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显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发现自己完全低估了这个寒门举子!
这些细节绝非凭空捏造,一旦深查,后果不堪设想!
他绝不能允许!
“哼!”
“巧言令色!”
“即便账目偶有疏漏,或下面人办事不力,也不能证明你未贪墨!”
“你窃取账册,私自涂改,乃是事实!”
“人证物证俱在!”刘贤面目狰狞的厉声咆哮着。
“学生是否涂改,比对学生平日笔迹与账册上朱批笔迹,墨迹新旧便知!”陈实显然已经豁出去了,他目光猛地转向刘显,语出惊人:“学生更质疑刘侍郎审案公正!”
“刘仕郎与范阳卢氏乃姻亲,与本案苦主卢兆峰利害相关,按《唐律疏议·断狱律》规定,理应回避!”
“如今却坐堂主审,处处偏袒,对学生的证据视而不见,对卢家的漏洞百般维护,如此审案,岂能令人信服?”
“学生恳请陛下,恳请太子殿下,另派贤臣,重审此案,以正国法!”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公然质疑主审官,并要求皇帝和太子介入,这简直是捅破了天!
刘显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由红转青,指着陈实:“你……你竟敢污蔑本官!”
“咆哮公堂!”
“来人……”
“刘侍郎!”张远在堂外猛然高声喊道,“陈实所言是否污蔑,刘仕郎心中自知!”
“粮库账目是否清楚,传唤胥吏粮商便知!”
“您若心中坦荡,有为何不敢彻查到底?”
“既如此”张远带着众学子,抬手抱拳,向南一拜!
“我等寒门学子必要联名上书,恳请三司会审,彻查此案,还公道于天下!”
“恳请三司会审!”
“彻查冤案!”王二等数名学子立刻齐声附和,声音虽因紧张而略显颤抖,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决绝气势。
堂外围观的人群也如同炸开了锅,议论声,惊呼声响成一片。
形势瞬间逆转!
刘显眼看局面彻底失控,又惊又怒,若真让陈实再说下去,或当堂要求核对笔迹,传唤证人,一切就都完了!
“大胆!”他强行压下惊惶,色厉内荏地猛拍惊堂木!
“尔等尔等竟敢咆哮公堂,污蔑上官!”
“既然你如此泯顽不灵,那待本官奏明上官再议尔等之罪!”
“退堂!”
说完,他竟不顾基本的升堂秩序,仓促宣布退堂!
随后更是几乎落荒而逃般地转入了后堂,连惊堂木都忘了拿!
卢兆峰傻站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浸透了后背衣衫,他茫然地看着刘显消失的方向,又看看堂下目光如炬的陈实和堂外群情激愤的寒门学子,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恐惧。
张远与王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的希望。
虽然未能当场翻案,但已将最关键的刀子递了出去,彻底撕开了对方道貌岸然的口子,将黑幕暴露于阳光之下。
接下来,压力和选择的难题,交给了东宫,也抛给了那些仍在观望的朝臣。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以惊人的速度传遍长安官场各个角落。
所有明眼人都意识到,这场原本看似毫无悬念,强弱分明的较量,风向已经彻底变了。
寒门学子展现出的韧性,团结和精准的反击,让许多人都刮目相看。
刑部二次堂审的戏剧性转折,几乎在第一时间就由不同渠道,详略不一地摆在了太子李承乾的案头。
马周的汇报最为详尽,几乎还原了堂上每一句对话,每一个人的神态变化。
李承乾听完,脸上非但没有怒色,反而露出一丝畅快而赞许的笑容:“好!”
“好个陈实!”
“临危不乱,条理清晰,直击要害!”
“好个张远!”
“里应外合,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
“总算没让孤失望!”
“这把刀,他们递得漂亮,正是时候!”太子猛地站起身,一股久居人上的威势自然流露,数月来的监国历练在此刻沉淀为果决的行动力!
“马周,立刻持孤手令,秘调百骑司精锐,兵分两路!”
“一路立刻封锁隆中县粮库,许进不许出,控制所有涉案胥吏,尤其是陈实提到的赵五,孙六,严密看管!”
“另一路,即刻查封粮库所有账册,凭证,出入库记录,尤其是贞观十一年及去岁腊月的相关部分,一律加贴封条,严加看管,等待查验!”
“记住,要快,要隐秘,不得走漏半点风声,不得给任何人销毁证据的机会!”
“是!”马周精神一振,太子终于要展现出雷霆手段了!
他立刻领命,转身欲走。
“且慢!”李承乾却又叫住他,目光锐利如刀,“你持孤名帖亲自去,连夜请魏征魏大夫,戴胄戴尚书过府一叙。”
“就说,孤有关乎国法纲纪,朝廷颜面的要事相商,请二位务必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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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明白!”马周心领神会,这是要争取清流领袖的支持,让接下来的行动更具正当性和冲击力。
他快步离去,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夜深人静,东宫偏殿却灯火通明。
魏征与戴胄接到太子急召,心知必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匆忙赶来,连朝服都未曾换下。
当李承乾将夜枭所获的密录,素描以及陈实当堂指出的账目疑点一一呈现时,两位以刚正清廉着称的老臣顿时勃然大怒。
“岂有此理!”魏征更是气得脸色铁青,胡须直抖,拳头重重砸在案几上!
“这简直是无法无天!”
“朗朗乾坤,陛下和太子殿下励精图治之时,竟有如此蠹虫!”
“不仅盘踞刑部要害,竟还把持地方粮政,构陷良善士子!”
“此风绝不可长!”
“此案若不严查,国法何在?”
“朝廷颜面何存?”
“殿下,老臣恳请,此事必须一查到底,无论涉及何人,官居何位,绝不姑息!”
戴胄也同样面色凝重,沉声道:“粮库乃国之根本,贪墨之事,历朝历代皆为重罪,动摇国本。”
“刘显身为刑部侍郎,知法犯法,徇私枉法,罪加一等!”
“臣附议魏大夫所言,请殿下即刻下令,三司会审,彻查此案,以正视听!”
有了这两位重量级元老的重磅支持,李承乾心中大定,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由魏征这位连父皇都敢直谏的诤臣和戴胄这位掌管刑名的尚书出面,比他直接以太子身份强压,更具公信力和杀伤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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