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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暴君与他的神明猫猫》·柒
    白翼穷奇

    朝堂之上,北狄圣女阿依莎正在献舞。

    她赤足踏着鼓点旋转,蓝色纱衣如流水般波动,裸露的腰肢上绘着古老符文,随舞姿若隐若现。纪咏年斜倚龙椅,看似漫不经心,余光却始终锁定站在一旁的墨尘——国师今日面色格外苍白,银发束得一丝不苟,却掩不住眼底流转的不安。

    "陛下,这是我们草原最神圣的祈福之舞。"阿依莎声音如蜜,眼波流转间扫过墨尘,"能为真龙天子献舞,是奴家莫大的荣幸。"

    纪咏年指尖轻叩龙椅扶手:"圣女有心了。"

    就在阿依莎旋转到第七圈时,异变陡生。她腰间一枚骨制铃铛突然无风自动,发出刺耳的声响。那声音不似金属清鸣,倒像是某种野兽的尖啸。纪咏年胸口符文骤然灼烧,而墨尘——

    国师猛地捂住心口,银发无风自动,一缕金光从指缝间迸射而出。

    "国师?"纪咏年霍然起身。

    墨尘踉跄后退,撞上了殿柱。他的身体开始不自然地颤抖,背部衣衫下有什么在剧烈蠕动。阿依莎的舞步未停,铃铛声越来越急,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保护陛下!"侍卫长拔刀上前,却被纪咏年厉声喝止:

    "退下!"

    已经晚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响彻大殿,墨尘的身体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扭曲变形——银发疯狂生长,覆盖全身化为雪白毛发;手指伸长变成利爪;背部衣衫撕裂,一对巨大的雪白羽翼轰然展开;面部轮廓拉长,最终定格为虎形,却比寻常猛兽更加优雅威严。

    最令人震撼的是那双眼睛——依然保留着人类的金色瞳孔,却比平日大了一倍有余,此刻正痛苦地收缩着。

    "穷奇!"有大臣尖叫出声,"是上古凶兽穷奇!"

    朝堂瞬间大乱。文官们跌跌撞撞后退,武将们拔刀相向却不敢上前。那通体雪白的巨兽低伏着身子,发出威胁的呼噜声,翅膀半张,呈现出防御姿态。

    纪咏年的心脏几乎停跳——这就是墨尘的真身?一只传说中的白色穷奇?那修长的躯体,雪白的毛发,巨大的羽翼与其说是凶兽,不如说是某种神圣而美丽的存在。

    阿依莎终于停下舞步,铃铛声却未止:"陛下请看,您身边的国师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只以人类恐惧为食的凶兽!"

    纪咏年目光冰冷地扫向她:"你做了什么?"

    "只是帮陛下看清真相罢了。"阿依莎晃了晃那枚骨铃,"这是用穷奇天敌的骨头所制,专门……"

    她话未说完,纪咏年已拔出身旁侍卫的佩刀,刀光一闪,阿依莎持铃的手齐腕而断。圣女惨叫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掉落在地的断手。

    "朕最恨被人算计。"纪咏年声音冷得像冰,"尤其是利用朕身边的人。"

    铃铛声终于停止,但殿中的穷奇并未恢复人形。它——不,他——焦躁地刨着爪子,金色兽瞳时而清明时而混沌,显然仍在挣扎。

    "墨尘。"纪咏年扔下刀,缓步走向那巨大的白色生物,"听得见朕说话吗?"

    "陛下不可!"侍卫长惊呼。

    纪咏年充耳不闻。他在距离穷奇仅三步之遥处停下,慢慢伸出手:"是朕……"

    穷奇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却奇迹般地没有攻击。纪咏年趁机又向前一步,现在他几乎能感受到那雪白毛发散发出的寒意。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纪咏年轻声说,手悬在半空,"那天朕被先皇后罚跪雪地,是你给了朕一件斗篷……"

    穷奇的金瞳闪烁了一下,巨大的头颅微微歪斜,这个动作奇异地保留了墨尘的神态。纪咏年趁机再进一步,现在他的手指几乎能触到穷奇的鼻尖。

    "后来你每天在朕的茶里掺血,让朕习惯了你的气息。"纪咏年继续道,声音柔和得不似平日的暴君,"所以现在,闻得到吗?朕身上有你的味道……"

    穷奇突然前倾,湿冷的鼻尖触到纪咏年的掌心。朝臣们倒吸一口冷气,纪咏年却笑了。他顺势抚上穷奇的脸颊,那毛发比想象中柔软,像上等的丝绸。

    "乖,变回来。"纪咏年轻声命令,"朕不喜欢对着野兽说话。"

    穷奇低吼一声,突然用头撞了一下纪咏年的胸口,力道不大,却让他踉跄几步。没等纪咏年站稳,一条粗糙的舌头舔上了他的手腕——正是之前割腕喂血的那道伤疤。

    "你……"纪咏年突然明白了什么,苦笑一声,"还真是本性难移。"

    他从腰间取出匕首,毫不犹豫地在手腕上划开一道。鲜血涌出的瞬间,穷奇的金瞳骤然收缩,喉咙里发出渴望的呼噜声,却克制着没有立即行动。

    "喝吧。"纪咏年将手腕递到穷奇嘴边,"但喝完要给朕变回来,听见没有?"

