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丫回去自然又少不了一顿骂，也就是虞花看着宋天成还在，没动手，不然焕丫今晚上屁股是要开花的。
马序阳听说宋原过来了，心情挺好，拉着人讨论了大半天的学问。
焕丫则是一会儿一会儿的往屋子里凑，眼神却都落在宋天成的脸上。
无他，这哥哥实在是太俊了！
“咋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啊。”焕丫嘀咕着。
“再看把你眼珠子都抠出来！”
她娘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焕丫连忙回头，看到她娘时，小脸通红。
“娘！”
“娘什么娘。”虞花瞥了她一眼，“没你这么没出息的姑娘。”
焕丫哼哼两声：“你还不是说天成哥俊的。”
“嘿你这丫头！”虞花抄起扫帚作势要打。
焕丫一溜烟跑了个没影儿，硬是磨蹭到吃晚饭时才回来。
宋天成自然也被留了下来。
吃饭时，焕丫的眼神更是没有半点掩饰的，恨不得拿宋天成的脸下饭了。
宋天成一直克制着不让自己去看她，怎奈小姑娘压根不知道什么叫害羞，直勾勾地盯着，半点不让。
虞花看不下去了，不想让这丫头丢脸，便用筷子敲了下焕丫的碗沿，轻斥道：“吃你的饭！”
“好哦。”焕丫端起碗，后知后觉有点羞耻，也就不再抬头，安安分分地吃起了饭。
这日后，宋天成又来过几次，有时是跟着宋母一起，有时是他自己来的，但无一例外，每次过来都是在跟马序阳讨论学问。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好几月，快秋天时，宋天成忽然就不来了。
焕丫一开始还会去村口看看，后来也就没了心思。
虞花看着自家闺女那副模样，实在是没眼看，只好跟她说，宋天成去县城念书去了。
“念书？”焕丫不解，“他不是每天都在念吗？”
“傻丫头。”早已痊愈的马序阳听到这话好笑道，“念书是要去学堂的，镇上没有好的学堂，自然只能去县城。”
焕丫抿了下唇，问：“那这一去，得多久才回来啊？”
“明年或者后年吧。”马序阳说道。
考试在明年秋天，若是一举夺魁，那也得后天年初才能得到消息了。
“啊……”
焕丫的神情肉眼可见的失落了起来，又忍不住问：“为何要念书呢？”
“自然是为了科举。”
“科举又能如何？”
“这个……”马序阳想起自己曾经问过宋天成为何要念书，那小子给出的答案是为了永远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真要这样的话，他大概就是要不停往上爬了。
不过这些跟焕丫说就有点太深奥了。
马序阳笑着道：“等他回来，你自己去问问不就晓得了。”
焕丫眸子一亮：“哦！”
如马序阳所料，宋天成这一去，便是一年。
等他再次出现在青苇村时，已是第三年春。
彼时元宵节刚过，家家户户贴着的春联都还红通通的，喜庆得很。
宋天成赶着牛车出现时，自然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大家都知道他，但也许久未见，乍一看到还真没认出来。
还是宋天成先跟他们说话，大家才反应过来。
“天成这是去马先生家吧？”
“是。”宋天成笑着，又抓出些糖分给了众人。
等他走后，大家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道：
“这架势，怕不是有啥喜事？”
“能有啥喜事哦，天成不是把序阳当成师父？”
“还啥喜事，焕丫呗！你忘了，天成没来的那些日子，焕丫没少去村口看咯。”
这话刚一出口，就被大娘一巴掌打了过去，“胡说八道！焕丫那时才多大嘞！晓得啥哦！”
宋天成并不知道大家说了什么，一路来到虞家门口，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与前年不同，此时的焕丫看上去长高了不少，脸也慢慢褪去了稚气，那股鬼马精灵的气质消失了不少，瞧着也沉稳了。
“笃笃笃。”
宋天成敲响了门。
焕丫回头，看到来人时一愣，竟是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来开门的还是虞花，见是宋天成她也有一瞬的怔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天成来了！这是来报喜的？”
宋天成收回落在焕丫身上的视线，笑着说是。
