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风影与旅人
阿风轻轻抚摸着风影油亮的鬃毛，这匹枣红色的骏马打了个响鼻，温热的鼻息喷在他的手背上。晨光熹微，一人一马的影子在黄土官道上拉得很长。风影的蹄铁踏在坚硬的土路上，发出清脆的"嘚嘚"声，惊起了路边灌木丛中的几只麻雀。
"老伙计，再走三十里就到即谷山了。"阿风从行囊里掏出一块粗糖，风影立刻转过头来，湿漉漉的舌头卷走了他掌心的甜蜜。阿风笑着拍了拍马脖子，目光投向东南方隐约可见的群山轮廓。
这是阿风离家游历的第三年。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背着一把祖传的青铜剑，腰间挂着牛皮水囊和药草袋，靴筒里插着一柄锋利的匕首。他的皮肤被阳光晒得黝黑，眼角却总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好奇神采。
正午时分，阿风在路边的茶棚歇脚。卖茶的老汉须发皆白，正用蒲扇赶着茶炉上的飞虫。
"老丈，打听个事儿。"阿风啜饮着粗茶，"听说即谷山东南有座鸡山？"
老汉的眉毛扬了起来："后生要去鸡山？那地方"他欲言又止，往茶碗里添了些热水，"山上倒是有好梓木，可近来不太平。"
阿风来了兴趣，往前倾了倾身子。老汉压低声音："上月有樵夫说看见山涧里盘着条碗口粗的大蛇，眼睛像两盏红灯笼。"说着比划了个夸张的手势，"村里丢了好几只羊，有人说在鸡山北坡见过带血的羊毛。"
风影突然打了个响鼻，不安地跺着蹄子。阿风安抚地摸着马儿的鬃毛，眼中却闪着兴奋的光。危险对他来说从来不是阻碍，而是探险最好的调味剂。
第二章：初遇鸡山
次日清晨，阿风站在鸡山脚下仰头望去。这座山并不算高，但山势奇崛，东侧是陡峭的岩壁，西面则缓缓延伸出起伏的丘陵。山腰处云雾缭绕，隐约可见成片的深绿色树冠。
"果然是好梓木。"阿风摸着下巴喃喃道。作为游历过十几座名山的旅人，他一眼就认出那些高大挺拔的轮廓是上等梓树。更让他惊喜的是，山脚平缓处遍布着整齐的桑田，嫩绿的桑叶在晨风中如波浪般起伏。
风影突然竖起耳朵，警惕地转向右侧的灌木丛。阿风的手按在剑柄上，却见一个淡绿色的身影从桑林中钻出——是个挎着竹篮的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乌黑的发辫上沾着几片桑叶。
"啊！"少女惊呼一声，竹篮里的桑叶撒了一地。她慌张地后退半步，眼睛却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牵着骏马的陌生青年。
阿风松开剑柄，行了个礼："惊扰姑娘了。在下阿风，途经宝地，想上山看看。"
少女松了口气，蹲下身收拾散落的桑叶："我叫婉儿，是山下桑村的。"她抬头看了眼阿风背上的长剑，"公子要上山可得当心，近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道："山上的野韭菜正当季，可以摘些配粥。"
阿风注意到她眼中闪过的忧虑，但体贴地没有追问。他帮着捡起几片桑叶："姑娘采这么多桑叶，是养蚕吗？"
婉儿脸上绽开笑容："我们村的蚕丝在即谷县都很有名呢。"她指向山脚炊烟升起处，"公子若不嫌弃，可以到村里喝碗茶再上山。"
第三章：桑村半日
桑村比阿风想象的还要热闹。几十户人家的房屋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坳里，村中央有棵巨大的老槐树，树下几个老人正在下棋，孩童们绕着树干追逐嬉戏。
