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啄木鸟…”弥安皱起眉头。
“他确实是从镁厅来的,好像还认识你父亲,你听说过这家伙吗?”曼提柯尔问。
“没有。”弥安摇摇头,“我那时正在世界另一头服役,并不了解镁厅发生过什么。”
“真遗憾…”曼提柯尔收回目光,望着那颗跳动的巨大心脏,“龙血,可以说是某种临时性的,不需要序列庇护的魔药。”
“这些年我一直派人把守月台,所以能够确认,啄木鸟还在狮城。”
“他正在等待合适的时机,把那三管浓缩龙血出手。”
“如今圣乔治身死,是个相当不错的机会。”
——
“这就是…占星院,相当阔气啊。”李昂打量着面前的圣地。
宽阔的广场,高大的教学楼,闪烁着星芒的雕像,还有道路两旁的枫树。
再加上身穿长袍,拎着水晶球走来走去的家伙,
颇有种魔法学院的既视感。
转过前院,教学楼旁是一处占地面积相当大的三层建筑。
六分仪的徽记刻画其上,“占星保险”几个字写在旁边。
整体风格相当浮夸,金色的光滑墙面像镜子一样,照出了穿着列车长制服的李昂,还有站在他身边的,身材高挑的短发少女。
“神棍聚集地。”南宫剃双手插着口袋,虽然面无表情,语气却很是不屑。
她穿着印有“上校军火,狂热周四套餐五十块”的短袖,估计是某次购买弹药的赠品。
“你不喜欢观星序列?”李昂笑了笑,伸手推开大门。
身怀巨款时,有必要让女仆小姐保护自己的安全。
“观星序列虽然人数很多,可论杀伤丧尸的数量却几乎垫底,他们都忙着卖保险。”南宫剃回答,“保险…那是完全针对人类推出的东西。”
“本应该指向尸潮的力量,全都消耗在了占卜和防御占卜上,我觉得相当浪费。”
“那只是一小部分,小姐。”迎上来的客户经理站直身体,似乎对南宫剃的说辞不太满意,
“占卜师们还会帮列车刻画咒文,让它们在视野外互相识别,提前变道以免相撞。”
“除此之外,车次表也由我们制作。”
“观星号每航行一次,都会把更新后的地图无偿分享出来。”
“我们是列车的眼睛。当然,您说的问题确实存在,可毕竟…有需求才会有市场。”
“哼。”南宫仍旧一脸不满,“说的冠冕堂皇,怎么不把价格降低点?一个定位器就要一万块,刻画咒文更是天价,净挑好听的说。”
“确实。”李昂深表赞同。
客户经理被噎了一下,有些恼怒,将目标转向李昂。
“定价根合理,先生。负担得起的人才有必要享受我们的服务。”他说,“您觉得昂贵,恰好说明您不需要花这份钱。”
因为没人想占卜一个穷光蛋。
他几乎快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如果不是看到了李昂的列车长制服。
“怎么不说了?”李昂挑起眉头。
“…抱歉,无意冒犯您。”客户经理挪开目光。
列车长大部分都是寒酸的杀人犯,去刻画咒文的占卜师有不少都回不来,穷横穷横的。
面前这家伙显然也是其中之一,跟那些担心自己嗑致幻剂被老爹发现,特意来买保险的富二代可不一样。
“我带您去预约咒文刻画服务。”客户经理侧过身。
“不,我是来买保险的。”李昂没迈步。
黄铜圣辇的车头咒文,是他自己学着画的。
这种活一般人来不了,不是观星序列的能力者,就算画出咒文也很难得到群星回应,只是一些无意义的符号而已。
大部分列车长也只是“认得”,没办法亲手刻画。
李昂不一样,他有【启示录】。
启示录是观星序列的奇迹,同时又属于黄铜圣辇,相当于在二者之间架起了桥梁。
而李昂是黄铜圣辇的列车长,
只要在列车上,一些基础的咒文他也能用。
而“圣灵之手”又让他一直处于“在列车上”的状态…
低阶咒文差不多都没问题。
“保险?”客户经理顿了顿,他望着南宫剃身上那件【上校军火,狂热周四套餐五十块】的短袖,
试探着问,“最低套餐是三万一年,您确定吗?”
李昂实在懒得跟这种鼻孔朝天的家伙浪费时间,他抽出支票,拍在了对方脸上,“给我加满。”
——
事实证明,不是只有人类会说话。
列车长制服一直在说“我是个暴徒”,上校军火的促销短袖则说“我很穷”。
那么,一张五百万的支票会说什么?