“前日刚收到中了秀才的消息，特此过来给先生报喜。”
“嗨呀！那可是好事！”
虞花高兴道：“来来屋里坐，焕丫，赶紧去把你爹叫回来！”
“哦。”焕丫应了声，却是站在原地没动。
虞花只好走过去又说了一遍，焕丫才堪堪回神。
对上宋天成的视线时，她一顿，脸噌一下红了，转头就跑了出去。
“这丫头！”
虞花摇了摇头，又笑着对宋天成道：“天成，你且坐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
“好。”
宋天成倒是没真的敢坐，他今年已有十九，明年便是弱冠，该学避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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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马序阳跑了回来。
听到焕丫说天成是来报喜时，他也很是高兴，甚至没来得及看焕丫有没有跟上就跑了。
“天成！”马序阳快步走进来，看到人时实在没忍住，狠狠拍了他肩膀两下，“你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你哈哈哈哈！”
宋天成一笑，又十分严肃、恭敬的朝着马序阳行了一礼：“承蒙先生相助，天成不负所望，考上了秀才。”
“好好好哈哈哈哈哈！”马序阳拍手道，“来来，咱今天好好喝一杯！”
宋天成应着，视线却不时落在门口。
可一直到他离开虞家，也没看到焕丫的身影。
直到走到村口时，他才看到了站在村口芦苇塘边的人影。
小姑娘长高了，也会害羞了，不再似以前那般盯着他看。
宋天成不知现在的焕丫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便没有上前，只是在村口停了一下，说：“天色不早了焕丫，该回去了。”
被人叫到的焕丫一顿，攥着袖子的手紧了紧，犹豫了片刻，她才抬头道：“你，考上了秀才？”
宋天成点头：“嗯，你——”
“恭喜你。”
焕丫说着又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
月光下，少女懵懂的心事，全都展现在了通红的脸颊上。
宋天成不知为何，空了一天的心忽而就被填满了。
他笑着说了句谢谢。
“这个给你！”焕丫突然快步走来，给他塞了个木盒子就跑了。
“焕丫！”宋天成想让她慢点，哪晓得这丫头跑得更快了，像是身后有鬼追似的。
宋天成无奈，只得拿上木盒子，上了牛车。
还没完全走出村子，宋天成就没忍住打开了木盒。
木盒只有巴掌大小，里面放着的，是半个巴掌大的木雕，木雕上刻着的，是一只小狗崽的模样。
只是寥寥几笔，小狗憨厚可掬的模样就展现了出来。
宋天成手指轻轻拂过小狗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他将木雕放进怀里，紧紧贴着胸口。
这边，焕丫回到家时，被虞花拉到一旁。
“家里来客，你倒好，跑出去潇洒去。”虞花问道，“晚饭吃了没？”
“……吃了。”焕丫又不笨，她只是没想到宋天成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心里害羞，但不会让自己饿肚子。
虞花好笑道：“晓得害羞了，那前年人来的时候你不挺高兴的，一直盯着人看呢？”
“娘~”焕丫连忙捂住她娘的嘴，“别说了呗！”
“你呀。”虞花摇了摇头，又说：“赶紧收拾了回屋去，该睡了，明儿一早还得去地里呢。”
“好哦。”
焕丫弄好回到屋子时，发现梳妆台前放着个木盒，大小倒是比她送给宋天成的那个大多了。
焕丫也只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这是宋天成给她的。
她拿起那木盒，心头忽而涌起一股暖流。
打开一瞧，那里面放着的，竟是一个香囊和两方绣着“焕”字的手帕。
香囊带着淡淡的香气，像极了雨后竹林的清冽，又带着一股甜甜的气息，像极了宋天成身上的味道。
焕丫捏着香囊，莫名红了脸。
小丫头并未注意到的是，屋外，她娘将她的神色看了个清楚。
虞花叹了口气，又轻笑了声，好在她这傻姑娘不是一厢情愿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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