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渊仿佛根本没听见他的话,他的世界只剩下眼前这口棺椁。
缓缓伸出手,隔着水晶棺盖,描绘着里面那个轮廓,眼神缱绻而绝望,低声呢喃,仿佛在诉说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秘密:
“柔柔睡吧…朕守着你…这次…朕绝不闹你……”
从前姜苡柔困顿的时候,他总是索求不满。
她总是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软软地缩在他怀里,声音带着哭腔求饶:“陛下…臣妾真的乏了…求您…让臣妾歇息片刻好不好?”
他却总是坏心地将她拢在身前,吻着她汗湿的鬓角,低笑威胁:“柔柔这般不胜承恩,就不怕朕…去宠幸别人?”
她便会委屈地撇起嫣红小嘴,像只被惹恼的猫儿,带着哭音在他肩头不轻不重地咬一下,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他哪里会去宠幸别人?
这世间万千粉黛,于他而言不过尘埃。
他只想缠着她,永生永世都只缠着她一人罢了。
那不过是夫妻间最私密的情趣,是他爱极了她那般娇嗔模样。
可如今……再也没有了。
焱渊那双线条优美的凤眸之中,泪光如同碎裂的琉璃,摇曳着,最终无声坠落。
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一具为悲痛驱动的躯壳。
“柔柔…等着朕…”他喃喃着,站起身,走向龙案。
“全安,拟旨。”
全公公连滚爬爬地扑过去,铺开空白的圣旨卷轴,双手都在发抖。
焱渊提起朱笔,手腕稳定得近乎诡异,龙飞凤舞的字迹却透着一股决绝的死气。
旨意大致为:
立二皇子焱曦为皇太子,于朕驾崩后承继大统,着太皇太后垂帘听政,授命裕王、左右宰相、太傅、兵部尚书、内阁等六位肱骨重臣辅政……
全公公在一旁看得肝胆俱裂,朝着水晶棺重重叩首,泣不成声:“娘娘…娘娘您开开眼啊!您快劝劝陛下吧!陛下他…他不想活了啊陛下!”
滚烫的泪珠从焱渊眼角滑落,一滴,两滴,砸在明黄的圣旨上,晕开一片绝望的痕迹。
与此同时,瑶华宫内。
往昔温馨欢笑的宫殿,此刻被一种令人窒息的悲恸笼罩。
曦曦和星星哭得小脸通红,声音嘶哑,任凭乳母嬷嬷如何哄抱哀求,都倔强地扭开头,不肯吞咽一滴奶水。
岳皇后与太皇太后将两个哭到几乎抽搐的小团子接过来,心疼得无以复加,轻轻拍抚着他们的背。
“唉,”太皇太后看着曾孙们可怜的模样,老眼通红,“孩子虽小,灵性却足…这是心有所感,知道母亲去了,心神不宁啊…”
岳皇后满面愁容,轻晃着怀里的星星,忧心忡忡道:
“皇祖母,孙儿更担心陛下…他已一日一夜水米未进,就守着那…那般情形…龙体怎堪如此煎熬?您得想想法子劝劝才是…”
太皇太后摇头叹息:“皇帝用情至深,此劫…怕是难熬。”
语嫣端着太医熬好的安神汤进来,眼睛肿如桃核。
一见两位小殿下如此,想到音容笑貌犹在眼前的娘娘,眼泪又汹涌滚落。
岳皇后叹道:“语嫣,你且下去缓缓心神。”
语嫣猛地摇头,强抑哽咽:“奴婢不敢离了小殿下…奴婢…奴婢只恨自己!恨当时为何未紧随娘娘左右!竟连娘娘最后一面都未见上…”
兔贵妃蜷缩在角落,宝石般的红眼睛里蓄满了泪,三瓣嘴轻轻颤抖。
美人…真去天上做仙女了吗?
兔兔心里…好痛...呜呜呜...
殿外,娴妃、淑妃、梅昭仪等一众妃嫔赶来,皆面露戚色,叹息着这昔日最热闹温暖的瑶华宫,一夕之间,竟只剩幼儿悲啼,声声泣血,闻者心碎。
司竹入内禀报娴妃等人前来帮忙。
岳皇后道:“皇祖母,您先回宫歇息,此处有孙儿与娴妃妹妹照料。”
太皇太后颔首,将曦曦交还乳母,郑重叮嘱:“皇后,万分悉心照顾两个孩子,若有任何差池,即刻禀报哀家。皇帝那边哀家放心不下,去看看他。”
“皇祖母放心。”
待凤辇抵达养心殿,龙头拐杖入内,太皇太后预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焱渊直接将那卷墨迹未干的圣旨递到她面前,语气平静得可怕:“皇祖母,曦曦与星星,就托付给您了。”
太皇太后惊骇失色,厉声道:“皇帝!你是一国之君!肩担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岂能如此意气用事!
国之根本,系于你一身!
你若有事……天下必将动荡!
你冷静些!若是心情郁结,罢朝几日无妨,但万万不可……”
“皇祖母,”焱渊带着一种心如死灰的决绝,“孙儿意已决,无须再劝。”
太皇太后痛心疾首却无法劝阻,看着焱渊又去了冰棺处坐着。
老人家朝天哀叹一声,“多情不寿,情爱对于帝王来说是悬在头上的匕,要不得。”
*
夜色苍茫,北羌车队于锦州驿馆外暂歇。
云影看向灰蒙蒙的月光,手叉腰,叹了口气,离京城越来越远,他的心也越来越空。
忽闻一旁守城换防的将士低声交谈,言语间飘来“皇宫”、“大火”、“皇贵妃”、“薨了”等字眼。
他浑身猛地一僵,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那说话的士卒衣领,声音因极度惊骇而变调:“你刚才说什么?!说清楚!”
士卒结结巴巴道:“就、就是最得盛宠的宸皇贵妃…文华殿走水,没能救出来…听说陛下都、都悲痛得…”
话音未落,云影如遭五雷轰顶,抓住衣领的手猛地松开,踉跄着后退两步,手中拎着的水囊“啪”地一声掉落在地,清水汩汩流出。
“娘娘…没了?”他喃喃自语,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心慌到几乎跳出来,陛下怎么办?!陛下他…他如何能承受得住?!
没有人比他清楚焱渊对姜苡柔的用情至深。
几乎不需要任何权衡利弊。
云影转身朝向丹珠的马车,疾步冲去。
“丹珠!”他一把掀开车帘,“哥不能跟你去北羌了!”
丹珠被他没头没脑的话说的一愣:“哥?你说什么胡话?…”
“北羌的王位,你来坐!”云影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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