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闻笙停下了笔。
血知遥微微仰头不解:“嗯?忙完了吗?”
祈闻笙收拾着桌上剩余的奏折,理所当然说道:“嗯,剩余的就交给林听澜做吧。”
血知遥淡淡“哦”了一声专心致志地把玩着祈闻笙的手指。
“一别多年,殿下好久没有听我弹琴了,殿下想要听听吗?”祈闻笙倏然想到什么,眼眸划过一抹狡黠。
血知遥看着他那修长的手指,祈闻笙这双手很适合弹琴,“好啊,知遥好久没听了。”
祈闻笙牵着血知遥的手,时不时捏两下,很快就就到了琴阁。
祈闻笙走到琴旁边坐下,“还是像以往一样,我弹琴,殿下唱,如何?”
“好啊。”血知遥毫不犹豫答应。
祈闻笙拨弄了一下琴弦,一袭红衣长衫,在血月的映衬下分外妖艳。
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手腕间的玉镯动作轻晃,与琴弦震颤的声音相和。
血知遥坐在她的正对面,衣裙被风掀起一角,薄唇轻启,歌声便慢了出来,手指有节奏的敲着附和着歌声琴声。
“我好喜欢我自己”
“我有一点好看”
“还有点小搞笑”
“笑容特别灿烂”
“我性格也很好”
“分享欲特别高”
“我待人也很真诚”
“也懂得去换位思考”
“我的世界本来就该围着我转”
“我值得的这人间”
“值得被爱填满”
“这晴空下的蓝”
“我扬起自己的帆”
“出门对着镜子看”
“见的那一个人真的很赞”
“我知道自己也没有太完美”
“但我觉得爱着自己的人都应该万岁”
“……”
伴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惊得窗外枝头的鸟儿振翅飞去,却带不走满屋内的琴瑟和鸣。
血知遥趴在桌子上,手指还在有节奏地敲打着歌曲中的旋律,祈闻笙静静地听着也没有开口打扰。
好半晌,血知遥才开口问道:“祈闻笙,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喜欢弹这首曲啊?”
祈闻笙微微垂下眼眸,“因为这首曲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我想送给殿下的。”
血知遥微微诧异,敲打着歌曲节奏的手也停了下来,“送给知遥的?”
祈闻笙抚弄着琴弦,轻轻“嗯”了一声,开口解释:“殿下往日总是做噩梦,醒来之时什么也不说只知道默默修炼。”
他突然抬眸看着血知遥的眼神充满了心疼,“我不知道殿下梦中梦到了什么,但我知道我不愿在殿下的眼中看到仇恨、自卑和羡慕。”
“所以我希望我的殿下是被爱着的,是充满自信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的。”
他慢慢调着琴弦,仿佛这样能抑制他心中的暗潮涌动,“虽然我也不知道每晚弹琴的时候殿下在梦中能不能听见,但我想总比不弹要好。”
血知遥嘴唇张了张却没有说出话来,她从来都不知在她梦魇的时候,有人在默默陪伴着她。
原来,她从不是孤军奋战。
见血知遥没有说话,祈闻笙停下抚弄琴弦的手,神情认真地看着她说道:“殿下不要想太多,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血知遥抿了抿唇,可是,从来就没有什么应不应该做的啊。
祈闻笙一眼就看穿血知遥在想什么,低笑了两声,用着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殿下这么优秀,我总要做些什么才能守护我的位置,不是吗?”
血知遥被逗笑了,略微傲娇地扬了扬脑袋,“那当然!”
祈闻笙忽然凑近血知遥,眼眸深情如一汪春水,嗓音蛊惑:“那么,亲爱的殿下,我成功守住了我的位置了吗?”
血知遥伸手一勾环住他的脖子,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没蛊到血知遥,倒是让祈闻笙耳尖染上红。
清脆软糯的嗓音在他的耳边响起,灼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上迅速染上一抹绯红。
血知遥像只撒娇的小猫一样蹭了蹭他的额头,说道:“当然守住了!”
祈闻笙眼神躲闪,说话磕磕巴巴:“嗯,我知道了,殿下,那个,能不能先将我,松开。”
血知遥很喜欢黏着祈闻笙,浓浓的鲜血味,长得又好看,还有性格总是很温柔的。
见祈闻笙要推开他,顿时一脸委屈:“为什么呀?”
“不……不是,我有些内急,想,想要去茅房。”
血知遥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动作有多暧昧蛊人,“那你去啊。”
“可是……”祈闻笙按捺住疯狂跳动的心脏,吸了一口气说道:“可是殿下这样的姿势,我动不了呢。”
血知遥勾住他的脖子一脸不解,“可是知遥也没用力啊?你往下钻不就好了吗?”
祈闻笙一脸头疼,殿下简直就是个榆木脑袋,就不该指望她开窍。
深吸一口气,他低头一钻,钻了出去,“那我先走了,殿下。”
血知遥回应:“好呀,快去吧,憋着对身体不好,知遥在这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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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闻笙匆匆离开的脚步踉跄了一下,一个不小心被口水呛了几下。
直到彻底消失在血知遥的视线,他双手抚着自己的心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耳尖本该消退的那一抹红又悄然爬了上去。
他闭着眼睛,听着心脏剧烈不受控制的跳动的声音,随后长长叹出一口气,“殿下怎么就那么蛊而不自知呢?”
“罢了罢了,谁让那是我喜欢了二十年的殿下呢,该宠宠,该疼疼。”
等心脏渐渐平静,祈闻笙才不紧不慢地走回琴阁,一眼就看见血知遥双手支着下巴,脑袋时不时转动四处看,一副乖巧的模样似乎在等待着谁。
见到祈闻笙的身影,她的双眸一亮,“祈闻笙!你回来啦!”
祈闻笙轻轻点头“嗯”了一声,“殿下久等了。”
血知遥弯眸一下摆摆手,动作带着点痞气,“害,就我们这关系,别说这些。”
祈闻笙嘴角抽了抽,很自然地走到血知遥身边坐了下来,问道:“殿下从哪学的,怎么嗯……”
他思考了一下,委婉说道:“嗯,跟个会耍酷的山匪一般。”
受冥言澈的影响,整天叼着根狗尾巴草,那可不就是会耍酷吗?
血知遥的注意力都在“耍酷”两个字上,一时之间有些得意洋洋,“是吗?原来这么酷的啊?”
祈闻笙无奈扶额,殿下这关注点,就不该指望她委婉点能听懂。
他只好挑明目的:“是跟殿下在外面的……朋友学的吗?”朋友两个字对于祈闻笙来说显然有点难以启齿。
血知遥点点头:“对呀对呀!跟冥言澈学的!知遥看他天天叼着根狗尾巴草挺酷的。”
祈闻笙艰难叹气,摸了摸她的脑袋:“殿下,我们还是少跟他接触吧,我怕你跟他学坏了。”
血知遥歪了歪头不太理解:“可是你刚才不是说很酷吗?”
祈闻笙一时语塞,没想到被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堵了回来。
“我的意思是,他那样有点装装的成分,不要跟他学。”
血知遥思考了一下,开口:“可是还是很酷啊不是吗?”只要酷酷的就行了,装不装又如何。
祈闻笙想了想,换了个方法劝解:“你想想他平日是不是很欠揍,不讨人喜欢?”
血知遥回忆了一下,冥言澈的那张嘴就是不讨人喜,总是惹得其他人生气。
思考过后,她眼神坚定说道:“那知遥不学了。”
祈闻笙内心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他就知道,那几个情敌之间定然是相互不对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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