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泣血别至亲,启明石光照前路
启明石的白光漫过石室的每一寸角落,将那些狰狞的符文照得通透,竟透出几分温润的玉色。李逸尘抱着父亲渐渐冰冷的身体,指腹一遍遍摩挲着父亲手背那道旧疤——那是小时候教他射箭时,被弓弦勒出的伤。他想喊一声“爹”,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眼泪砸在父亲染血的衣襟上,洇开一朵朵深色的花。
林羽蹲下身,轻轻将中年男人圆睁的眼睛合上。那双眼里还凝着未散的怒意,像燃尽的火星,带着最后一点余温。“李叔是条汉子。”他声音沙哑,指尖触到李叔背上的箭杆,那箭镞泛着青黑,与老者铁链上的毒素如出一辙。
林婉儿默默走到那些获救的村民身边,从竹篓里掏出解毒的草药,捣碎了敷在他们被藤蔓划伤的地方。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攥着她的衣角,怯生生地问:“姐姐,那些黑糊糊的东西还会来吗?”
林婉儿蹲下身,将桃木护身符塞进小姑娘手里,指尖擦过她冻得发红的脸颊:“不会了,有哥哥们在呢。”她说着,抬眼望向石室中央的启明石,那光芒落在她眼底,像落了一片星星。
李逸尘突然站起身,将父亲的身体轻轻放在铺着干草的石台上,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他转身走向启明石,掌心的伤口还在渗血,滴在石台上,与之前的血迹混在一起。“我爹说,用我的血能激活它。”他声音发颤,却带着一股狠劲,“那它就能帮我们杀更多的黑袍人,对吗?”
林羽走过去按住他的肩膀,能感觉到他浑身都在抖:“它能,但李叔更希望你活着。”他看向启明石,那石头仿佛有了生命,光芒随着李逸尘的靠近而微微起伏,“这石头认主,李叔让你激活它,是把责任交给你了。”
李逸尘猛地抹了把脸,把眼泪和鼻涕都蹭在袖子上,露出一张花猫似的脸:“我知道。”他深吸一口气,将流血的手掌再次按在启明石上。这一次,石头没有燃起金色火苗,而是透出一道柔和的光,顺着他的掌心往上爬,像条温暖的小蛇,缠上他的胳膊,最终融入他的胸口。
他突然“啊”了一声,不是疼,是一种奇异的感觉——像是有股暖流涌遍全身,之前被铁链砸中的胳膊不疼了,连带着心里的钝痛都轻了些。他低头看向掌心,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竟在慢慢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这……”林婉儿惊得捂住了嘴。
林羽却想起古籍上的记载:“启明石纳万物灵犀,遇纯善之心则相融。”他望着李逸尘,这小子平时爱咋咋呼呼,心却比谁都热,刚才扑过去挡在李叔身前时,眼里连半点犹豫都没有。
石室突然轻微震动起来,石壁上的符文开始闪烁,不是之前的红光,而是与启明石相同的白光。林羽快步走到石门前,往外一看,只见那些原本散落的黑袍人尸体,竟在白光中渐渐化作飞灰,被风一吹就散了。
“这石头能净化邪祟。”他回头喊道,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古籍上说,混沌之源最怕至阳之力,有它在,我们胜算大得多。”
李逸尘走到父亲身边,从他怀里摸出个油布包,里面是几张泛黄的图纸,画着复杂的地形,标注着“核心祭祀区”“秘道”“机关阵”等字样。“这是我爹画的。”他指着其中一张,“他早就查到暗黑教要在祭祀大典搞鬼,带了镖局的兄弟想来捣毁,没想到……”
林羽接过图纸,借着启明石的光仔细看,图纸上的笔迹遒劲有力,有些地方还标注着小字,比如“此处有流沙陷阱,需靠左行”“符文阵午时最弱”,显然是花了不少心思探查的。“李叔准备得很周全。”他指尖划过“秘道”二字,那里画着一条蜿蜒的线,从祭坛底下直通核心祭祀区,“我们可以从这里走,避开他们的耳目。”
“什么时候出发?”李逸尘问,声音里已经没了哭腔,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坚定。
“现在。”林羽将图纸折好递给李逸尘,“村民们需要尽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婉儿,你带他们去你祖母那里,那里有阵法掩护。”
林婉儿立刻点头:“我知道了。”她看向那几个村民,“你们跟我走,山路不好走,大家互相扶着点。”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汉拄着拐杖走上前,对着三人深深作揖:“多谢三位小英雄,大恩大德……”
“别说这些了,快走吧。”李逸尘摆摆手,眼睛却看着父亲的遗体,“我爹……”
“我们会带李叔一起走。”林羽打断他,“不能让他留在这里。”
林婉儿也说:“我祖母那里有片桃林,风水好,适合安葬李叔。”
李逸尘眼圈又红了,却用力点了点头:“谢谢。”
村民们跟着林婉儿离开了石室,小姑娘临走时回头望了一眼,看见李逸尘正小心翼翼地为父亲整理衣襟,林羽则在收拾李叔留下的短刀和弓箭,阳光从石门缝隙照进来,将他们的影子投在石壁上,像一幅沉默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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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人(和李叔的遗体)。林羽将李叔的短刀别在腰间,那刀鞘磨得发亮,显然是用了很多年的。李逸尘则背起父亲的弓箭,箭囊里还剩三支箭,都是李叔亲手削的,箭杆上刻着小小的“尘”字——是他的小名。
