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后的黎明带着清冽的寒意，天际线的微光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厚重的夜幕。苏璃月站在雪地里，指尖反复摩挲着那片叠在帕子里的衣角，粗糙的布料蹭过掌心的伤口，疼得她指尖发颤，心里却烧着一团火。

    “嗷——”不远处传来巨兽的咆哮，正是那头在雪崩中偷袭阿木尔时留下的孽畜。它显然被血腥味吸引，庞大的身躯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蹄印，獠牙上还挂着未干的血渍。

    苏璃月猛地抬头，眼里的泪被寒风冻成细冰，却燃着从未有过的狠厉。她一把将帕子塞进怀里，用衣襟死死按住，仿佛这样就能攥住阿木尔最后一点温度。腰间的长刀被她猛地抽出，刀刃在微光中闪着冷冽的光。

    “畜牲！”她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阿木尔的命，今天我来讨！”

    话音未落，她已像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雪地上的脚印被她踏得粉碎，长刀划破空气，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劈向巨兽的头颅。巨兽吃痛嘶吼，扬蹄便往她身上踏来，腥臭的风裹挟着雪沫扑面而来。

    苏璃月侧身翻滚躲开，刀刃擦着巨兽的腿划过，带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温热的血溅在她脸上，她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死死盯着巨兽那双泛着凶光的眼睛——那里面映出的，是阿木尔倒在雪地里时，她没能记住的最后模样。

    “你以为能躲得掉？”她冷笑一声，身影如鬼魅般绕到巨兽身后，长刀反手刺出，精准扎进它的后颈。“阿木尔说过，对付你这种东西，就得比它更狠！”

    巨兽疯狂挣扎，尾巴横扫过来，苏璃月被扫中肩头，狠狠摔在雪地里。喉头涌上腥甜，她却笑着啐掉血沫，撑着刀站起身：“这点痛算什么？比起阿木尔替我挡下的雪崩，这点伤连挠痒都不够！”

    雪沫被巨兽的尾巴扫得漫天飞，苏璃月趴在地上，肩头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可嘴角却扬得老高。她抠着雪地撑起身子，刀鞘在雪地上划出深深的痕，声音带着血沫的腥气，却比寒风还烈：“再来啊！”

    巨兽嘶吼着转头，獠牙上挂着涎水，腥臭的风扑面而来。苏璃月反而往前冲了两步，手腕一转，长刀脱鞘而出，寒光直逼巨兽眼睛——那是阿木尔教她的招式，“对付畜生，就得往它最怯的地方捅”。

    她想起那年雪崩，阿木尔把她推出雪堆时，后背撞上岩石的闷响；想起他被埋在雪里前，塞给她的那半块硬糖，说“等出去了换甜的”。此刻肩头的痛，和那时心脏被攥紧的疼比起来，真的像挠痒。

    “阿木尔你看！”她迎着巨兽的血盆大口，刀尖稳稳刺入它的眼眶，“我没给你丢人！”

    血溅在她脸上，和雪水混在一起，凉得像阿木尔最后摸她头的手。她笑得更凶了，眼泪却突然掉下来，砸在雪地上，瞬间冻成了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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