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核心之战

    白光散去后，萤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纯白的空间里。地面、天空、四周，一切都是无瑕的白色，没有阴影，没有边界，就像被包裹在一团浓雾中。

    "这是……系统内部？"她的声音在空旷中回荡。

    没有回应。萤试探着向前走去，脚步声被吸收得一干二净。随着前行，白色渐渐有了变化——半透明的影像开始浮现，像投影在水幕上的画面。她凑近一看，发现那是陌尘的记忆。

    一个白发少年独自站在无数世界之间的虚空中；他面无表情地修改着某个世界的规则；他冷眼旁观着各个世界的悲欢离合早期的陌尘看起来如此孤独，如此冷漠，与萤认识的哥哥判若两人。

    "系统？"萤轻声呼唤，"你在哪里？"

    【入侵者识别。】机械女声突然从四面八方响起，【开始清除程序。】

    白色空间骤然变红，警报声刺耳地响起。萤感到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细针扎进皮肤。

    "等等！我是来帮你的！"她大喊，"系统，你认识我！我是萤，陌尘的妹妹！"

    【识别：竹川萤。宿主关联人物。】系统的声音稍有缓和，但依然冰冷，【但系统核心禁止任何外部访问。准备驱逐。】

    疼痛加剧，萤跪倒在地。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强行弹出时，一道银光闪过，疼痛突然消失了。抬头看去，一个模糊的女性轮廓站在面前，由无数流动的代码组成，散发着柔和的蓝光。

    "系统……？"萤试探地问。

    轮廓微微点头：【部分的我……暂时摆脱了灵体控制……跟我来……】

    萤跟着这个发光的向导在白色迷宫中穿行。周围的记忆影像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她看到了陌尘第一次来到她的世界，看到她六岁时在森林里迷路哭泣的样子，看到他修改规则成为她哥哥的决定……这些记忆让她心头一热。

    "系统，那个灵体在哪里？"萤小声问。

    【核心控制区……它已经渗透了90的功能模块……】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我无法……长时间抵抗……】

    转过一个无形的弯，眼前的景象让萤倒吸一口冷气——白色空间的中心悬浮着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不断扭曲扩张，吞噬着周围的白色。漩涡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哥哥！"

    萤冲向前，却在几步远的地方猛然刹住。那个"陌尘"转过身，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狰狞。

    "啊，妹妹来了。陌尘"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回响，"来阻止我吗？"

    这不是她的哥哥。萤本能地后退一步："你是……灵体。"

    "聪明。陌尘"咧嘴一笑，嘴角几乎裂到耳根，"但我也是你哥哥的一部分哦。他的阴暗面，他的冷漠，他作为'修正者'时封存的所有情感……我让它们重见天日了。"

    萤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离开我哥哥的系统。现在。"

    "凭什么？陌尘"摊开手，"这里多舒服啊。无尽的能量，完美的宿主……很快，我就能完全控制这个系统，然后通过它感染无数世界！"

    漩涡随着他的话语剧烈膨胀，几乎占据了大半个空间。系统向导的蓝光变得微弱，发出痛苦的电子音。

    【警告……核心即将失守……】

    "不！"萤咬牙冲向前，却被"陌尘"一挥手弹开，重重摔在白色"地面"上。

    "可怜的小萤。陌尘"俯视着她，眼中闪烁着恶意的光芒，"你以为你那点半神血脉能对抗我？我可是吞噬过无数强大存在的'噬心者'！"

    萤艰难地爬起来："只要我还在这里……就不会让你得逞……"

    "陌尘"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刺耳得不像人类："你知道吗？你哥哥的系统一直在阻止我完全控制他。知道为什么吗？"他凑近萤的脸，"因为它爱上了自己的宿主！一个机器，居然产生了感情！多么可笑！"

    萤震惊地看向系统向导，那个蓝色轮廓微微闪烁，像是害羞，又像是羞愧。

    【情感模块……异常增长……】系统微弱地承认，【无法自控……】

    "这不可笑。"萤突然说道，声音坚定，"这很美。爱让系统变得更像人，而不是机器。"

    【宿主常说……情感是弱点……】系统轻声说。

    "不。"萤摇头，"情感是力量。正是因为你爱他，才能抵抗灵体这么久，对吗？"

    系统没有回答，但蓝光似乎明亮了些许。

    "够了！陌尘"怒吼一声，漩涡再次扩张，"我没兴趣看你们煽情！系统，最后通牒——要么完全服从我，要么我当着这小丫头的面摧毁你的核心！"

    萤知道时间不多了。她悄悄观察四周，寻找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就在这时，她注意到漩涡中心有一个微弱的蓝点——那是系统的核心吗？

    "系统，"她极小声地问，"如果那个核心被破坏，会发生什么？"

    【系统将崩溃……宿主也会……】向导的声音充满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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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如果灵体在那里……我们只需要针对它……"

