。直到陌尘回到寝殿，它才小声开口："宿主……你刚才是不是心软了？"

    陌尘站在窗前，望着青丘方向："只是任务需要。"

    系统幻化出人形虚影，蓝衣少年坐在窗棂上晃着腿："骗人。宿主明明可以趁机取走碎片的。"它歪着头，"宿主该不会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陌尘没有回答。系统叹了口气："其实……如果宿主真的喜欢，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它声音越来越小，"总比那个东华强……"

    陌尘挑眉看向它："不反对了？"

    系统扭捏地绞着衣角："只要宿主高兴……而且她做的点心确实好吃……"

    陌尘唇角微扬，伸手揉了揉系统幻影的脑袋。系统顿时脸红到耳根，嗖地缩回光球形态，在陌尘掌心滚来滚去："宿、宿主犯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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