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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章 灰狗草球,察觉杀气
    日头悬在中天,像一枚烧红的铜锣,将炽热的光芒倾洒而下。

    整个村子仿佛被装进了巨大的蒸笼,泥土被晒得发白,路边的石子烫得能烙熟鸡蛋。

    空气黏稠得像化不开的糖浆,走在田埂上能听见脚下泥土开裂的脆响,每一步都扬起呛人的粉尘。

    蝉儿趴在老槐树的枝桠上,声嘶力竭地叫着,那声音被热浪揉得发黏,听着像是困在瓮里的呜咽。

    偶尔的一阵风,卷起路边的尘土,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又很快消散在黏稠的空气里,连树叶都懒得颤动一下。

    劳作了一上午的人们,大多躲进屋内,竹床架在堂屋中央,头顶的吊扇有气无力地转着,扇叶上积着的灰尘随着转动簌簌飘落。

    男人们赤着膊,脊梁上的汗珠汇成小溪,顺着黝黑的皮肤往下淌; 女人们坐在门槛上纳鞋底,手里的针线穿过厚厚的布料,发出细微的“嗤”声。

    连平日里喧闹的蝉鸣,在此刻都显得微弱而疲惫,仿佛下一秒就要断了气。

    这个带着“茶倍儿健”名号的院落,也陷入了沉睡。

    白墙在烈日下泛着刺眼的光,灰瓦缝隙里长出的瓦松蔫头耷脑,大门虚掩着,门轴上的铜环搭在门臼里,随着偶尔的热风微微晃动,似在守护着院内的安宁,又似在等待着即将发生的故事。

    门环上斑驳的铜绿,是岁月用指尖反复摩挲出的痕迹,深绿与浅褐交织,像幅微型的山水画。

    阳光斜斜地照在上面,那微微晃动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随着门环的轻摆拉长又缩短,仿佛在无声诉说着过往的故事——或许是某个清晨挑水人的驻足,或许是某个黄昏归家人的轻叩。

    墙根处,几株狗尾草在热浪中耷拉着叶子,穗子上的细毛粘在一起,却仍倔强地朝着阳光的方向生长。

    砖缝里钻出的马齿苋,叶片肥厚多汁,沾着的泥点被晒成了土黄色,为这静谧的院落增添了一丝生机,也像是在无声地证明,即便是酷热难耐,生命依旧能找到存续的方式。

    汪二爷瞥见矮大娘的心思全放在那群叽叽喳喳的小朋友身上。

    孩子们刚从河滩回来,裤脚还沾着泥点,手里攥着用狗尾草编的小兔子,围着矮大娘蹦蹦跳跳,清脆的笑声像撒在地上的碎玻璃,在寂静的午后格外清亮。

    他便自作主张,伸出空着的左手,缓缓去推那扇大门。

    他的动作轻柔而缓慢,手腕转动的角度不超过三十度,仿佛生怕惊扰了院内的安宁。

    指腹落在门板上,能感受到木材经年累月形成的温润,还有雨水冲刷后留下的细微沟壑,那是时光在上面刻下的指纹。

    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像是生锈的铁器在呻吟,又像是老人被惊动后的嘟囔,带着不情愿的抗拒,那声音在寂静的午后被无限放大,清晰得能数出音节的起伏。

    每一声都像落在紧绷的弦上,让空气里的燥热都凝固了几分。

    随着门缝逐渐扩大,院内的景象也慢慢展露出来。

    青苔覆盖的石板路,被脚步磨得光滑,缝隙里积着的腐叶散发出潮湿的气息,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幽幽的光,仿佛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路两旁的月季花丛,叶片边缘卷成了筒状,花瓣却依旧挺着,红得像凝固的血。

    门才推开不足两尺宽的缝隙,变故陡然降临!

    一条毛色灰黑的大狼犬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猛地从影壁墙的阴影中窜出,四肢蹬起的尘土还没来得及散开,身体已经扑到了半空,直取汪二爷的面门。

    这是条悄无声息的“阴梭子”狼狗,肩高近三尺,体长超过五尺,浑身肌肉贲张,皮毛短硬如钢针,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它的耳朵贴在脑后,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黑得不见底,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

    它没有发出任何吠叫,喉咙里甚至没传出一丝呜咽,如同暗夜中的刺客,展开了致命的突袭。

    这种沉默的攻击比狂吠更让人毛骨悚然,因为它意味着绝对的专注——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如何撕碎目标上。

    它高高跃起,前爪离地三尺有余,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一股刺鼻的腥风,那是野兽特有的气息,混合着泥土、枯草和猎物骨髓的味道,浓烈得像是刚打开的腌肉坛子,令人警觉到头皮发麻。

    狗嘴大张到极限,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参差交错的锋利狼牙,最长的犬齿足有两寸,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光,如同淬了毒的匕首。

    它的目标精准无比,直直地朝着汪二爷的咽喉和颈动脉咬去,那凶狠的架势,分明是下了死口,誓要将汪二爷置于死地!

