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儿子李建国低着头,手指不停地搓着衣角,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儿媳妇王香香倒是想争一争,可看到警卫连的干部亲自过来劝离,也只能咽下满肚子的不满。
他们一行人拖着行李,慢慢走出了家属大院的铁门,身后那扇象征着特殊待遇与体面生活的红漆大门缓缓关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回去路上,老太太就开始后悔,跟大儿子和儿媳妇商量,等小儿子结完婚就赶紧回老家。
她一边走一边叹气,脚下的水泥路硌得脚底生疼,可她顾不上这些。
脑海里全是那几间宽敞明亮的平房,还有厂区大院里干净整洁的环境。
她喃喃道:“咱们在乡下住的那破屋,下雨天漏得跟筛子似的,哪比得上这儿?小儿子在部队干得好,将来肯定能提干,咱们要是早早搬回来,不就能沾上光了?”
她越想越觉得不该走,可又不敢明着反对组织安排,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小儿子婚后的生活上。
王香香不同意。
就算要走,也得把婆婆和孩子留下。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盯着婆婆,眼神里透着倔强和不容商量的坚决。
“妈,你说啥我都认,但这事我说了算。”
她说着,从布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汇款单,“你看,上个月小李又寄了三十块过来,一半是给我们的,这是早就定好的规矩。他嫂子供他念书、成家,这份情不能白出。”
她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仿佛每一句都刻在石头上。
“人可以走,钱不能断。要是不留人,以后津贴也别想再分我们一半!”
“盛妍都不管了,你弟弟这婚还能不能成还说不准呢!要是真把这事搅黄了,我以后怎么面对李家祖宗?你们非要这么干,我明天就走,我可没脸再待下去了!”
老太太急了。
她脸色发白,手哆嗦着指着王香香,“你这是要拆了李家的根啊!小儿子还没成家,你就想着分他的钱?你有没有良心?盛妍那姑娘人家不计较出身,愿意嫁进咱们家,已经是我们烧高香了!现在倒好,连她娘家人还没进门,你们就闹腾这些事,传出去让人怎么笑话我们李家?”
她说着说着,眼眶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妈,你不为我们两口子考虑,也得为大孙子想想啊。”
王香香语气缓了些,但立场丝毫未动。
她拉着身旁六岁的耀祖,把他往前推了推,“你瞧瞧,这孩子才多大?回老家他连小学都没法上。村里的学校破得窗户都没玻璃,老师一年到头换三个,谁肯好好教?”
她顿了顿,声音抬高了些,“你看这边厂区的孩子上学都有车接送,听说有的还不收学费、书本费,连作业本都是统一发的。这对咱家来说可是省了一大笔钱!你忍心看自己的亲孙子天天吃咸菜,吃不上鸡蛋猪肉?耀祖可是李家的大长孙,将来要撑起门户的!我不怕你们说狠话,就算我们全走了,耀祖也必须留下,让小叔子和他媳妇供他读书,把他好好养大。”
王香香生了三个孩子,老大是女儿,叫盼弟,今年七岁;老二是儿子,叫耀祖,六岁;最小的老三是个闺女,叫招娣。
这次来厂区,她把两个女孩留在乡下,让她们自己生火做饭,吃饭靠娘家亲戚偶尔接济一口。
盼弟虽然年纪小,却要负责照看四岁的招娣,姐妹俩天不亮就得起床烧水、蒸窝头,然后走两里山路去村小学。
冬天冷得手指裂口子,夏天蚊虫咬得满腿是包。
有时候粮食接不上,只能喝稀粥拌野菜。
王香香不是不心疼,但她咬着牙说:“女儿迟早要嫁人,养得再好也是别人家的。儿子不一样,他是李家的根,是未来的顶梁柱,不能耽误。”
“要是杨娇娇知道了不肯答应,这婚事可就泡汤了。”
老太太压低声音,满脸忧愁,“你们没看见团长媳妇一听我们要留下来,脸都变了?人家那是客气话都懒得说了,转身就走。”
她伸手比划着,“厂区家属院哪是随便能住的?编制、户口、单位审批,一道都不能少。杨娇娇能在部队机关上班,说明人家背景也不简单。她要是知道咱们打的是这种主意,还能愿意嫁进来?以后想找个像她这样条件好、还在部队机关上班的媳妇,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想嫁进我们李家,就得听我们的规矩!”
王香香却不服气。
她挺直腰板,眼神坚定地望向远方,“我们李家虽然现在不如城里人阔气,可也是正经厂人家庭,有门风,有体面。她杨娇娇能嫁进来,是她的福气!”
她冷笑一声,“再说,婚事都定下了,双方家长见过面,礼也送了,照片都贴在墙上了,还能反悔?科长家有那个脸面毁婚吗?真要退亲,丢的可是他们家的脸!我不信她敢!”
屋子的墙已经刷好,洁白的墙面上没有一丝污渍,阳光照进来,显得格外明亮整洁。
厨房也打扫得一尘不染,灶台擦得锃亮,锅碗瓢盆都整齐地摆放在架子上,连角落里的油渍都被刮得干干净净。
整个房子焕然一新,就等着家具送上门,一家人就能安安稳稳地住进来了。
可李家人等了三四天,一点动静都没有,送货的人影都没见着。
更要命的是,粮食也快吃光了,米缸见底,面袋空瘪,连煮顿像样的饭都难。
别说盛妍不再搭理他们,就连之前答应来帮忙修房子的同事,一个都没再出现,仿佛当初的承诺随着风飘散了。
“他们……该不会真的撒手不管了吧?”
老太太坐在堂屋的矮凳上,双手紧紧攥着膝盖,心里直打鼓,眼神不断瞟向门外,脸上写满了不安和焦急。
“当初小叔子临走前可是千叮万嘱托他们帮忙操办婚事的,要是他们真不管了,等冒田回来,肯定得闹脾气,骂咱们没办事。咱们现在也只能忍着,别急,再等等看。”
她低声喃喃,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说服身边的人。
王香香出门打探盛妍和麦金花最近在忙啥,一路上逢人就问,脚步不停。
听人说,麦金花又在帮别人牵红线,那对年轻人感情进展得挺快,连结婚申请都递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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