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尔襟走了之后,佣人搬了五个猴面包果到餐厅,虞婳匆匆吃了个早饭,就兜了一个面包果离开。
到了医院,游辞盈也在,正在和郭静莲聊天。
不知道在说什么,游辞盈嘿嘿嘿笑,郭静莲一脸嫌弃。
虞婳进去:“说什么呢?”
“我给老师测了一下mbti,老师和我居然是一个mbti。”游辞盈嘿嘿笑。(性格类型指标)
这些网络热点测试话题虞婳倒是听过,但不熟悉,只是走近,从托特包里取出一个纸袋,显然沉甸甸的有东西,放在了一边。
游辞盈还在和郭静莲喋喋不休:“您看,李白是enfp,您也是enfp,我也是enfp,是不是说明我以后前途无量?”(竞选者/快乐小狗人格)
虞婳:“?”
郭静莲随手像拍狗一样拍拍游辞盈的头:“你能评个省级面上就不错了,出去之后不要说是我的学生。”
虞婳坐在旁边不吭声,等着她们聊完,虽然老师看起来嫌弃,但看得出其实是被逗得有点高兴的。
须臾,郭静莲好奇看过来:“这是什么?”
虞婳才动手。
”您不是想去非洲看最大猴面包树吗?”虞婳打开纸袋,将那只猴面包果拿出来,“这是那棵树结的果子。”
一个有虞婳手臂长的果子被掏出来,表面灰棕色丝绒质地,外壳硬硬的。
虞婳拿出来的一瞬间,郭静莲的老眸微亮。
虞婳开口问:“您要尝尝吗?”
“当然要。”郭静莲皱成半干百香果一样的老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那丝绒的外壳。
像是在触摸那棵六千年树龄的猴面包树,隔着重洋和陆地,摸到了非洲马达加斯加雨季的热汽,了却她等了三十多年的心愿。
虞婳从包里掏出一个锤子,看向游辞盈:“要不你来吧。”
“我来什么?”游辞盈没懂。
虞婳解释:“这个果子外壳很硬,要用锤子砸。”
“交给我吧。”游辞盈马上大包大揽。
放在桌上,谁知道游辞盈一砸,那个果子就咕噜噜滚走,虞婳捡回来,放在桌上,游辞盈一砸,果子又咕噜噜滚走。
虞婳不厌其烦地捡,游辞盈又砸,果子又滚下去。
郭静莲在后面看得无语笑起来:“真是没头脑和不高兴。”
虞婳真以为是游辞盈手不准,但没想到游辞盈回头看了一眼在笑的导师,回头对虞婳扬了扬眉,好像在说,看老师多高兴。
虞婳才明白过来,游辞盈是故意装傻逗老师笑的,也拿准了按她性格会一遍遍帮忙捡。
还真灵活。
虞婳又捡回来,内敛说:“这次得砸中了。”
“放心交给我吧。”游辞盈打包票。
她一砸,虞婳就木愣愣地也想逗导师:“八十,八十。”
她砸轻了,虞婳就说:“四十。”
猴面包果被砸开,两个人掰开裂缝,带着手套把果实扒出来。
岂料游辞盈刚刚根本不明白,小声好奇问:“你刚刚说的八十四十是什么意思?”
虞婳才猛然想起来游辞盈香港人,可能根本不知道大锤八十小锤四十的梗:
“就是一种内地人加油的口号。”
游辞盈了然:“哦~~”
虞婳小小尴尬了一下。
她还是不太适合开玩笑。
游辞盈把淡黄色的果实端到郭静莲面前。
三个人一起吃那个巨大的果子。
果酸味很强,只有一点点甜,果核很大,闻起来像发酵面包。
郭静莲慢笑,心愿了却地靠着床头说:“原来非洲是酸梅粉味的。
游辞盈说:“像冻干草莓。”
虞婳说不出像什么,只是感觉粉粉的,酸酸的。
郭静莲温声问她:“这果子是怎么弄到的?”
“这是昨天下午在非洲最大猴面包树上摘的,跟航线今早飞到了香港。”虞婳一五一十地说。
郭静莲似乎有点向往,微微坐直了身体:“昨天下午它还长在最大猴面包树上?”
“对,还是新鲜的,听说晒干自然掉落的会更酸一点。”虞婳纤细说。
郭静莲的皱纹里都溢满满足:“真好,也是享到你们的福了。
虞婳想了想,补充说:“猴面包树纤维还可以做衣服,可以让人给您量身做一件。”
“那得一身都是非洲味了。”郭静莲笑。
但游辞盈离开医院之后。
郭静莲对虞婳招招手:“你过来。”
虞婳走近蹲下:“您有什么叮嘱吗?”