"我们村有三宝。"婉儿边走边介绍，"桑蚕、梓木和山韭。"她指向远处几个正在刨木头的匠人，"王大叔做的梓木家具，连县太爷都托人来买呢。"
阿风注意到村里的房屋多用粗壮的梓木做梁柱，窗棂上雕刻着精美的桑叶纹样。空气中飘着煮蚕茧特有的气味，混合着家家户户灶台飘出的饭菜香。
在婉儿家的小院里，阿风喝到了用山韭和野菌熬的鲜汤。婉儿的母亲是个和善的妇人，不停地往阿风碗里添菜："年轻人多吃些，上山才有力气。"
"阿婶，听说山上近来不太平？"阿风状似随意地问道。
妇人手中的勺子顿了一下，和婉儿交换了个眼神："前些日子是有几个樵夫说看见大蛇不过我们世代住在鸡山脚下，从没出过伤人的事。"
正说着，院外传来嘈杂声。一个满脸是汗的年轻人冲进来："不好了！李叔家的小石头在韭菜坡走丢了！"
阿风"腾"地站起身："什么时候的事？"
"就半个时辰前，孩子说去采野韭"年轻人急得直搓手，"有人听见孩子的哭声从北坡传来，可那儿靠近断魂涧"
不待他说完，阿风已经抓起佩剑："我去找。婉儿，韭菜坡在哪个方向？"
第四章：断魂涧惊魂
韭菜坡位于鸡山北麓，因盛产野韭得名。阿风跟着几个村民赶到时，夕阳已经西斜，将山坡染成血色。风影不安地刨着蹄子，阿风索性解开缰绳："你在这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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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头！"村民们分散开来呼喊。阿风俯身查看地面，突然在草丛中发现了一串细小的脚印，旁边还有他瞳孔骤缩——一道宽约三寸的滑痕，像是被什么沉重的东西拖拽过。
顺着痕迹来到一处陡坡，阿风听见微弱的抽泣声从下方传来。他拨开灌木，只见十岁左右的男孩卡在两块岩石间，右腿鲜血淋漓。更可怕的是，距离孩子不到三丈的岩缝里，盘踞着一条足有成人手臂粗的赤链蛇，正吐着信子！
"别动！"阿风低声喝道，同时缓缓抽出青铜剑。大蛇似乎察觉到威胁，昂起三角形的头颅，颈部扩张成可怕的扁平状。
千钧一发之际，阿风抓起一块石头砸向蛇身侧面的岩壁。"砰"的声响让大蛇瞬间转向声源，他趁机纵身跃下，一把抱起男孩往坡上推："快跑！"
大蛇暴怒地扑来，阿风挥剑斩向蛇头，却被灵活地躲开。蛇尾如鞭子般抽在他小腿上，火辣辣的疼。阿风踉跄着后退，眼看毒牙就要咬上咽喉——
"嗖"的一声破空响，一支箭深深钉入蛇眼！大蛇痛苦地翻滚起来。阿风回头看见婉儿站在坡顶，手中猎弓还在颤动。他抓住机会，一剑斩下蛇头，腥臭的蛇血喷了一地。
第五章：山夜秘话
当阿风抱着小石头回到村里时，整个桑村都沸腾了。李婶哭着接过孩子，村民们围着那条一丈多长的死蛇啧啧称奇。老村长拉着阿风的手不放："恩公一定要在村里多住几日！"
夜深人静时，阿风坐在婉儿家的小院里包扎腿上的伤口。婉儿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这是用鸡山特产的七叶莲熬的，能防蛇毒。"
"你的箭法很准。"阿风接过药碗，"村里姑娘都学射箭吗？"
婉儿望着月光下的鸡山轮廓："我们桑村有个传说鸡山里住着守护神，有时候会化身大蛇考验路人。"她轻声道，"三百年前，有位游侠斩杀了为祸的蛇妖，村民为他立了祠堂。后来每代都会选个女孩学习箭术，说是要守祠堂香火。"
阿风若有所思："所以你今天"
"我跟着你们上山的。"婉儿不好意思地低头，"祠堂的弓箭一直由我家保管。"她突然压低声音，"阿风哥，那条蛇你不觉得太巧了吗？它出现的地方，就在古祠堂附近。"
