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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你是想说……你还有一个儿子么?
    此事立刻被上报。

    太子刚回平城,便接到了这桩案子。

    赵振猜测,当年穆寿去世后,其家族确实在南郊举行了下葬仪式,掩人耳目。

    但实际上,穆寿的遗骸并未真正葬入南郊墓穴。

    那么,真正的墓葬何在?

    赵振与副统领李云从紧急商议后,得出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推论:很可能就在平城内,穆寿的府邸或其家族某处产业之下!

    然而,这直接触犯了大魏的铁律!

    早在几年前,皇帝拓跋焘为整顿风气、防止瘟疫、并彰显朝廷威仪,便已下诏明文规定:平城之内,严禁埋葬死人,所有逝者必须安葬于南郊指定墓区。违者以重罪论处!

    穆家此举,无疑是公然违抗国制,欺君罔上!

    但穆家不仅是功勋卓着的王府,更是多年的皇亲国戚,枝繁叶茂,在朝在野势力盘根错节。

    调查此事,稍有不慎,便会掀起滔天巨浪,引来疯狂的反扑。

    赵振面色凝重:“云从,此事关系重大,牵涉甚广。至尊北伐未归,太子监国……你看该如何处置?”

    李云从沉吟片刻:“穆家身份特殊,若无确凿证据,绝不能轻举妄动,打草惊蛇。当务之急,是秘密查证穆寿真实葬所,在城内何处。此事……需动用最隐秘的力量,从穆家当年的知情人、旧仆、工匠等细微之处着手,必须拿到真凭实据。”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锐芒:“同时,严密监控穆家主要成员动向。一旦证据确凿……即便穆平国是宜都王,是皇亲国戚,也需给朝廷、给国法一个交代!”

    穆平国,承袭其父爵位,他亡父并未葬在指定之所,自然脱不了干系。

    只是,穆平国为何宁可触犯国法,也要如此做呢?这是他的意思,还是穆寿的意思?

    倏尔,李云从想起一事。

    “你可还记得?太延五年,穆寿与谋士公孙质偶然结识了一位巫觋,竟轻信其言,认定柔然绝不会进犯平城。

    岂知,柔然吴提可汗果然率军突至,兵锋直指善无,一时京城震动,人心惶惶。穆寿惊慌失措,竟打算修筑西城门,并奏请太子退避南山、据险死守。

    “幸有窦太后拦阻,此议方才作罢。太后临危不乱、指挥有方,急遣司空长孙道生等将出击,终大破吴提可汗之军。

    “待至尊返抵平城,本想砍了穆寿、公孙质的脑袋,最终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没有追究。”

    表面上,拓跋焘没追究穆寿等人,实则暗中嘱咐李云从,留心像穆寿一样,迷信巫觋的人。

    这些年,李云从倒也掌握了不少宜都王府的情报,但“穆寿空穴”之事,竟是声息不闻。可想,若真有其事,实是穆家最大的机密。

    听罢李云从所言,李云从与赵振对视一眼,眼中俱是凝重之色。

    赵振压低了声音,几乎耳语般道:“云从,你是想说,穆寿很有可能是,也信了巫觋的话,一心想葬在平城之内,以求什么风水荫庇,或是……更隐秘的企图?”

    “不无可能,”李云从冷笑一声,满是讥诮之意,“别人或许不那般迷信巫觋方士,但穆寿……你忘了?他晚年时,竟连军国大事的决策,有时都要询于卜筮巫祝之言。在这方面,他早已昏聩不清!别的方面,自然更易被蛊惑——也未必一定是巫觋,或许是那些故弄玄虚的堪舆师,以什么‘贵气所钟’‘福泽后代’的鬼话,诱他行此悖逆之事。”

    此言一出,两人心中豁然开朗。

    穆寿晚年笃信神秘之术,这在朝中并非绝密。

    若真有堪舆之流以其家族长远富贵之说为诱饵,骗得他违背国制,将自身葬于平城内,这完全符合其人之行迹。

    捋清这条思路后,调查便有了更明确的方向。

    赵振与李云从立刻分头行动:赵振,领人去查问,可能与穆寿接触过的巫觋、堪舆师,和负责修建秘密墓穴的工匠;李云从,则利用都官尚书职权,以稽查城内违制房舍、排查火患等名义,暗中调阅穆家及其相关家族在平城内的房产、地契,寻找可能隐藏墓穴的可疑地点。

    此事千头万绪,又涉重臣秘事,两人如何敢懈怠?一连数日,赵振、李云从都早出晚归,有时甚至彻夜不眠地在衙署分析情报。

    直到第五日亥时,李云从才一脸疲惫地回到公主府。

    夜色已深,府中一片寂静,只有巡夜护卫的灯笼发出微弱的光。

    他心中惦念妻女,匆匆洗漱后,便轻手轻脚地走向望舒楼。

    望舒楼的内室,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守夜灯,拓跋月似乎早已睡下,面朝里侧,呼吸匀停。

    李云从生怕惊醒她,轻轻地解衣上榻,再从身后拥住她温软的身体,将下颌埋在她馨香的颈窝。

    连日来的疲惫与紧绷,瞬间消弭了一大半。。

    然而,他立刻敏锐地察觉到怀中身体的僵硬。拓跋月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自然而然地偎依过来,反而有细微的、试图保持距离的抵触感。

    李云从心中诧异,霎时间睡意全无。

    他微微支起身,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去。

    但见,拓跋月虽闭着眼,但长长的睫毛却湿漉漉地黏在一起,脸颊上依稀可见未干透的泪痕。

    她哭过?为什么?

    “月儿?”李云从的心猛地揪紧,半是担忧半是慌乱,“怎么了?做噩梦了?还是身子不舒服?”他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指尖触及一片冰凉湿润。

    拓跋月没有睁眼,也没有回答,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枕头里,肩膀几不可察地微微抽搐。

    这无声的抗拒和悲伤让李云从更加不安。

    想起这几日的忙碌,他心中涌起强烈的愧疚,柔声道:“对不起,月儿,这几日忙着调查穆寿的事,冷落你了。我本有一事,想寻个时机告诉你,但……但总觉得难以启齿,不知该如何说起,故而拖沓至今,又遇上这桩麻烦案子……”

    他话未说完,拓跋月却忽然转过身来。

    黑暗中,她睁开了眼睛,平日里明亮锋锐的眼眸,此刻有些红肿。

    她泪水涟涟地望着他,声音嘶哑而冰冷:“你是想说……你还有一个儿子么?”

    此言一出,好似晴天霹雳,炸响在李云从的耳边。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原本拥着她的手遽然一颤,脸上血色尽褪,只余震惊。

    她……她怎么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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