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只带我来,原是这么个散心法~我对你的旅行安排很不满意,偷渡客~”
白蛇眯着眼,语气戏谑。匹诺康尼是梦中的世界,若想体会真正的盛会之星,根据官方旅行攻略,得借助入梦池。但星神不需要,时间与命运流淌之处,均是祂的领土,可随意踏足。
“省省吧,又不是来住酒店的。这件怎么样?”
福图纳挑出件海军风套装问。
“有点浮夸,不适合彦卿~”
“是我穿。”
“有病啊,这是童装!
等等,你不会想……别,列车组也在匹诺康尼,我要脸!”
“为什么不呢?这里可是梦境呀~”
景云的言语阻挠没能起到任何效果,半个系统时后,在艾迪恩公园玩幸运转盘的星神已是男孩模样。
转盘速度刚放缓,指针即将落在超大奖上,但景云漫不经心瞧了眼,它便没有如预期停下,而是缓缓移向汽水图标。星神显然不满意拿最低档奖励,于是轮盘又转了一圈、两圈、三圈……没有丝毫停下的迹象。
“可以停手了吗?”
“云啥也没干呐~”
景云装傻充愣,一脸无辜相。星神看着这样的祂突然扬起嘴角,露出浅笑。
景云歪头不解地问:“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样挺好。”
好什么,景云嫌恶皱眉。
【时运】三重身同心共感,本体与黑蛇所受之事,祂亦在经历。那个孩子被推下深渊,而伸手的,是最该保护祂的父亲。
祂肯定清楚我在经历什么,却还笑得出来……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没人性的冷血星神!
景云看向福图纳,毒牙蠢蠢欲动。
小蛇嘴还没张开就被星神一把捏住,男孩看着过去的自己,无奈叹息。
“我是未来的你,”祂提醒景云,祂现在想的都是自己过去所想,“别闹,散财童子来了。”
祂未回头看过,却知砂金已行至身旁。
“这些宝石送给你。”
“我看起来像需要施舍的乞儿?”
“不,朋友。这是礼物,或者说,是预付款。
我想向你打听件事,你知道这梦里哪儿能找到死亡吗?”
砂金尽量让自己气息平稳,他的脑袋正因【同谐】的力量刺痛,耳旁是无法驱散的幻听。他需要在十七个系统时内搞清真相与揭露它的方法,为此正满大街分发珠宝,试图用狼狈的模样引愚者现身。
在艾迪恩公园,他被一个男孩吸引目光,黄金的时刻不准未成年进入,但那白发男孩却在玩转盘。或许是花钱改变外貌的人,可他总觉得那孩子莫名熟悉,特别是祂肩上的白蛇,与曾见过的星神如出一辙。
这熟悉感在祂转身后更强了,他应该见过这个孩子,或是和他长得很像的人,不是在现实中,应该是在情报资料上……
刺痛打断他的思考,让那呼之欲出的名字沉回记忆深处。
可恶,砂金暗骂,这就是场酷刑,若他的大脑可作为证据提交,家族肯定能被审判。
“你已身在死亡中,有句文艺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梦是死亡的试用装。
可惜你的梦并不安祥,小家伙。在家族的地盘得小心些,希佩那个传销头子手下可没正常人。”
砂金胀痛的头脑瞬间清醒,给星神随意起外号,这样的说话方式,他只见过一位——【时运】,与他立下赌局的星神。
“看来你还记得我,”男孩笑眯起眼,“我很期待揭露表演,卡卡瓦夏。
伸出手来,公司的孩子,这是你应得的。”
星神伸手将珠宝递还给砂金,在宝石落入男人掌中刹那,男孩散为白烟。
砂金握住宝石闭了闭眼,他的头又开始疼了。因为【同谐】的洗礼,也因为鲜有人知的名字被突兀提起。
卡卡瓦夏,受地母神赐福的孩子。
这名字在茨冈尼亚也没多少人知道,因为他们早已躲入新神的羽翼,不再信奉地母神。
在【时运】的庇护下,茨冈尼亚人生活富裕优渥。不用劳作,硕果就挂满枝头;只需祈愿,矿石便破土而出;高声诵唱,天空会降下甘霖……可这一切与埃维金人没关系,他们拒绝皈依,受尽歧视。
虽星神对万物一视同仁,埃维金人也被施予食物、水与矿藏,但其他氏族会夺去一切,因这是星神赐予追随者的恩典,在他们的威迫下,埃维金氏族只得流浪。
