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变亮,但雨仍在继续,茂密的树冠一直唰啦啦的响。没有阳光,林子里光线也就不清晰,但比夜晚来的强。
“那阵很厉害,你要不要先……”安柏聿看着萧寒汐,轻声再次提起。
“不要。”萧寒汐语气有些冷硬。
“好吧,但你别往前冲。”安柏聿看着他的侧脸,没再继续劝说。
洛辰看着两人,若有所思。
一行人朝着留下的记号继续前进,洛辰这次带了很多人,一路都是他的人留下的记号。
一夜淅淅沥沥的雨,再密集的树冠,雨也滴落下来了,地面很是潮湿。
走着走着,前方突然起了薄雾,雾气丝丝飘荡在林间。
下雨起雾很正常,只是因为对方队伍里有布阵师,那就不得不警惕了。
洛辰挥手,一行人缓缓停下脚步。
“是阵法。”安柏聿淡淡开口。
“嗯,是杀阵,有人困里面了。”四周环绕一圈,洛辰道。
“显然,困里面的不会是对方自己人,要么是你的人,要么是你的人。”分别看了看安柏聿和洛辰一眼,萧寒汐陈诉道。
“洛教主,请。”安柏聿抬手示意,显然是要进去破阵的,不然困里面的人得死,关键不知道是哪方的人困里面,一起是最好的。
“请。”洛辰同意,挥手示意其他人原地休整,深吸口气,向前迈了一步。
安柏聿没再说什么,直接抓住萧寒汐的手,手指微动,两人十指相扣。
洛辰看了两人一眼,随后伸手,“进阵之后谁也看不清谁,免得自己人打起来,我也得牵着。”
萧寒汐看了眼安柏聿,安柏聿皱眉,正打算换个位置,萧寒汐却直接抓过洛辰的手腕。
三人同时用力,下一刻离开原地,快速进入白雾中。
雾气触感微凉,下一刻就听到一声尖锐声,直奔面门而来。
萧寒汐微微侧头,一道剑气划破雾气从他面前闪过,咻一下打在身后的树干上,树皮立刻被削掉一块,可见剑气的锋利和杀伤力。
萧寒汐回头,蓦然发觉安柏聿不见了身影,可他的手却能清晰感受到被握着,安柏聿的手掌很温暖。
萧寒汐低头,雾气蒙蒙,自己的手也不是很清楚,微微抬起,倒是能看清一点,也能隐约看到和自己十指紧握的另一只手。
深吸口气,萧寒汐还是第一次和他人合作闯阵,没想到挺玄妙的,明明同伴在身边,却看不到人,以前他都是随意乱走,反正他总能走出去。
另外一手握着洛辰手腕,也能感觉到他的温度,似乎对方也在动,可就是看不见人。
咻!又一道剑气划破雾气,闻声辨位,安柏聿明显动了几下,那剑气射向身后,消失无踪。
萧寒汐轻快的躲开四面迎来的剑气,向前走着,也能感受到了其他两人的动作。
继续前进了一段路,四周雾气明显有了变化,飘荡的更快了,剑气也越来越多,杀伤力越来越强。
再次向前,猛得尖啸声响起,宛如排山倒海的剑气袭来。
萧寒汐一手拉着一人,感觉浓重的剑气已经到了眼前,他下意识松开抓着洛辰的手,意要抵抗。
然而,在他刚松开两根手指时,洛辰一把反扣住他的手腕,“别松开,闭眼别听。”
萧寒汐闻言,立刻闭眼凝神,把那些尖啸声摒弃在耳后,渐渐的,他的心也平静下来。
周围的尖啸声似乎远去,之前的一切仿佛是他的幻觉。
一直拉着前进的手也停下了,若不是感受到温度,萧寒汐还以为就他自己一人。
片刻后,洛辰的声音响起,“左九步,生门。”
“不,右九步,生门。”安柏聿突然开口反驳。
所以,刚才两人停下是在计算生门了,只是这结果会不会差的有点多?
萧寒汐一时不知道谁对,按理布阵师是北齐特有的奇人,洛辰来自北齐,应该更了解,可他的情感却偏向安柏聿。
“不如各自行各自的。”安柏聿提议,他确信自己的计算。
“这不是普通的杀阵,踏出生门自然能出去,但阵却不会破,需要有人去死门破阵。”洛辰耐着心道。
“所以?”萧寒汐对阵法一窍不通。
“生门再继续朝左走九步就是死门,那人必须要在踏入死门时,立即祭出自己的纯身血。”安柏聿清晰说道,表明自己对阵法的认知是很懂的。
“我去死门。”萧寒汐决定道,反正他能确保自己是纯身。
“听我的,生门在左侧。”洛辰没反驳安柏聿的破阵之法,只是还是确信自己计算的生门才是正确的。
“各走各的,我去死门,安公子去生门,洛教主,你随意吧。”萧寒汐快速决定,随即不等洛辰再次说话,拽出自己的手。
耳边传来安柏聿的轻笑,虽看不见人,但听声音他的心情似乎不错。
九步,安柏聿拉着萧寒汐朝右侧走,果然踏上去后,就察觉周围空气都新鲜起来,而不是刚才雾里沉闷的死气。
就在萧寒汐打算松开手,继续朝左走时,安柏聿却并没放手,而是另一手按了按萧寒汐肩膀,“等着。”随即猛得松开手,快速朝左踏出。
“安柏聿。”萧寒汐伸手没抓到人,皱眉,意识到这厮要自己去祭血,扬眉,不是越有钱人家的公子哥,通房越不少,安柏聿这厮居然是纯身。
摒弃杂念,萧寒汐静心等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萧寒汐猛得察觉地面开始震动,随即呼吸间带着雨后的湿润,而且脸颊上滴落着飘落的雨点。
缓缓睁开眼,入眼的便是褪去雾气的山林,以及身后惊讶而杂乱的呼吸声。
侧身,距离九步远的地方,安柏聿站在那里,两人呈一条斜线,他左手垂在身侧,显然还在滴血。
而他九步开外,洛辰站在那里,三人所在位置呈一种奇特的符号。
脚下一动,萧寒汐快速朝安柏聿走去,抓起他的手一看,手心一道口子,他的肩膀上也滴落了几滴血,原来说的祭血是朝上,而不是滴到地上。
手指微动,萧寒汐简单粗暴的给他止血。
“这杀阵的威力比想象的大,有两个生门,应该是那队伍的两个布阵师合力布下的。”洛辰判定道。
安柏聿没反驳,只是看向身后,“你们怎么在这?”