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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59章 小石头
    青旋县主扬起的衣角滑过林知行坐骑的眼睑,马匹嘶鸣着偏头撞向青旋县主的坐骑。

    马身剧烈颠簸,林知行身形一晃,青旋县主伸手欲扶,他却如避蛇蝎般猛地后仰。

    “不识好歹!”青旋县主眉眼一冷,收拢披风,任由风沙扑向对方面门。

    道旁废弃的工棚连成一片,在狂风中显得破败又压抑。

    风沙打得林知行睁不开眼,只得伏身紧贴马背,直到过了风口才勉强直起身。

    他裹紧了披风,脸色在熹微的晨光和未尽的寒风中更显苍白。

    反观青旋县主,身形矫健,策马当先,风沙似乎对她毫无影响。

    待到阳光遍染树梢,寒意稍退,风势才渐趋温和。

    他们走到一片相对空旷的坡地时,前方已依稀可见村落。

    一个矮小单薄的身影蜷缩在路旁的一棵枯树下。

    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衣衫褴褛,补丁叠着补丁,破烂得几乎看不出原色。

    他抱着双臂瑟瑟发抖,头发像被狗啃一般,一块一块的支棱着,身前放着一个破碗。

    观其容状,倒是跟那些被拐孩童情况相似。

    听到马蹄声,那孩子抬起一张糊满污垢的脸,一时辨不出男女。

    “好心的哥哥姐姐,行行好,赏口饭吃吧!我爹......我爹他快不行了。”

    那孩子看到他们这群人,眼睛里泛起一丝亮光。

    青旋县主知他们此行乃为解救被拐孩童,便勒马静候。

    林知行和宋大翻身下马,上前询问那孩子的情况。

    “你叫什么名字?怎会一个人在这里?你爹怎么了?”

    那孩童不答,只目光灼灼地盯着宋大背上的包袱。

    宋大见状,忙取出面饼递过。

    孩子一把抓过,狼吞虎咽,看着像是饿了好多天。

    他边吃边警觉地扫视四周,仿佛怕人争抢。

    阿山忆起幼时乞讨的日子,顿生恻隐之心,他将自己的水壶递过去:“别急,慢慢吃,吃完还有。”

    宋大在一旁看着,皱眉问道:“你为何在此处乞讨?怎的不去镇上或者前边村里?”

    “我叫小石头,我爹在矿上砸断了腿,我娘跟人跑了,我若去镇上,爹就没人管了。

    前边村里,我日日都去,他们的余粮也不多。”

    小石头说着将第二张饼塞进脏兮兮的衣服里:“这张带回去给爹爹吃。”

    他拍了拍胸口,似是确认有没有放好,转而望着林知行和阿山,眼神中带着哀求,

    “两位大哥哥,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宋大刚要细问,阿山已应道:“你说。”

    他抬手指向荒草深处,那里有檐角若隐若现。

    “我家就在那,爹爹他动不了,身上都臭了,我想给他洗洗,可我拉不动他。”

    小石头说着,声音又带上了哭腔,脏兮兮的手本能地抓住林知行的袖角,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攥着。

    林知行和阿山都看到了他那双冻得通红的双脚。

    “求求您,好心的大哥,你们能不能帮我把爹爹扶进木盆里......只要扶他进盆就行,其他的我自己能干。”

    他们还有正事,林知行面露踌躇,问道:“昨晚你有没有听到马车经过的声音?”

    小石头茫然地摇头,眼神有些涣散。

    “我只在县城见过马车,不过,”他眼中闪过异样,“我爹爹肯定知道,他腿脚虽不好,但耳朵可灵了!知道的事也多。”

    林知行看过地图,这附近有个黑水村。

    他顺着小石头指的方向望去,破旧的茅屋隐在荒坡野草间,显得格外凄凉。

    孩子的话语和手中那冰冷的、因长期营养不良而过分细瘦的手指传来的触感,像细密的针尖扎在他心上。

    “我们跟他去一趟,正好向他父亲打听消息。”林知行提议。

    青旋县主勒住缰绳,目光扫过那孩子,又看向前方隐约可见的村落轮廓。

    “林知行!前面就有正经的村落,何必在这荒郊野岭为这来历不明的乞儿浪费时间?给他留点银钱干粮,够他吃好些天了。”

    她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解和轻视,觉得对方优柔寡断,分不清轻重。

    宋大也面露难色,他本能地觉得这荒僻之处出现一个乞儿有些蹊跷。

    可对方身上并无破绽,也不好说的太过。

    “大人,县主说的是。要不......多给他些干粮?”

    青旋县主已经拿出钱袋子。

    小石头瞥见那鼓鼓囊囊的钱袋子,立时跪了下来。

    “大哥哥,求求你们,我只想给爹爹洗个澡,让他好受些。”

    林知行目光扫过小石头红肿的指节,他没有理会青旋县主那近乎刻薄的话语。

    只觉得那攥着他袖角的手微微颤抖着,传递着巨大的恐惧和无助。

    他只看到一个孤苦伶仃、身世堪怜的孩子在为同样悲惨的父亲苦苦求助。

    不过是扶一个病重的老人洗个澡,耽搁不了多久,也许还能从那位父亲口中问到线索。

    “带路吧,他需要帮忙。”他一把拉住小石头,声音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宋大有些无奈,只得让衙役在原地看好马匹,他们随对方步入小路。

    拐过一个转角,就看到了那簇拥在一处的破旧低矮屋舍。

    确实很近,看着还有六七户人家,只是靠近后,屋舍的破败感在阳光下更显突兀。

    更怪异的是四周杂草丛生,没有炊烟没有人声,像是久无人居的样子。

    “小石头,你村里还有人吗?”林知行心生警惕。

    “没有了,只剩下我和我爹!其他人都死在矿上了。”

    小石头说着,突然挣脱了林知行,快步跑向前,指着一条被荒草半掩的小路。

    “大哥哥,下去就到了,我爹就在屋里等着呢!”他声音里透出一股急切。

    林知行眉头微皱,只感觉这孩子的举动和这里的环境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然而,就在他准备出声再次询问时,目光不经意落在小石头裸露的脚踝上。

    那双布满冻疮和细小伤痕的脚踝让他想到自己,他久违地感觉到脚踝上传来一阵刺痛。

    他知道他的脚并没有受伤,这是心理上的反应,这痛瞬间浇灭了他刚升起的警觉。

    就在他因为这份心软而犹豫停顿的瞬间,变故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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