五百万,购买力相当于黄金时代的五千万,能买下一整条街的商铺,也能让学院盖起一座以你名字命名的大楼。
只要愿意,你甚至能在狮城最繁华的地段买下整栋公寓,然后用剩下的钱把它炸平。
整个狮城,愿意掏出这些钱买保险的,只有两位数。
这张支票说的话,大概是“把你的大肥屁股挪起来,去找你们的最高负责人,告诉他洗干净迎接贵客,顺便跪下给我道个歉,再给我炒俩菜,然后自己坐锅里”…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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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客户经理真的这么做了。
看清支票的金额后,他在众多客户和同事面前双腿一软差点跪下,颤颤巍巍地领李昂到了贵宾休息厅,又扭头跑向办公室。
等待。
贵宾休息室里并不只李昂和南宫剃两人。
李昂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个身穿风衣,带着圆顶帽和皮手套的家伙。
他佩戴着铜制的鸟嘴面具,和疫医有点像,不过嘴要更细长些。
看来这面具装填不了太大的滤芯,比起过滤,更多是为了遮挡面部。
身材很壮,肩膀宽阔,紧绷的风衣袖子底下能看到三头肌的痕迹。
整个人正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亢奋还是恐惧。
此时此刻,他正盯着南宫剃修长白皙的双腿,似乎不怀好意。
“你也来买保险吗?”李昂挪到他身边,挡住了壮汉的视线。
“…”壮汉皱起眉头。
“你也来买保险吗?”李昂放慢语速,重新说了一遍,以免对方听不懂。
“对。”壮汉忍无可忍,叹了口气回应。
“明智的选择。行走在外,谁也不想被轻易占卜出底细。我听说有不少列车长和大人物都在买保险。”
“是。”壮汉点头。
“不过这也让一些帮派成员获得了庇护,秩序局会很头疼啊。”
“没错。”
“圣乔治去世,我猜有不少帮派的高层会失去安全感,想用这种方法隐藏行踪。”李昂抽了抽鼻子,“知道吗?圣乔治和飞天狮能用气味分辨,闻起来有香水味的是飞天狮,有焚香和艾草味的是圣乔治。”
“嗯…你是圣乔治的人,对不对?”
“无可奉告。你再这个样子,我就叫保安了。”壮汉开始不耐烦。
“好吧,好吧,我也不想惹麻烦。”李昂点点头。
他回到了原本的座位,摊开本子,开始勾画咒文。
“我们可以在这多待会。”李昂压低声音,转头对南宫说,“来买保险的肯定没受到庇护,占卜身份一下一个准。”
他手上动作不停,不明所以的符号越来越多。
一种奇异的,被注视的感觉在屋子里升起。
壮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愈发不安,如坐针毡。
终于,他猛地站了起来。
“是,我是其中之一。我的身份是保密的,别再继续占卜了!”他一把扯住李昂的衣领,恶狠狠地低吼,“你是故意找茬吗?”
“南宫,”李昂不紧不慢地放下笔记,“去叫保安。”
“等…等下!”壮汉松开李昂,他的神经本来就高度紧张,现在几乎快崩溃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请问你贵姓?”李昂整理着衣领,“不说也没关系,给我看一下手背就好。”
“刺青的颜色会随着时间逐渐变淡,我想推断一下你加入圣乔治多久了,这是我跟朋友刚刚打的赌。”
李昂露出温和的笑容。
“失礼的臭小子,如果不是时机特殊,我肯定要好好收拾你一顿。”壮汉咬着牙关,摘下手套。
有些褪色的刺青。
勿忘我,圣乔治的徽记,也是索蒂斯家族的家徽。
“嗯…看来我赢了。”李昂笑了笑,“谢谢,啄木鸟阁下。”
“哼。”啄木鸟重新戴上手套。
几秒钟后,他瞳孔骤然收缩,意识到自己本应该反驳刚才那个称呼的。
“原本只想诈一下,没想到真是你,我终于也走运了一次。”李昂摘下壮汉的圆顶帽,伸手拽住他的头发,连着左右抽了四五个耳光,硬生生把面具打飞了出去。
耳膜嗡嗡作响,天旋地转,站不起来。
“刺青囚犯…啄木鸟。”李昂露出笑容。
啪嗒,啪嗒。
两把对列车级大口径冲锋枪顶住了啄木鸟的脑袋,南宫剃手指搭住扳机,另外两只手对赶来的客户经理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安静。
——
李昂不是乱问的。
恰恰相反。
在南宫剃看来,李昂的每一句话之间虽然跳跃,却很有章法。
先通过重复让对方烦躁,再赞同观点,安抚情绪。
紧接着转到帮派成员,再转到圣乔治上。
对方烦躁后再次施加压力,确认对方身份敏感,哪怕是圣乔治的干部也不应该如此。
用“请问您贵姓”来施加“姓名”方面的暗示,再以退为进,说只看刺青。
最后趁着对方松懈,直接开诈。
简直…狡猾的像是狐狸一样。
最关键的是,南宫剃记得,李昂压根不会占卜。
他能画的咒文只包括很基础的几种。
“二位…怎么回事?”客户经理冷汗直冒,“圣地内禁止动武,而且您是怎么把武器带过安检…”
“我们没走正门。”南宫剃冷声回应。
占星保险的老板拍了拍客户经理的肩膀,示意他把嘴闭上。
你的订单正在殴打另一个订单,他本应该制止的,可李昂手里拿着五百万。
有五百万,和能拿出五百万用,完完全全是两个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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