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

    山岚其实内心就偏向祝元，所以也没用他使劲儿威胁，他就算是招了，

    “但我当时真是路过，只是听见云调哥在讲电话，就没忍住多听了一会儿。”

    那天山岚去找管物资的云调要卫生纸，听伙计说他回帐篷里歇着去了。

    山岚跟他关系相比之下算是亲近的，也没多想，直接撩开帐篷就进去了。

    云调当时正好接起来一个电话，听了第一句之后就神秘兮兮的冲他摆了摆手，让他先出去。

    下面的人上厕所的等着用纸呢，山岚不可能走啊，就在帐篷外面的蹲着等了一会儿。

    听见云调冲电话那头叫万璞玉，就更来精神了，他怪想万璞玉的，就继续听下去。

    云调话很少，跟人讲电话也是，基本上就是嗯嗯啊啊的应答，直到他提出一个反问，

    “如果真找出大叔来了，要怎么办？”

    对面万璞玉的回答，山岚肯定是听不到了，但他能听到云调的回答，

    “那行吧，既然你坚持要这么做，那出了事儿你顶着，祝元那边你去解释。”

    虽然不清楚万璞玉回答了什么，但根据他的性格，祝元大概能猜出来。

    他肯定是满口答应下来，保证事后产生的一切都由他来解决。

    那要这么说，祝元还真得找他问一问去了？

    “然后呢，云调又怎么说？”

    祝元接着问下去。

    山岚那边正准备回答，突然出现了背景里出现了画外音，似乎是有人在喊他。

    能听见山岚答应了一声，然后冲祝元说，

    “祝哥，你先等一会儿哈。”

    结果这一等可就有的等了，山岚放下手机不知道跟什么人去说了些什么，通话又持续了三分钟左右，直接就被挂断了。

    祝元心里一惊，连忙又给山岚拨了回去。

    结果就是他一连打了五六通电话，每次都是无人接听。

    打到最后，山岚的手机直接关机了，不知道是人为的还是手机没电了。

    祝元内心惴惴不安，一直等到半夜也没再等到山岚的回复。

    他把担心他的人都劝回了房间睡觉，自己一个人坐在前厅的沙发上，边抽烟边给山岚再次发消息催促。

    前厅的大灯已经关了，只有天花板边缘昏黄色的筒灯还亮着，虚虚的照着的前厅跟后面深长的走廊。

    祝元坐在沙发里，脸庞现陷在黑暗中。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穿越了，像是回到了一年多以前，他也是在这里，独自一人等着最后一个来入住的客人。

    结果，等来的是赶尸匠跟那么多恐怖的活尸。

    就像是，时间一直的没向前，什么的都没有发生一样。

    将近半夜十二点，祝元终于得到了山岚的回复，他发来了两条简短的消息，

    “祝哥，我不能跟你说了，”

    “你还有什么问题，去问当家吧。”

    直接问万璞玉吗？

    祝元想再回复他一些什么，但把字打出来又全部删掉了。

    山岚跟他打电话一定是被人发现了，被制裁了什么。

    既然都明说了，那他就直接去找万璞玉算了。

    万璞玉那边，也许应该在等着了。

    果然，在他打过电话去，只响了几秒钟，万璞玉就接起来了，明显是手机握在手里，一直在等。

    通话被接起来，祝元听到对面传来的第一声声响不是万璞玉的说话声，而是“啪嗒”一声。

    不会抽烟的人对这个声音可能很陌生，但祝元此刻正在做着这个动作，所以太熟悉不过。

    “你疯了吗？在医院里抽烟？”

    祝元没忍住大声冲对面问出来，

    “身体状况允许吗？没人管你？”

    “嘘嘘嘘，小点声，”

    虽然隔着通话，万璞玉还是下意识对他嘘声，

    “别吵，秋秋去附近便利店买夜宵了，她的烟跟火机忘了带。”

    “那你也……”

    祝元深叹了一口气，两个之间相隔千里，他就算劝他也阻拦不了他，只是废话罢了，

    “小心点，别触发了烟雾报警器。”

    祝元只能无奈的叮嘱他这一点。

    “废话不用说这么多了，”

    万璞玉直接进入正题，

    “你大半夜打过电话来不是为了说这个的，”

    “我等你很久了，挺困的。”

    “好吧，”

    祝元深吸一口气，

    “听山岚说搜山找人的命令是你下的，”

    “而且看样子还要瞒着我，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难想到吗？”

    万璞玉轻哼了一声，

    “不过，我也想到，你无法理智的思考这个问题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在等你的电话，”

    “在这个问题上，你总得需要一个宣泄口是吧。”

    “我不是来找你宣泄的，”

    被他这么说的一通，祝元只觉得脑子里更加乱乱的，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因为我怎么想都觉得……”

    “……觉得很难面对。”

    “所以不用你去面对，”

    万璞玉的语气变得柔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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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有这么多人呢，不需要你去面对，”

    “我只是信奉活见人死见尸的标准，不管最后发生什么，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去面对的。”

    他柔软的语气一下子就击中了祝元心底某个位置。

    现在祝元身边无人，他又深处在一个昏暗的环境，这种环境本身就很容易让人心境变脆弱。

    “我，我怎么……”

    他讲话磕巴起来，努力在忍住喉咙里上涌的情绪，

    “我该怎么度过这段时期……”

    “你刻意去想，度过就很难，”

    万璞玉叹着气劝他，

    “但如果不去想，日子还是一天天都会过，在这片大地上不管发生什么，太阳依旧按时东升西落，”

    “该死的太阳，才不会管它在照耀着什么东西。”

    万璞玉似乎在边说边抽烟，说话一顿一顿的。

    祝元自己缩在沙发里，突然就很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再来我家住一段时间。

    这似乎是“我想你”的意思，但仔细的一想就太暧昧了，他没好意思说出来。

    通话两方的人情绪都很复杂的翻涌着，直到万璞玉那边突然传来一声画外音的女声尖叫，

    “万璞玉，你要上天啊！”

    “老娘就出门一会儿，你还抽上烟了！”

    祝元突然就笑出来了。

    是啊，太阳东升西落，被阳光跟月光照射的这片大地上，什么都能发生。

    什么，也都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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