“刚刚你是不是说猴面包树的纤维可以做衣服?”郭静莲仔细了解。
以为老师是有兴趣,虞婳一口应下:“是。”
但没想到郭静莲脸上洋溢轻笑,慢慢说:“给老师做一件寿衣吧。”
虞婳没想到是这个回答,马上回绝:“不可以。”
郭静莲却轻拍一下她的背:“别逞强,老师只有这个心愿。”
虞婳严格说:“按医生的说法,您还有很长的存活时间。”
见她不愿意,郭静莲才慢声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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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人三十多年前毅然去了非洲开辟航线,但没想到因为当地肆掠的传染病,他死在了那里。”
虞婳微怔。
郭静莲眼底都是回忆往事的光点,“之前他给我寄信,说动物大迁徙很壮观震撼,光吃猴面包果都够充饥,我一直向往,但他死后我不敢面对,现在却没办法去了,我想离他近一点。”
虞婳的心一紧。
郭静莲脸上没有痛苦,只是浅笑:“本来说好要以中制飞机占领非洲市场的,好可惜,没能并肩作战,把理想开在重洋以外。”
老人看向桌上没吃完的猴面包果:“你刚刚说你用马达加斯加到香港的航线带来这只果子,老师很开心。”
苍老的手轻轻搭在虞婳年轻细白的手上:“不管哪里的天空,都有我们的一席之地,不管是高空低空,你都要努力下去。”
虞婳垂下眸,很久才说:“我请人给您做一件寿衣吧。”
离开医院的时候,她站在人行道上,看着来来往往车水马龙,无法想象老师失去爱人和战友时是什么感觉。
但那只猴面包果,其实很酸。
没有想象中好吃。
周尔襟回来吃到,大概率可能也会没那么惊喜。
律师给她打电话,问她到哪了,虞婳才如梦初醒:“等等,差不多到了。”
到了探视的地方,见到宫敏时,宫敏已经瘦得有点脱相,本来就容长的脸型现在扁下去,那几分清秀逝去,只剩下苦相。
宫敏看见是她的一瞬,表情变得无力又讥讽:“你都赢了,还来笑话我干什么?”
虞婳只是坐下:“我们没有赢家,李畅也针对我了,现在都已经撕破脸皮。”
宫敏听了,也没什么表情。
虞婳开口:“我能保住你的硕士学历,现在我是硕导。”
宫敏却一下子抬起头来。
“所里要把你学历撤销,但如果我一力保全,你可以起码保住硕士学位。”虞婳知道她最需要什么,开门见山地说。
但宫敏却嗤一句:“现在我都要坐牢了,要学历有什么用?”
“如果你给我一样东西,我马上签谅解书,不能让你马上出来,但你坐牢的时间会从无期变成最多几年。”虞婳有备而来。
宫敏犹疑着:“……你要什么?”
虞婳不欲多言,快准狠:“要不要和我合作,交出李畅威胁猥亵女学生的证据,我负责扳倒他,让他陪你进去。”
宫敏明显没想到可以这样。
但虞婳说到底都不够分量,怎么可能扳倒李畅。
李畅的学生、同门在行业里遍地都是,到处都是他的党羽,如果扳倒李畅,虞婳以后还要不要在这行混。
虞婳却一点点问:“李畅不止和一个女学生有过这种不轨关系吧?”
宫敏被抓那天,那辆奔驰还在停车场摇,里面的人不是宫敏,就意味着有别的女学生在里面。
宫敏还在犹豫着,帮虞婳,她做不到。
但有人能帮她扳倒李畅,还保住她的学位。
她一直犹豫。
但探视时间不会等。
虞婳直接说:“我只问你这一次,你想清楚到底是恨我还是恨李畅,我从来没有打过你强暴过你,我只是你的情绪转移。”
宫敏犹豫之下,不自觉提高声音:“我要你签谅解书,我不要在里面那么久。”
虞婳却反而沉默着,一种不说一字的对峙,等着某一方败下阵来。
宫敏:“你签谅解书我就给你,他还收了不少人的钱,买卖学术成果,我有证据。”
虞婳依旧不说话。
宫敏反而急了:“你怎么不说话?”
虞婳终于松动:“先给证据,我再签,免得你出尔反尔。”
宫敏抓紧机会,以至于表情都有点变形:“我只先给你他买卖学术成果的证据当定金,有这个也能让他措手不及,重伤一阵,剩下的我再告诉你去找谁拿。”
虞婳点点头,宫敏说了,旁边的律师立刻记下来。
但要走的时候,宫敏忽然恶狠狠说了一句:“你别以为扳倒李畅我就会不恨你。”
虞婳却风轻云淡说:“你出狱仍然是硕士学历,可以出国就读博士,回来申请海优,你的人生有大把重开的机会。”
宫敏愣住了,没想到还有这种机会:“是不是真的?”
虞婳没有开口证明自己。
宫敏忽然弱弱说了一声:“…师姐。”
犹如她初时刚分入郭院士大组里,被指定让虞婳带的那时,总是寸步不离,似那时问师姐可不可以教我这个本子怎么写,这篇文献能不能帮我下载。
稚嫩又懵懂的那声师姐。
虞婳一时间竟然滞了片刻,须臾,又淡声冷漠说:“我走了。”
鞋跟踏过瓷砖的声音清晰,将那声师姐撇在脑后,恶人始终是恶人,不因为对方惨或是可怜就真的会改正。
出来的时候,虞婳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呼出来。
手机忽然响。
是游辞盈。
虞婳奇怪地接起:“怎么了?”
那头游辞盈呜呜:“你骗我,今天况且在做实验的时候,我和况且说八十四十,况且说这个活是他学校发的,没钱拿的,问我是不是在嫌弃他干活赚不到钱。”
虞婳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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