“这秘道在祭坛底下。”林羽指着石台上的一处凹槽,那里的符文与其他地方不同,边缘有细微的磨损,像是常被触碰,“李叔肯定早就发现了。”他按照图纸上的指示,将手掌按在凹槽上,注入一丝神秘力量。
“咔嚓”一声轻响,石台缓缓移开,露出底下一道幽深的阶梯,阶梯两侧的石壁上嵌着发光的矿石,像星星落在了地上。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清香,与石室里的血腥气截然不同。
李逸尘背起父亲的遗体,动作稳了许多:“走吧。”
林羽走在前面,短剑握在手里,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阶梯很陡,每一步都能听到回声,像是有人在身后跟着。他想起李叔图纸上的标注,这里没有机关,却有岔路,走错一步就会绕回原地。
“往左拐。”李逸尘突然说,指着左侧一道更窄的通道,“我爹在图纸上画了个小箭头,说这边近。”
林羽依言拐进左侧通道,里面果然宽敞了些,石壁上还能看到新鲜的凿痕,显然是李叔他们留下的。“李叔他们应该就是从这里进来的。”他摸着那些凿痕,指尖能感觉到残留的温度。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突然传来隐约的水声。林羽示意李逸尘停下,自己则悄悄探出头——通道尽头是一处地下暗河,河水清澈见底,能看到底下光滑的鹅卵石,河面上架着一座窄窄的木桥,桥对面隐约有火光闪烁。
“有人。”林羽压低声音,指了指桥对面的阴影处,那里有个黑影正靠着石壁打盹,黑袍的下摆沾着泥污,正是暗黑教的教徒。
李逸尘缓缓拉开弓,箭尖对准那黑影的咽喉,动作与他父亲如出一辙。“交给我。”他声音很轻,呼吸却很稳,掌心的红痕在矿石光芒下微微发亮。
林羽点了点头,握紧了短剑,随时准备接应。
只听“嗖”的一声,箭如流星般射出,精准地命中目标。那教徒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李逸尘放下弓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角的肌肉在微微抽搐。
“走吧。”林羽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有些成长,只能在沉默中完成。
两人走过木桥,脚下的木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寂静的暗河里格外清晰。桥对面是另一处通道,火光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还夹杂着模糊的说话声。
“……那老头真没用,连三个毛孩子都抓不住。”
“小声点,教主说了,祭坛那边失手没关系,只要守住核心区就行,祭祀大典马上开始了……”
林羽和李逸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他们放轻脚步,贴着石壁往前挪,很快就看到通道尽头是个巨大的溶洞,溶洞中央有个圆形的水池,水池里的水泛着诡异的绿色,水面上漂浮着黑色的花瓣,正是核心祭祀区特有的那种奇花。
而在水池边,十几个黑袍人正围着一个高瘦的身影,那人背对着他们,穿着绣着金色符文的黑袍,比老者的衣袍更显华贵。他手里拿着一根权杖,杖顶镶嵌着一颗黑色的珠子,与之前老者炸裂的那颗一模一样。
“是教主。”林羽低声道,古籍里画过他的画像,说他是暗黑教百年不遇的奇才,能直接操控混沌之源的力量。
李逸尘的手又按在了弓上,指节泛白:“我爹他们,是不是就栽在他手里了?”
林羽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短剑。溶洞里的绿色水面突然波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底下钻出来。那教主缓缓转过身,脸上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面具上刻着与权杖相同的符文,在火光中闪着冷光。
“来了就出来吧。”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鞭子似的抽在人心上,“躲躲藏藏,不像你师父的作风,林羽。”
林羽心中一震——他知道自己的名字,还知道师父?
李逸尘已经忍不住冲了出去,箭如连珠般射向教主:“我杀了你!”
教主却只是轻轻挥动权杖,黑色的珠子发出一道暗光,将箭都挡在了半空,然后“咔嚓”一声,箭杆尽数断裂。“年轻人,火气别这么大。”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你父亲的血,倒是让这混沌之源更活跃了。”
李逸尘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中,愣在原地,眼里的光瞬间灭了。
林羽猛地将他拉到身后,短剑指向教主:“我师父怎么了?”
教主发出低沉的笑,面具后的眼睛似乎在打量他:“你师父?他早就成了混沌之源的养料,就在这水池底下。”他指了指绿色的水面,“你要不要下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他的骨头。”
林羽只觉一股血气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师父临终前的样子在眼前闪过——老人家躺在床上,气息微弱,却还抓着他的手说:“别报仇,守住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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