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明鉴,学生冤枉!”陈实却强压着心中的屈辱和激动,向着堂上叩首,声音因为镣铐的沉重和连日的关押而显得有些嘶哑,但依旧努力保持着清晰奋力说道:“学生并不是篡改账册,实在是因为发现账目存有疑点,所以才用朱笔标注出来,目的是想提请上官复核!”
“学生从来没有贪墨过一粒粮米!”
“这一切都是因为学生察觉了粮库亏空的弊端,碍了别人的财路!”
“所以才遭到这样的构陷,恳请大人详细核查!”
陈实尽力将自己发现的疑点一一说了出来,包括某些批次粮食的异常损耗,陈粮出库的记录模糊等等。
然而,在对方精心编织的“证据链”和那些久经官场的老吏面前。。。。。
他的辩解显得孤立无援。
主审的刑部侍郎明显更采信卢主事一方“确凿”的物证和人证,不时地打断陈实的陈述,对他提出的疑点大多以“这些都是细枝末节,和本案无关”或者“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不足为凭”为理由驳了回去。
随后,刑部侍郎话锋一转,提到了寒门学子联名上书的事情。
张远,王二等七名学子被衙役引到堂前,按照礼仪拜过公堂。
可刑部堂官,却实一拍惊堂木,厉声斥责道:“尔等身为国子监的生员,在见习期间,不想着精进业务,反而串联起来干涉有司断案,为罪员辩白,二等可知罪?”
“到底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
“是不是和陈实还有别的勾连?”
刑部侍郎语气严厉,目光更是犹如刀子一样扫过站在地上的学子们!
话语中的威压,更是仿佛有千斤重!
就差没指着这些寒门学子的鼻子说他们结党了!
王二年轻气盛,一听这话便立刻气血上涌,瞬间连脖子都涨红了!
可他刚要抬头争辩,在他身旁的张远却用极微小的动作扯了一下他的衣角。
张远深吸一口气,率先向前欠身,行了个礼,声音清朗却恭敬地回答道:“回禀侍郎大人。学生等人并不是串联起来干涉法司断案,实在是因为和陈实是同科进士,平时一起切磋学问,知道他向来勤勉正直,绝不是奸猾贪墨之徒。”
“我等也是听到他蒙受这样的奇冤,心中激愤难平,所以才联名上书,匍匐于宫阙之下,陈述我们所知道的疑点,这是出于同窗之间的道义和对朝廷法度的信任,绝对没有任何旁人指使。”
“学生等人深信大人明镜高悬,一定能查清真相。”
“如果陈实果真犯了罪,学生等人愿意领受妄言之罪。”
“可若他确实是含冤的,也恳请朝廷为陈实昭雪!”
张远这番话,引经据典且有理有据!
既表明了立场,又严守了士子的本分,把联名的性质定义为合理的上书陈情。
而不是“结党营私干预法司”,并且言辞恳切,逻辑清晰!
还巧妙地避开了对方扣下来的陷阱
这一幕,还真是让堂中不少人,心中暗赞不已!
可那个刑部侍郎听了,眉头确实深深皱起
可他竟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更严厉的措辞来斥责。
只得瞪了半天,最后冷哼一声道:“巧言令色!”
“尔等所言,本部堂自然会斟酌,且先退到一边候着!”
到此时,第一次过堂暂时告一段落。
退下来的时候,张远等人的心情无比沉重。
他们清晰地感受到了主审官那不容错辨的偏袒之意,形势对陈实极为不利。
对方准备充分,且人证物证俱全,若是放在别处,恐怕此事都已经断案了!
而他们,除了心中的义愤和一些模糊的疑点,几乎一无所有。
可就在他们退到堂外廊下等候时,却恰好与一群世家子弟,迎面遇上了。
而且为首的就是崔家的子弟崔明远!
“啧,这不是今科府试案首张举人吗?”崔鸣渊摇着折扇语带轻佻,脸上更是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诮笑意,还故意拦在了张远的面前,上下打量着张远嘲讽似的问道,“怎么?真以为鲤鱼跃了龙门,就能在这长安城里不分尊卑,替人强出头了?”
“当真是蚍蜉撼树,可笑不自量!”
“这长安城里的水有多深,岂是你们这些刚从乡野出来的泥腿子能摸清的?”
“识相的话就听我一句劝,趁早收了那点可怜的同窗义气!”
“回去后好生巴结上官,琢磨琢磨怎么通过见习考评才是正理!”
“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哈哈!”
王二气得双目喷火,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几乎要扑上去。
张远却再次死死地按住他,目光平静地迎向崔明远那充满挑衅的眼神,淡淡地说道:“崔公子言重了。”
“是非曲直自有公断,朝廷法度也不是儿戏。”
“我们所做的,不过是尽一个读书人的本分而已。”
“至于前程深浅,就不劳崔公子挂心了。”
“这长安城的水再深,也总淹不过一个理字,更遮不住一个法字!”
崔明远被他这番不软不硬,棉里藏针的话噎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愠怒。
“好!”
“好一个理字,好一个法字!”
“你这两榜案首还真是巧言令色,伶牙俐齿!”
说着,他又仰着头,满眼高傲的瞧了瞧围在张元身边的寒门子弟,很是不屑的说到:“既然你们这帮泥腿子这么有信心,那咱们就骑驴看唱唱本,走着瞧!”
“本公子倒要看看,是你们这帮穷鬼的理大,还是这长安城的规矩大!”
说完,这家伙便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留下一众世家子弟的嘲笑声。
张远望着他们的背影,眉头紧锁。
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而他们手中的筹码,与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势力相比,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但不知为什么,想起太子殿下虽然没有明言却似乎无处不在的关注,他心中的那份不安,竟然奇异地沉淀了下来,转化成一种冰冷的决心。
也许,这一切的艰难,本来就在预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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