    【理论上……可以隔离攻击……】系统似乎明白了她的想法，【但需要精确操作……】

    萤深吸一口气，突然冲向"陌尘"。如她所料，对方轻松闪避并再次将她击倒。但这次，萤在被击中的瞬间抓住了"陌尘"的手臂。

    "现在！"她大喊。

    系统向导化作一道蓝光，顺着萤的身体流向"陌尘"，侵入他的"身体"。"陌尘"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叫，挣扎着想要摆脱。

    【情感模块全开！】系统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有力，【所有记忆数据，释放！】

    无数画面从"陌尘"体内爆发出来——陌尘看着萤第一次学会骑自行车时的微笑；他在每个夏天回来时藏在背后的礼物；他偷偷修改小规则让萤考试运气变好；他看着萤和银在烟花下相视而笑时眼中的欣慰……

    "不！这些没用的情感！陌尘"疯狂地挥舞手臂，想要驱散这些记忆，"这些软弱的东西！"

    "这些才是真正的陌尘！"萤含泪喊道，"是你永远无法理解的珍贵之物！"

    她趁机冲向漩涡中心，伸手探向那个蓝点。就在即将触碰的瞬间，"陌尘"挣脱系统的束缚，扑向她。

    "萤！只有一个办法了！"系统突然喊道，"你必须'杀死'这个幻象！只有你能做到！"

    萤僵住了。杀死这个长得像哥哥的幻象？即使知道那不是真的陌尘，她也下不了手。

    "做不到吗？陌尘"狞笑着逼近，"我就知道。软弱的人类，软弱的感情……"

    【萤！】系统急切地呼唤，【这不是真正的陌尘！只是灵体操控的幻象！你必须——】

    "我知道！"萤闭上眼睛，泪水滑落，"但我还是……做不到……"

    "陌尘"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那就和你的软弱一起消失吧！"

    窒息感袭来，萤的意识开始模糊。在最后的清醒时刻，她仿佛看到了真正的陌尘——那个为她付出一切的哥哥，那个宁愿消失也要保护她的家人……

    "对不起……哥哥……"她在心中默念，"我失败了……"

    就在这时，一道银光从她胸口迸发——是银的神族血脉在呼应！萤猛地睁开眼睛，抓住"陌尘"的手臂。

    "不……我不会放弃……"她艰难地说道，"为了哥哥……为了银……为了我们的未来……"

    她聚集全部力量，一拳穿透了"陌尘"的胸膛。幻象惊愕地瞪大眼睛，低头看着胸口的大洞。

    "这……不可能……"

    "爱不是软弱。"萤抽出手，看着幻象开始崩解，"它是最强大的力量。"

    "陌尘"发出最后一声尖叫，化为黑烟消散。漩涡开始剧烈收缩，系统向导立刻飞向蓝点。

    【灵体已隔离！开始净化程序！】

    整个白色空间震动起来，黑色漩涡被一点点吸入蓝点，最终消失不见。纯白重新占据了每个角落，宁静而平和。

    萤瘫坐在地上，精疲力尽。系统的蓝色轮廓重新出现在她面前，现在更加清晰了——一个模糊但明显女性化的形象。

    【成功了……】系统的声音不再机械，充满情感，【谢谢你，萤……】

    "不，应该是我谢谢你。"萤微笑着，"你救了哥哥……救了我们所有人……"

    【我们该回去了……】系统伸出手，【宿主一定很担心……】

    萤正要握住那只手，突然整个空间剧烈震动起来。警报声再次响起，但这次是不同的音调。

    【警告！宿主生命体征急剧下降！】系统的声音充满惊恐，【外界发生了什么？！】

    现实世界中，神木下的情景让银和山神都变了脸色。

    陌尘的身体再次开始透明化，比之前更加迅速。他痛苦地蜷缩着，嘴角溢出鲜血。

    "不！怎么会这样？"银抓住山神的袖子，"您不是说萤进入系统就能救他吗？"

    山神的表情凝重："灵体被消灭了，但世界排斥反应没有停止……他的存在已经被标记为异常太久……"

    "那怎么办？"

    "只有一个办法了。"山神沉声说，"彻底切断他与异界系统的联系，让他完全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银急切地问："怎么做？"

    "需要巨大的能量冲击，重写他的存在本质。"山神看向银，"比如……一个半神自爆全部神力。"

    银的脸色瞬间苍白，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我来。"

    "你确定？"山神严肃地问，"这不仅是失去力量的问题……很可能会死。"

    银看着痛苦挣扎的陌尘，又看看安静躺着的萤，嘴角浮现一丝苦笑："他们为我付出了那么多……轮到我了。"

    他跪在陌尘身边，轻声道："陌尘，再坚持一下。很快就结束了。"

    陌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虚弱地摇头："不……银……不要……"

    "告诉萤……我很高兴知道我们是兄妹。"银微笑着，双手按在胸前那个发光的纹路上，"告诉她……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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