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铭卿这几日心情都很愉悦,这日,恰逢休沐便又召集几位幕僚在花厅议事。
万事皆顺,谢铭卿的语气不由如沐春风:“事到如今,下一步该怎么出招对付老四各位有何高见?”
底下幕僚,交头接耳议论了一会儿,许华直接站出来道:“咱们之前把事情做的干脆利落,眼下东宫那边想来是一点把柄也捉不到的。而且据我所知太子现在已经丧失斗志了,只要再推上一把,他就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有人连忙附和:“许兄说的不错,依我看事情既然是从侧妃的家族入手,如今要收尾自然也该让他们来做。”
坐在这的人都是脑子灵光的,谢铭卿也不笨,有些话根本不用说的太直白,便能彼此意会了。
谢铭卿点了点头,挥手道:“诸位先下去吧,本王再想想。”
话是这么说,等众人散了,不过一刻钟,谢铭卿便招来暗五低声吩咐了几句。暗五听到主子的命令,神色有一瞬挣扎,只是看着谢铭卿淡漠的眼神到底没再多说什么,沉默着下去办事了。
时值半夜,石头巷中,镜月父母睡得并不安稳,冷不防床前便站了个黑影
,登时便把两人都吓醒了。
暗五的声音悠悠响起:“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为了大皇子殿下的大业和侧妃娘娘的性命,殿下说了,便请两位自尽吧。”
不顾两人惊恐的神色,暗五接着道:“死之前留下封血书,向皇帝陈明是太子做的。帮了大皇子殿下这一回,你们的女儿下半辈子便可安然无忧了。”暗五传达完命令,许是有些不忍,一眼都没多看那两夫妻,便从窗上掠出去了。
休沐过后,便是六日一次的大朝会。皇帝面色沉冷的坐在御座上,最近为了谢铭珂的案子,他的脾气是一天比一天暴躁,各位朝臣不由得小心翼翼的。
皇帝冷声道:“老四的案子上交刑部好几天进展如何了?”
刑部尚书战战兢兢的出列,声音艰涩道:“微臣正想禀报陛下,皇子侧妃父母都在昨夜被人杀害,只留下了一封血书说是东宫的人所为。”
说着,刑部尚书从袖中取出早已干涸的血书,让太监递给了皇帝。
皇帝看着物证,闭了闭眼,语气中满是失望:“老四果真是当了太子之后,便目无王法了。”
谢铭卿见时机成熟了,扑
通一下便跪倒在地上,声泪俱下道:“父皇,你可一定要为两位老人家做主啊!儿臣就这么一个侧妃,她陪了儿臣多年了。儿臣与她情谊深厚。”
“儿臣怎么都没想到四弟他能狠觉到如此地步,眼下侧妃因为儿臣痛失父母,是儿臣对不住了她,无论如何,请父皇秉公处置。”
皇帝看着谢铭卿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心里有几分不落忍。
不管怎么说谢铭卿都是他的嫡长子,他是寄予过厚望的,纵然之后因为种种原因失望,可心底还是留有几分疼爱的。
想着他便对谢铭珂更加愤怒,不由道:“你先起来吧,朕会给你做主的。”
说着他冷声吩咐刑部尚书:“下朝之后你亲自带人,把太子关到刑部大牢去,等案子审结朕再行处置。”
闻言,谢铭卿眼里不由闪过得逞的光芒。朝上却炸开了锅,平日里与谢铭珂交好的官员纷纷求情。
谢铭杯更是一脸急切道:“父皇事情还没弄清楚,怎么能让四哥住到牢房里?再者说了,这事未免太过凑巧,四哥若想洗脱嫌疑,根本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杀人,请父皇三思。”
谢铭怀的话细想
起来不无道理,然而皇帝现在对谢铭珂意见很大,根本就听不进去,索性冷声道:“朕的旨意已经下了,没别的事就退朝,让那竖子给我住到牢房好好反思!”
说完,再不理会众人大步离开了,众臣只能鱼惯着散去。
走到殿外,谢铭卿朝谢铭怀得意一笑,坐上马车出了正阳门。
谢铭怀在原地呆立了片刻,纵然前两日刚和谢铭珂闹过脾气,可他们兄弟二人打小感情便好。事情闹成这样,眼看谢铭珂好像在劫难逃了,谢铭怀心里怎么可能不着急,可偏偏一点办法都没有。
谢铭怀不由握着拳,狠狠捶了一下墙面,失魂落魄的出了宫。
谢铭卿回到府中的时候,镜月已经等在书房多时了,见他进来的时候眼里藏不住的得意,镜月不经惨笑一声。
谢铭卿看着镜月眼眶通红的样子,眼神不由疑滞了一瞬,接着便若无其事道:“你既已经得到了消息,我也不瞒你了。你父母的死,谁也不知道会这样,但人已经没了,你便节哀顺变吧。”
镜月看着他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笑得比哭还难看,颤声道:“我在节哀顺变的时候,是不
是该先恭喜殿下,用我父母两条贱命就快把太子拉下台了。”
镜月这是被册封以来,第一次没在谢铭卿面前自称妾身,也是第一次略带几分挖苦的语气跟他说话。
谢铭卿不由恼羞成怒,喝道:“本王念你失去至亲,心中难受,这才宽慰你两句。你少在这不识好歹般胡言乱语,若没什么事就滚回你的院子去。”
镜月听着这冷言冷语,一句解释都没有的话,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冲到案桌旁,将桌子上的东西扫落在地,声音尖利道:“谢铭卿,消息刚传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事一定是你让人做的,昨天休沐你召集了那么多幕僚,原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镜月话里声声泣血,她已经不在意自己的心意是不是被践踏了,只想为父母要个说法,“你最开始实施计划之前答应过我什么?你说过你绝不会伤我父母亳分,结果他们现在连命都被你算计进去了。”
“谢铭卿你如此言而无信,便是除掉了所有能威胁到你的兄弟,你也没资格在坐上太子之位,更不配做皇帝。”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脆响,镜月不可置信的捂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