第六章：古祠探秘
次日清晨，阿风在婉儿带领下来到鸡山深处。穿过茂密的梓木林，眼前豁然开朗——半山腰的平台上，矗立着一座青苔斑驳的石砌祠堂。门楣上"伏蛇祠"三个大字已经模糊不清。
"就是这里。"婉儿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钥匙，"祠堂下有个地窖，祖训说除了守祠人不能进"
阿风轻轻推开门，霉味扑面而来。祠堂正中是尊持剑武士的石像，供桌上积着厚厚的灰尘。他举着火把检查地面，果然在角落发现了一块松动的地砖。
地窖比想象的宽敞，却空空如也。就在阿风失望时，火把照出了墙上的壁画——色彩斑斓的图案描绘着古人祭祀的场景：梓木为柱，桑叶铺地，村民们跪拜着一条阿风倒吸一口冷气一条盘踞在鸡山上的巨龙！
"这不是蛇"阿风抚摸着壁画，"你们祖先祭祀的是山龙。"他指向最后一幅画：一个武士将宝剑插入龙额，而龙身化作了鸡山的轮廓。
婉儿脸色煞白："所以那条大蛇"
"可能是守护灵。"阿风沉思道，"最近村里有没有动过山上的古木？"
婉儿突然想起什么："上个月县里来人，伐走了祠堂后山几棵百年梓树说要修衙门！"
第七章：山灵的愤怒
当夜，鸡山突然电闪雷鸣。阿风从睡梦中惊醒，听见远处传来树木倒塌的巨响。他冲出门，看见村民们惊慌地聚集在村口——北面的山坡在暴雨中塌方了！
更可怕的是，有人看见一条比昨日更大的黑影在泥石流中游动。
"是山灵发怒了！"老村长拄着拐杖的手在发抖，"快准备三牲祭品！"
阿风却翻身上马："来不及了，我去祠堂！"婉儿追上来递过弓箭："我跟你一起！"
暴雨中的山路寸步难行。当两人湿淋淋地冲到祠堂时，眼前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三条巨蛇正盘踞在祠堂屋顶，金黄的竖瞳在闪电中泛着冷光。
阿风深吸一口气，解下佩剑插在地上，从行囊里取出一个布包。那是他游历华山时，一位老道士给的驱邪香。他点燃香柱，青烟在雨中奇迹般地笔直上升。
"晚辈阿风，无意冒犯山灵。"他高声道，"今以千年沉香为礼，请息雷霆之怒！"
巨蛇们躁动起来，其中一条猛地扑来！婉儿惊叫着射出一箭，却在中途被雷电劈落。千钧一发之际，祠堂石像手中的剑突然泛出青光，三条大蛇如遭雷击，痛苦地翻滚着退入山林。
雨停了。
第八章：新的守护者
三天后，阳光重新照耀鸡山。阿风和村民们重修了祠堂，并在老村长的见证下，将那几棵被砍梓树的树根处埋下了婉儿养的春蚕。
"桑蚕食叶，吐丝成茧；梓木生根，枝繁叶茂。"老村长将一包桑籽和梓苗交给阿风，"游侠带着鸡山的种子继续旅程吧。"
临行那天，全村人都来送别。婉儿送给阿风一条用蚕丝编织的剑穗："挂着它，山灵会保佑你平安。"
阿风郑重地将剑穗系在剑柄上，翻身上马。风影似乎也感应到离别的不舍，轻轻蹭着婉儿的手心。
"等我看遍天下名山"阿风望着晨光中的鸡山轮廓，笑道，"一定回来告诉你，哪座山比鸡山的韭菜更香。"
马蹄声渐远，婉儿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直到那一人一马的身影消失在官道尽头。风吹过桑林，沙沙作响，仿佛山灵也在为远行的游子送别。
而在阿风的行囊里，桑籽与梓苗静静等待着，将在另一片土地上，续写鸡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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