    狼狗的眼睛里闪烁着凶狠的光芒,那眼神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原始的猎杀本能,仿佛能看穿人的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人不寒而栗。

    它脖颈处的鬃毛根根竖起,宛如钢针,随着身体的腾跃而剧烈抖动,每一根都像是蓄势待发的箭,尽显其凌厉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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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二爷在龙王镇,那可是威名赫赫,以出手快狠而闻名遐迩。

    镇上的老人说,他年轻时宰牛,一刀下去能让牛哼都不哼一声就倒地,血能顺着刀刃连成线,一滴都不洒在地上。

    多年的屠夫生涯,让他经历了无数生死瞬间——被受惊的公牛顶破过肋骨,被发狂的野猪咬穿过大腿,练就了一身过人的本领。

    狼狗的突袭虽快如闪电,可在汪二爷眼中,却仿佛慢动作一般,能看清它每一根毛发的颤动。

    他那经过无数次磨炼的右手,早已形成了本能反应。

    肌肉的记忆比大脑的思考更快,手指关节已经开始转动,准备做出最精准的反击。

    此时,他正与矮大娘一同抬着那块五花肉,肉皮上的猪毛被烫得干干净净,泛着油光,右手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两尺见方的空间里。

    但五斤重的肉,加上一根指头粗的黄荆条子,又怎能束缚住这位连东洋的肉铺老板都曾带着金条来礼聘的屠夫?

    汪二爷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瞳孔收缩,眼白上的血丝清晰可见。

    多年来与牲畜打交道的经验,让他在这一刻迅速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将狼狗的起跳角度、扑击速度、咬合轨迹都计算得清清楚楚,在心中勾勒出一幅与恶犬周旋的战术图。

    他的太阳穴微微跳动,皮肤下的血管像蚯蚓般蠕动,显示出内心虽紧张却有条不紊,每一根神经都像上紧的发条,等待着爆发的瞬间。

    恶狗扑得凶狠,前爪几乎要搭上汪二爷的肩膀,汪二爷应对得更是迅速果决。

    他的右手腕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转动,黄荆条子在指间划出一道圆弧,带着猪肉的惯性,朝着矮大娘的手边轻弹。

    他右手轻轻一弹,指腹在黄荆条子上的发力点精准到毫米,便要将那根黄荆条子从矮大娘手中弹开。

    这一下看似轻巧,实则凝聚了他数十年练就的巧劲,能让百斤重的猪肉在空中划出精准的弧线。

    在他的预想中,只要条子一脱手,右手顺势一挥,那块带着筋骨的猪肉就能精准地砸在狗脸上。

    猪皮的韧劲和骨头的硬度,足以让恶狗的扑势一滞。

    俗话说“打狗打脸”,狗的鼻子和眼睛是弱点,必定会不甘示弱地偏头躲避。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汪二爷脑海中竟莫名闪过一些道家的擒拿之法。

    “锁喉式”“缠腕手”“封眼踢”,这些平日里在茶馆听评书时听到的招式,此刻却如同被唤醒的记忆,每一个动作的发力点、角度、后续变化都清晰无比,自然而然地涌上心头,仿佛是冥冥之中有神秘力量在指引着他。

    汪二爷甚至感觉,自己的手掌在即将接触到狗嘴的瞬间,似乎有一股热流从丹田升起,顺着手臂经络涌向指尖,像是激活了某种沉睡的神秘力量,让他对制住这条恶犬,多了几分莫名的信心。

    那股热流带着铁锈般的腥气,又夹杂着草木的清香,像是他年轻时在终南山采药时闻到的气息。

    他的内心深处,隐隐觉得这股力量与自己多年屠宰所积累的某种气场有关——杀生过万,身上自然凝聚了一股震慑生灵的煞气,而此刻这股煞气仿佛与天地间的某种韵律产生了共鸣,或许是天道的一种回应,让他在危难时刻获得一丝助力。

    这种神秘的感觉,让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份坚定与从容,仿佛与天地间的力量产生了共鸣,连呼吸都变得悠长而沉稳,与扑来的恶犬形成了奇妙的对峙。

    在龙王镇,汪二爷的屠夫手艺堪称一绝,是众人公认的翘楚。

    镇东头的王屠夫常说:“汪二爷杀的猪,肉里都带着章法。”

    这话虽有夸张,却道出了他的技艺非凡。

    一般的屠夫杀猪,往往需要四五个人忙前忙后,先是用粗麻绳套住猪的后腿,几人合力将其拽出猪圈,又是费力地掀翻肥猪,又是合力将其抬到用大条石砌成的杀蹬上,四个人按住四肢,一个人按住猪头,才能小心翼翼地动手宰杀,稍有不慎就会被猪挣脱,弄个人仰马翻。

    可汪二爷却与众不同,他单枪匹马,无需杀蹬,在平地上就能将三百斤重的肥猪杀得干净利落,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从扑猪到放血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令人叹为观止。

    有一次邻村的杀猪匠不服气,专程来挑战,结果七个人对付一头二百斤的猪还手忙脚乱,看得围观的人都笑出了眼泪。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经过精心设计的舞蹈,充满了力量与美感,又暗含着对生命的尊重与敬畏。

    下刀的角度永远是四十五度,放血的位置精准到分毫,连褪毛的水温都能根据猪的肥瘦调整到最佳,仿佛他与猪之间有着某种无声的默契。

    每次杀猪,汪二爷都有着独特的方式。

    他从不趁猪不备,总是先把肥猪放出猪圈,让其在空地上自由活动一番,用扫帚轻轻拍打猪身,活络筋骨,使血脉畅通,这样在放血时才会更加顺畅,肉质也会更加紧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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