    穷奇轻轻含住他的手腕,力道小心翼翼,与庞大的身躯形成鲜明对比。随着血液流入喉中,那雪白的躯体开始发光,逐渐缩小,最终变回人形——墨尘跪在地上,银发披散,唇上沾着血迹,脸色却比之前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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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他声音嘶哑,金色瞳孔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纪咏年弯腰,用拇指擦去他唇上的血:"回去再跟你算账。"转身面对满朝文武时,眼神已恢复凌厉,"今日之事,谁敢外传,诛九族。"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断腕的阿依莎身上:"至于你……朕很好奇,北狄可汗知不知道他送来的圣女,其实是猎妖人?"

    阿依莎面如死灰:"你……你怎么……"

    "你的铃铛对普通穷奇有用。"纪咏年冷笑,"但墨尘是白色穷奇,千年难遇的变种,唯有皇室秘录中有记载……"他蹲下身,掐住圣女的下巴,"说,谁派你来的?"

    阿依莎咬紧牙关,突然嘴角溢出一丝黑血,转眼间便气绝身亡。

    "服毒自尽?"纪咏年皱眉,"查她身上所有物品,看有无线索。"

    交代完毕,他一把拉起墨尘:"你,跟朕回寝宫。朕有很多问题要问。"

    墨尘低眉顺目:"……遵命。"

    ---

    寝宫内,纪咏年屏退所有宫人。

    墨尘站在窗前,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银发与白衣几乎融为一体,只有那双金瞳依然明亮如初。纪咏年坐在龙榻上,静静打量着他——现在知道了真相,再看国师的一举一动,确实处处透露着非人的优雅与力量。

    "白色穷奇。"纪咏年缓缓开口,"《山海经》记载,穷奇状如虎,有翼,食人。但白色变种极其罕见,可吞噬噩梦,守护明君……"他眯起眼睛,"所以这就是你选择朕的原因?朕是所谓的'明君'?"

    墨尘摇头:"陛下误会了。"他走到纪咏年面前跪下,姿态虔诚,"白色穷奇不侍明君,只认命定之主。"

    "命定之主?"

    "我活了一千四百年,见过无数帝王将相。"墨尘抬头,金瞳直视纪咏年,"直到三十年前,我在昆仑山顶感应到一股特殊的灵魂波动——暴虐中藏着纯粹,残忍下藏着脆弱,就像……"

    "就像什么?"

    "就像我。"墨尘轻声道,"于是我下山寻找,最终在皇宫中找到了刚出生的您。"

    纪咏年呼吸一滞:"所以……你从那时就开始计划?"

    "不。"墨尘摇头,"最初我只是好奇,想看看这个灵魂会成长为什么样子。后来……"他顿了顿,"后来看到先皇后虐待您,看到您独自在雪地里哭泣却倔强地不肯掉泪,看到您第一次杀人时颤抖的手……我不知不觉就陷进去了。"

    纪咏年胸口发紧:"那你为何不早点现身?为何要等朕十岁才……"

    "穷奇虽为凶兽,却有严格的禁忌。"墨尘苦笑,"不得主动接近命定之人,除非对方先开口求助。那日您在雪地里对我说'帮帮我',才打破了禁忌。"

    纪咏年皱眉:"朕不记得……"

    "您当时高烧昏迷,自然不记得。"墨尘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但对我来说,那句话就足够了。"

    寝宫内一时寂静。纪咏年消化着这些信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血咒又是怎么回事?"

    墨尘的表情变得复杂:"那是……穷奇与命定之人的契约。我的血能增强您的体质,延长您的寿命,代价是我能感知您的情绪,尤其是负面情绪。"他轻抚纪咏年胸口的符文,"您登基后杀戮太重,积累的负面能量几乎让我失控,所以我才……"

    "才假装归还权力,设计那些'美强惨'的戏码。"纪咏年冷笑,"就为了让朕少杀几个人?"

    墨尘点头:"穷奇以人类情绪为食,正面情绪让我们强大,负面情绪则会导致……您今天看到的那样。"

    纪咏年突然起身,一把揪住墨尘的衣领:"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如果朕知道……"

    "知道什么?"墨尘轻声问,"知道您的杀戮会伤害我?然后呢?您会因此改变吗?"

    纪咏年语塞。是啊,如果早知道,他会改变吗?那个暴虐成性的自己,会为了一个非我族类的存在收敛本性吗?

    "陛下不必纠结。"墨尘握住他的手,"我宁愿您做真实的自己,哪怕……"

    "哪怕被反噬至死?"纪咏年厉声打断,"你当朕是什么?那些被你称为蝼蚁的人吗?"

    墨尘怔住了,金瞳微微扩大。纪咏年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一个以残暴闻名的帝王,竟然在为一个"凶兽"的安危发怒。

    "算了。"纪咏年松开手,转身走向窗边,"那个圣女……她背后的势力显然知道你的存在。你觉得他们还会派人来吗?"

    墨尘走到他身后,保持着一步的距离:"一定会。猎妖人一脉相传,对白色穷奇尤其执着,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血能让人长生不老。"墨尘轻声道,"而您……已经喝了我十年的血。"

    纪咏年猛地转身:"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您能承受血咒而不死。"墨尘的目光落在纪咏年胸口,"普通人类早就被反噬而亡了,但您……您的血脉已经开始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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