但人的欲望难以填平,他们要土地、财富、同化、奴役……为此茨冈尼亚战火不休。星神的赐福是最好的柴薪,无限供应的资源被投入永无止息的战场。直至从神处获取的财宝引来更贪婪的巨兽——公司。
公司说,要文明,于是酋长国建立;公司说,要存护,于是埃维金与卡提卡被放逐,仅因茨冈尼亚人明白总得有人为存护付出牺牲,而谁都不愿出让利益。
但公司不满于此,它要这颗不停产生财富的星球完全归自己所有,恰巧,埃维金人寻求一场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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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维金人将举办庆典,引诱卡提卡人来摧毁自己的大篷车,像过去一样,但这次他们会反抗,公司也将提供帮助。
这本该是场公平的交易,各取所需的合作,但合作只建立在平等的前提下。
公司背刺了埃维金,放任他们被屠戮殆尽。只有一人逃离,而这幸运的孩子,竟在雨中受到星神召见。
如今,那幸运儿被世人称为砂金,但他尚未结束幼时的赌约。
【时运】出现在匹诺康尼,还帮了我,祂意图为何?
我终于能摸到星神们的棋盘了?
“看来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姐姐。”
砂金紧握手中被退回……不,准确说应是被调换的珍宝。即使不看,他也能摸出,这是比他生命更重要的砂金石,并且基石上,他亲手砸出的裂痕已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罗浮
景元撑着头打瞌睡 ,在家里有两个景云的情况下,这样偷闲的机会对他来说太过稀有。
桌案上的白猫也蜷成一团睡得正香,连麻雀蹲在自己身上也不理会。
飞霄摆手制止青镞叫醒景元,景元有多少麻烦要处理,她这些天看得真切。本就是她们提前到达,左右怀炎未来,神策还能再睡会儿。
“不若让青镞搬把椅子来,你也趁机眯会?”
她轻声向玄全提议,伏波将军眼下乌青是藏不住的倦色。
“我还是算了,”玄全摇头,“闭上也睡不着。”
持明的事压在心头,闭目便是同族艰难处境。玉阙回音未至,她如何能放松下来。
“那我的消息应该能让伏波将军安心休息会,”主座上景元缓缓睁开眼,眼神清明,显然不是刚醒,“让你们久等。”
“玉阙回信了?镜流怎么说,日记中可有孵蛋的法子?”
“非也,”景元边回答玄全,边起身绕到桌案前,“是昨日白露分享见闻,让我终于确认‘生命终有独行之日’是何意。
旅者与龙的分别应不是为外力所迫,而是因成长选择的独行。如今,巧巧是龙,至于那旅者……”
他笑着摊手,对星神自导自演的行为无力评价。
“所以,我们要让巧巧长大,独立生活。”
飞霄抱臂沉思,这么简单的答案让她一时有些难以相信。
与她相反,玄全则是因艰巨的任务发出沉重叹息。
她关注过巧巧在朱明的生活,除了搜集宝石便是在码头等来接自己的星槎,与罗浮时的好动活泼截然相反。
让巧巧主动选择离开景云,难如登天。更何况景云身在罗浮,小龙肯定时刻跟在祂身旁。当着家长的面教孩子快点长大独立,景元或许有资格,可自己什么身份呐!
隔了千百代,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怎么想都不对劲。
“不用如此,现在的天君可舍不得。我们,只要让巧巧在景云不在身边时也能安心即可。
丽水收到了匹诺康尼寄来的账单,两位天君已离开罗浮,此事巧巧还不知。”
自闭,接着是疯狂购物,无论身份如何变化,景云解压的方式倒是一成不改,景元都能猜出下一步是去欺负人,首选为龙师。幸而罗浮已无龙师,否则又是自己要处理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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